乔梏望着长着与她母亲相似生动圆眸的乔姝,想着这小孩子竟然从小便是无父无母长大,可真是苦了她。
不过那时阿茹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能将她生下来,怕是也是上天的恩赐了吧。
“恩,真的好巧呢。”乔姝说完后,似乎也没有再要提及自己的父亲,她望了眼身旁的舅舅,珍惜活着的人便好,父亲与母亲在天上会看着她的。
“姝姝,若是花露再不喝完,怕是就该凉了。”听到舅舅的话,乔姝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手中的玫瑰花露上,方才有一丝忧愁的情绪也随之消失。
过了些时辰,贺泽与乔梏有事情要谈,他们便到了书房。而顾芸怕小姑娘闲着,想着山庄里有一处正是好玩的地方,恰好避雨的李娴雅等人已是换好衣物,顾芸将那几人也叫着一起来。
待几人步行穿过几段抄手游廊,行至一处,忽闻水声潺潺,抬眼瞧去,一石山溪水汩汩流出,而石山则是一小型池塘,水中清澈无比。其实望着那石山的设计,与其它官宦家也差不多,不过似乎山庄的石山比起官宦家的要小些,形状也不太相似。
望着那石山的形状,乔姝觉得倒是与她在舅舅府中见到的鱼的形状有些相似。但是瞧着清澈无比的池水,却是没有任何动物的踪影。雨滴滴落在清池中,激荡起点点涟漪,犹如一朵朵水花盛开一般。
难道婶婶是想要我们一起看水花吗?
黑葡萄忽眨着,乔姝盯着那不远处的水花,片刻后又瞧了瞧婶婶,不知婶婶是何意。
乔姝眼中的疑惑,顾芸都瞧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打算这关子再卖一会儿,笑着继续说道:“你们随我来,神奇的地方可是在山后面呢。”顾芸随后又对她们身旁拿着油纸伞的丫鬟们说道:“绿儿,你们可把两位小姐的伞撑好了,莫要给她们滴着雨水,她们身子怕是受不得凉。”
虽说李娴雅比乔姝大两岁,但实际上她的身子也是娇弱得很,若是受了凉,也得好几日才会有好转。而乔姝向来身子就娇弱,这是不必说的。
要到石山处,需得下几层台矶,再沿着甬道而行。路上并无遮挡风雨的建筑,所以顾芸早已让丫鬟们备着伞来。
顾芸走在前面带路,而李娴雅与乔姝在后面跟着,走了几步,李娴雅向乔姝望去,问道:“不知妹妹可是乔姝,也就是贺茹的亲生女儿呢?”
温柔而细腻的嗓音犹如春风般吹过乔姝的心头,乔姝随即点了点头,前进的步伐也停了片刻,柔声道:“恩,姐姐怎么认识我的呢?”
一双盈盈如水的圆眸,怕是已是让她的身份有些显出了。而贺泽就坐在她的身旁,李娴雅怎么可能不知晓。
“方才听庄主夫人唤你姝姝,所以便有这一猜测。”眼含水波,声音如音。
“那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菱唇微启,乔姝旋即听得她说道:“李娴雅。”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乔姝,李娴雅接着笑着道:“我瞧着你甚为喜爱,不知可否唤你为姝姝?”
“恩,可以的,那姝姝就唤你娴雅姐姐好吗?”不知为何,乔姝初次见她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现下瞧着李娴雅那圆眸,乔姝却是愈发地觉得亲切。
在瞧见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二人没有跟上,顾芸这才向身后望去,谁知却看到两个小姑娘皆面露笑意,她们二人说着话似乎挺开心的样子。
想起初时见到乔姝时,她还有些认生,但是现下与这也是只有一面之见的李娴雅竟是这般地交好。
“姝姝,庄主夫人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我们不该在此处停留了。”乔姝听着娴雅姐姐的话,这才注意到原来婶婶已经快到石山那里去了。
“娴雅姐姐,我们跟上吧。”
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水珠凝聚成流从而顺着伞上的轨道流下,落在地上的水坑上散出巨大的水花,旋即又回归了平静。
李娴雅与乔姝不久后也到了石山面前,但是顾芸所说的神奇之物却在后头。于是,她们二人又跟着顾芸来到了石山后面。
“这就是我所说的神奇之物。”二人皆向顾芸指向的地方望去,原来顾芸所指的竟是一口井。
这口井周边布满了些青苔,比起平时取水所用的井不同的是,眼前的井规格小了些。
瞧着乔姝和李娴雅不知何意的样子,顾芸决定是该揭晓神奇之处的时候了,“你们看看这井水有何不同?”
待乔姝向井中望去时,瞳孔倏地一缩,旋即脸上尽是惊奇之态,“哇!姝姝从未见过这样的井水。”那井水竟是碧绿色的,并不是常见的透明。
李娴雅也朝井中望去,那井水的颜色可不是神奇得很,她可从未见过碧绿色的井水。
“这景象可不是时时都能瞧见的,每逢大雨时,此井才会变成这般碧绿。”在顾芸发现这井中奇异的景观时,她也是觉得很神奇。
“小姑娘们,听说有着碧绿井水的井有一个传说,不知你们是否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再来一更,明天请假应该不更哈。
第28章
待雨停时,已是傍晚时分,李鹤羽等人也不便再打扰,谢过乔梏二人,遂离开清河山庄。
而贺泽今日却是留在府中,打算与乔姝二人住一二日再回去。一是因为贺泽有事情处理,二是顾芸想带乔姝在这里玩一两天。
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清河山庄的人也陆续睡下,顾芸将乔姝送回房间,自己也往自己房内走去。路过书房时,见灯火依旧,顾芸倒不知这二人有何可聊的。她今日有些困倦,也无意再与他们二人说什么,径直她就回了自己院里去,不再逗留。
“小泽,我觉得柳珊并没有死。”
贺泽此时坐在一张花梨瘿木圈椅上,轻叩的手指因得乔梏的话而停滞片刻。方才懒懒合上的眸子倏地也缓缓张开,深邃如海的双眸不见一丝情绪的波纹。
“安平侯柳慎之的小女儿柳珊?”
十四年前,安平侯因通敌叛国,先皇因而大怒,将安平侯满门抄斩,柳家上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若不是因孙家平日里为朝廷做的贡献极大且皇后也是孙家人,怕是孙家也会被殃及而丧命。毕竟那时孙家的小女儿孙怡所嫁之人就是安平侯柳慎之。
孙家可饶恕,但柳家却不能饶恕。通敌叛国者,满门皆斩这是西风国建立以来就有的明条规定。当初正是因为要这般,才会让人知晓通敌叛国的罪过之大。
乔梏想起那时听说的事情,又道:“近日,我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告诉我,他们在一些地方,见到一队人马,专门为百姓谋福祉。若是遇到什么山匪恶霸之人,他们皆会出手相帮。只是他们人都蒙着面,看不清人。”
这些情况,鸢伶已经传信告诉了贺泽,贺泽也知晓此时,“既然看不清人,你又怎会猜测柳珊活着。”指腹摩挲在茶盏的腹部,光滑的瓷面依旧传来茶水的热意。
“昨日在棘县,有一曾经见过安平侯的人看到了为首的人,他传来消息说是那人长得与安平侯十分相似,且看上去又是柳珊那般的年纪。”
若说世上还有何人与安平侯长得相似,怕是也只有柳珊的可能性最大。
想起十四年前那些种种,仿佛都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噩梦般。顾芸与孙怡虽说相差是十岁,但她们二人却是十分谈得来,成为了知心好友,曾经顾芸还将自己宝贝的双鱼玉佩送与了孙怡宝贝的小女儿。
“那时柳珊不过七岁,正好外出与丫鬟一同去附近玩耍。当时丫鬟知晓这事时,虽说是带着柳珊逃走,可是逃跑时,官兵还是追上了。后来柳珊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人们都说她死了,最后官兵也在崖底寻到了一具七八岁女孩的尸体,但面目俱毁,又有谁能确定她就是柳珊呢?何况——”
瞧着乔梏欲言又止的样子,贺泽也知最让乔梏怀疑柳珊还活着的依据是什么,“就凭借双鱼玉佩,你就能断定柳珊还活着?虽说那具尸体身上未有顾芸所送的双鱼玉佩,可你清楚的是,尸体上脖子上那块胎记却是铁证。”
“况且双鱼玉佩也许在坠落悬崖之时,跌落于水中也不是不可能。”对于乔梏怀疑柳珊还存活的理由,贺泽觉得倒是不太可信。然而乔梏与鸢伶所说的事情,也不得不引起贺泽的注意。
既然有人与安平侯扯上关系,看来那群黑衣人也是有他们目的所在,他却是不知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经过贺泽这一番说辞,乔梏才又将心中疑惑所压制,但是他也是希望,万一柳珊活着呢。乔梏又瞧了眼贺泽,想到乔姝那个小丫头,不禁有些惆怅,他不由地抬头向槅窗望去,外面尽是黑暗。
若是柳珊活着,乔姝也会多一个亲人吧。
见外面夜色已深,贺泽也起身准备回房间。穿过一段游廊,他没多久就瞧见了还亮着灯的房间。
他倒不知,这么晚了,小丫头还没睡。
没走几步,贺泽便到了乔姝房间门口,可他在那黄花梨木槅门前时却并未感受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若是小丫头没睡的话,应该也不会如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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