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淑嘿嘿一笑,正要从窗户边上塞进去,却发觉,好似衣裳破了一个口子。
她拿起来,对着亮光仔细瞅了,确实如此。
想着这几日卫均好似精神头有点不济,再加上赫奴力的事,只怕他没空亲手缝补。至于静淑为何会想是他亲手缝补衣裳,也是卫嬷嬷误导了。
最近,卫嬷嬷正教着静淑女红,见静淑做得不好了,就举了好几个太监手巧的事儿来反驳静淑说自己手笨,手胖乎乎不灵巧。
“算了,我替你补下。”静淑解下腰间挂着的针线包,往里头挑了针线,坐在台阶上,一阵一阵仔仔细细地缝了起来。
缝好后,静淑拿起来一瞅,嗯,歪歪扭扭,有点像蜈蚣,难看,于是,她咬断了线,挑了线头,拆开了,又缝。
这样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来回缝缝补补了许久,连带着蚊子都围着静淑绕了好几圈,在静淑手上咬了一个包,静淑都还没有缝到自个满意。
她拎起来抖了抖,左右看看,闭了闭眼睛,酸涩得很。
想着卫均最近都晚回,不若歇一歇,便没有打结,直接揪着衣裳,趴上头睡了。
卫均回来时,便看到静淑趴着睡,远远凝望着,目光来回勾勒静淑轮廓,柔意满满。只是当目光下移,看到她手里揪着那一抹月白,脸色立马冷了下来,眸光闪着狠意。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趁着他最近这几日忙碌,竟然敢来撬他墙角了?
他恨不得立马让神策军去挖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一步一步,沉重地往静淑拿走去。
到了静淑面前,他蹲下来,伸手快速揪起她手里的衣裳,不看一眼,便丢到一旁,若不是见静淑幽幽转醒,他定然上脚再踩上几脚。
静淑朦胧间见是卫均,呢语:“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卫均弯腰正要打算抱静淑进去躺会,静淑却伸回手,扶着自个腰肢,又捶了捶腿,“麻!”
卫均半跪着,伸手替她先揉了小腿,疏通了筋骨,这才询问:“自己走还是?”
“嗯......”静淑打着哈欠,卫均便直接上手抱她往里头凳子上坐了。
静淑刚坐下,醒了神,才发觉自个两手空空,不由得纳闷了,抬眼问:“你看见我手里的衣裳了么?”
“扔了。”卫均握紧手中的茶杯,若不是控制着力道,杯子就碎了。
静淑张大了嘴巴,着急地出口质问:“你怎么就扔了呢?”
“怎么不能扔?哪个不知好歹的,竟敢让你替他缝补,这样的人,公主不要搭理他,让奴才好好替您教训他!”
“额......”静淑懵圈了,“教训?”
“公主难道要护着他不成?不过与公主相识不久,公主竟然.......更信他?”卫均心一狠,这个人不能留了,杀之后快。
静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解释,可在卫均看来,好似静淑默认了,他从想要一剑刺死到现在想着该如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等会!”
“公主这是要为他求情?像他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公主付出真心实意?公主年岁还小,还是多看看才是,多少好男儿公主没有看到......”
“停!”静淑站起来,大喊了一声。
卫均闭上了嘴,从愤怒冲头到如今冷静下来,心有些伤着了,“公主......若是您......”
“你先别说话,我就问一句,那衣裳不是你的么?”静淑瞪大了眼睛问。
“啊?”
静淑坐下指了指窗边,“我是在窗口拿的,真不是你的?”
卫均猛地站起来,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一扫,衣裳可怜兮兮地躺在花圃边上,沾染了点泥,他走过去,捡起来,看了几眼,是他的。
静淑靠在门框,探头,“不是你的?”
“是......奴才的。”卫均觉得脸好疼,刚才那些话,能全忘了不?这种人,公主应该好好了解,好好珍惜!!
静淑嘴角噙着笑,逗他:“刚才你说要打断谁的腿?还是要怎么谁来着?”
“奴才说若是打断这人的腿或是远离这人,对公主来说,就太不划算了。”卫均硬掰扯回来一些。
“那我是信他好还是不信?为他求情好还是不求情好?”静淑憋着笑。
卫均耳朵微微发红,脸色却有点发白,目光游移,嘴十分硬,“公主若是能信他是他的福气,为他求情他自当报答。”
“哦,那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吧,卫大人!”静淑指了指衣裳和卫均,又拍了拍卫均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又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等我下次问你,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衣裳记得洗洗再穿。”
卫均低头瞅着怀里衣裳,针还没拿下来,依旧歪歪扭扭的缝线,却好似缝到他心里头去了。
他宝贝地将衣裳擦干净,直接收在了最为隐秘地儿,一晚上都是笑,临睡前却已经想到了如何更好地报答静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非常肥的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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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离开
到腊月二十三皇帝封笔之日前, 除了赫奴力在反叛之后突然销声匿迹, 卫均的神策军安插的探子以及手中存留的一些眼线得知赫奴力在起事之前重病, 如今正卧病在床。
这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小皇帝日日被朝臣的争吵弄得头疼不已, 以周宰相为首的一派人与中立派吵得天翻地覆, 连带着最喜欢掺和事的刘太后都称病了。
卫均则悄悄儿往边境布置防卫。
周太妃日日观察周宰相在朝廷上蹦跶的效果, 本想替南安公主定下驸马人选,却犹豫了。在她心里, 总想着也许还会有更有利的人选。
薛太妃则是审时度势, 对替博陵公主选驸马一事绝口不提。
过年期间, 小皇帝受了风寒, 宫中年意一下子寡淡了许多。
静淑只偶尔往书楼里头去,带回一两本能借出楼的书。
出了年关,入了春,与济北公主嬉闹了一两个月。翻过年的这一年春短。
小皇帝的病到了入夏才好全了, 暑宫便没有去。
卫均这一年在宫中前后不过半个月,静淑与他相见次数渐少。
在神策军送来的赫奴力消息时, 卫均将假消息透露给了周宰相和刘太后。
入夏以来最大的朝堂争执便是周宰相与刘太后。
前两年, 南安公主与赫奴力走得近的事再次被翻出来,成为刘太后攻击周宰相的把柄。
刘太后难得意气风发地戴着显示太后娘娘尊荣的皇冠, 从大殿前一步一步走进了朝堂, 走过两旁跪着的朝臣, 扶起了自个的皇帝儿子。
卫均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即便再虚弱,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微的沙哑。
皇帝吩咐了小太监搬了椅子上来,刘太后坐在了皇帝的下首, 周宰相等人都蹙眉,心里头的不快并没有立刻脱口而出。
刘太后环视周遭一圈,看朝臣站得黑压压一片,望着他们的头顶,手掌心抚摸着座椅上清晰的凤雏纹案。
皇帝开了口,再次说起了赫奴力的事。
周宰相手下一朝臣,兵部侍郎上前回话:“回皇上的话。前儿来了线报,说是赫奴力去年之所以销声匿迹除了身体微恙调养之外,更是为了有充足时间囤积粮草和马匹,企图与我朝开战,其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回皇上的话,想当年,周宰相府邸与赫奴力来往颇为密切,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些许猫腻。”
之后便是你一言我一语攻击起来。
皇帝坐上头听着,苦不堪言,不由得看向卫均。
昨儿皇帝得了消息,便知今早定然会拿不出章程,很多事,说到底都在周宰相等朝臣的掌控下,皇帝跟卫均推心置腹了一番,之后便问该如何推出自个的想法。
卫均便露了口风,说是中立派有人与他有所接洽,若是皇帝需要,自当效力。
皇帝一听,自是欣喜,当即将自个的想法和盘托出,交付与卫均。
只是今日,刘太后来得太过于突然与蹊跷。
卫均见皇帝的眼色,便回了一个。
果然,都察院御史一人出列,“二位大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说来说去,还是未能触及根本。下官倒是觉得,耽误之际,便是对赫奴力战还是和得出统一的结论。回皇上,下官觉得,趁着赫奴力羽翼尚且未丰满,自是应当让兵部筹备粮草,派遣士兵前往,准备主动出击,先乱其阵脚才是。”
皇上刚张嘴,话音还未曾落,刘太后快速睁开眼睛,大声道:“很好,说得太好了。”
“周宰相,先帝将皇上和朝堂托付于你,重用你更胜于赵大将军与卫大人,可没成想,哀家在这边坐了这么久,未曾听到你有什么良策。”
“皇帝尚且年幼。哀家一直都深居简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贤德之名。可如今,赫奴力已然成了心腹大患,且还与周宰相、周府有所往来,这件事,想必周宰相便无需多加关注了。赵大将军自是要管带兵打仗之事,而卫大人忙于对皇上的照顾,只留了哀家一人无所事事。哀家深觉得,在这样危重之时,当不计前嫌,垂帘听政,此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