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卫大人是辅政大臣,辅政大臣是先帝留下的人,满皇宫中,能够让您有理任命承恩公,便只有太后娘娘了。奴才这才觉得,去问问太后娘娘,也是可以的。”
“你说得没错,朕就过去问问。”小皇帝其实也是想去问的。
卫均出宫之时,便遇到了准备进宫的静淑,两人只是微微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停下来说什么话。
静淑跟着刘太后派在宫门口等着人去了慈安宫,到了慈安宫,果然一派祥和,倒是与往日的破败不同了,进了院子里头,也是一步一景致,看上去又重新修缮了一番。
刘嬷嬷在前头等着,见了静淑,自是亲切地上前行礼,嘴里笑着说:“静淑公主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前几日还提起您呢。”
“怕是太后娘娘心情不好吧?”静淑言下之意不过是刘太后心情不好,想找人骂,这才提到了静淑自个,毕竟静淑一直都是被刘太后骂的首要人选。
“瞧您说的,真是说笑了。”刘嬷嬷假装听不懂,引着静淑往前走,“公主小心台阶。”
静淑被卫嬷嬷扶着,也是时刻小心的。
到了正殿,坐下了,便有宫女上前端茶了。
静淑并未曾入口饮用。
等了一会,刘太后便过来了,静淑站起来行礼后,坐下,也不说话。
刘太后瞅着静淑的脸庞,刘嬷嬷瞥了刘太后一眼,刘太后才坑坑巴巴地问:“你在宫外.....还好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一切安好。”静淑中规中矩地回答,礼数不出错便是了。
两人又不出声了,一阵尴尬过后,刘太后听到刘嬷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只能又问:“卫大人待你如何?”
“还行,能怎样?就这样吧。”静淑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与不快。
刘太后听了,脸上立马现了怒容,“皇上给你赐婚你有何不满?你当真以为自己的命格有多高贵不成?哀家才是真的好命格,你不过是......”
“太后娘娘息怒。”刘嬷嬷如此提醒刘太后,刘太后才闭嘴了。
过了一会,又说,“皇上给你赐婚,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公主,若是不下嫁,到时候也不过是去和亲,相比下嫁,和亲更为艰难。你这是得了福报,自是要好好报答皇上,心存感恩才是。”
“太后娘娘想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若是没有,我先出宫了,想来你我二人本来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今日召见我进宫,看上去不过是被迫的而已,至于是什么缘由,我也不想知道,我已经进宫了。”静淑说完,也不等刘太后再多说什么,就大步走了出去。
刘嬷嬷一听,赶紧拔腿就追上去,静淑已经快要到宫门口了,见刘嬷嬷过来了,便说:“多谢嬷嬷的好意,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勉强为好。”
刘嬷嬷回去要安抚下刘太后,却见刘太后已经进寝殿了,嘴里念叨着,“果然.......”
静淑回府后,与卫均一同睡了午觉,下午闲来无事,两人躺在床上说话,晚上又早早入睡了。
第二日,静淑睡醒,见卫均还躺着,便推了卫均一把,“你怎么还不进宫?”
“告病了。”
“啊?你哪里不舒服?”静淑伸手摸了几下。
卫均抓住静淑的手,小声说:“你若是再这么下去,你就知道我哪里不舒服了。”
第124章 合心意
卫均伸手摸着静淑微微凸起的小腹, 已然过了三个月了, 静淑胃口开始有些大了, 想吃的东西也格外多。卫均吩咐了卫嬷嬷, 在小厨房里头每天都是煤炭不断的, 为了就是让静淑想吃东西的时候能够吃上。
如今已经是入秋了, 京城郊外半山腰的枫叶全红了,很是美丽。静淑也曾想出门看看, 但看着卫均这几日虽情绪未曾外露, 可从卫嬷嬷一言半语中得知局势越发惊险了。
静淑不想拖卫均的后腿, 加之她每日累, 犯困的时辰也多。
卫嬷嬷则开始想着让庄子里头送点鹿肉来,趁着静淑还能吃的时候送一些过来解解馋。
不过当下最为要紧的节庆日要到了,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京城中的商贩已经开始卖灯了。
府邸里头的门房有一个奴仆一家的手艺都不错,卫嬷嬷让他们买了很多材料, 专门闲暇时候做灯。
还有需要买一些馅料做月饼,到时候便将月饼送给有过来往的人家, 比如那些公主们以及卫均交好的一些官员与徒弟们。
只是静淑胃口变了, 不太喜好甜食了,反倒是对一些酸的辣的很是感兴趣, 卫嬷嬷总觉得静淑辣吃得太多了, 可若是没有放上点辣, 她又吃不惯,饭量一下子就少了。
卫均连续在府邸中请了病假一旬日,在这一旬日中, 朝堂上下却被惊到了。
小皇帝突然下达的圣旨,让承恩公继任为宰相。
这旨意自是遭到了大部分朝堂中的官员的反对,甚至连连上折弹劾承恩公,恨不得连他每日多更衣一次都要写上去。
可小皇帝一意孤行啊。
朝堂中倒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去跪跪先帝,在乾清宫前头跪下请愿,可没有愿意领头的人,就连周宰相倒了,赵大将军回老家了,如今能够劝服小皇帝的卫均都被赶回家了。
其他人哪里会相信卫均是自个先行请了病假。
一时之间,群龙真的无首了,没有人敢有这样的担当,最后只能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结伴出宫,到小酒楼里头抱怨小皇帝去了。
朝堂人心惶惶,刘太后看在眼里,却也不见得乐在心上。
虽则从面上看,周宰相、赵大将军与卫均和小皇帝之间的争斗,最后竟然是承恩公也就是刘家得了好处。
刘家得的好处,便是刘太后得了好处,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如此的。
刘太后却愁眉不展了,修长的指尖上戴着玳瑁,轻轻地触击着桌面,刘嬷嬷来报旨意时却只是皱眉头。
刘嬷嬷见刘太后似乎并不喜,只是说:“太后娘娘可是听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哀家那个兄长,便是天底下的人不知,你我还不知?就是个稻草包!他能够有什么作为?在宰相这个位子上,只怕是要做出什么逆天的糊涂事了,到时候,哀家便是太后,也无法替他兜着了。”
“若是刘家因着哀家这个兄长,有所牵连,到时候,世子将兵压制住了,小皇帝不是可以直接就这么收了回去么?”
“这对于小皇帝来说,不过是暂时舍弃了宰相的位置,让其他人看到刘家的不堪,顺便再打压下哀家,他小皇帝是没有废一兵一卒啊。”
“如今卫均被他赶回去了,听说小皇帝最近很是宠信一个姓刘的小太监,他们可查出了是什么来头?”
“太后娘娘,那个小太监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外头遭难了,家中老少和家族全都死了个干净,一点都不剩了。就他命硬,不过被那些个人牙子给骗了,直接卖进宫来了。能够到前头伺候,还是因着他那个孤僻的性子。那些个小太监们,进宫不是都要巴结一些老混子么?偏偏他就不,一直都独来独往,偶然被分配到了乾清宫当差,正巧被小皇帝给看上了。”
“要不怎么都说他命好?他一过来伺候,不管是卫大人还是令公都要退避三舍了。”刘嬷嬷自是将从外头听到的关于小太监的事全都说了个遍,里头自是有一些都是卫均和小令子让人添油加醋的,刘嬷嬷也分辨不出真伪。
“小皇帝那种人,怎么可能会信任一个人?”刘太后摇摇头。
刘嬷嬷并不多说,刘太后沉默了良久,才又问,“你让太医院的院判过来替哀家把个脉,就说哀家头痛。”
“是。”刘嬷嬷赶紧下去叫了小宫女去唤太医院判进慈安宫。
刘嬷嬷进来替刘太后卸掉了头上的金簪,又给刘太后带了抹额,既然头痛,自是要装全套了。
“哀家这么做,是想打探下小皇帝的龙体是否安康?说来也好笑了,哀家是小皇帝的生母,却还要耍手段才能知晓小皇帝过得好不好。”
刘嬷嬷只是笑。造成如今的局面,刘太后不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刘太后一直都不是老老实实辅佐小皇帝,而是想要跟小皇帝抢权,小皇帝已经长大了,即便身子骨再不好,又怎么会愿意让刘太后老老实实地控制着?
太医院判本拿着医典在翻阅,卫均的表哥则翘着二郎腿,来回抓着药材,拨来拨去闹着玩,小太监被他捣乱着,差点哭着求他别再玩了。
“院判可在?”宫女在门口喊着。
太医院判一听,便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至于卫均的表哥,则探出了脑袋,往外头瞅了一眼。
小宫女见太医院判出来了,赶紧行礼恭敬地道:“院判,太后娘娘请您去诊个平安脉,说是头痛。”
院判折回去拿了医药箱,让卫均的表哥记下进宫的时辰,跟着小宫女进宫去了。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医院判跪下请安后,刘嬷嬷让小宫女搬了凳子,太医院判坐下,刘嬷嬷替刘太后盖上了薄纱,太医诊断了一会,又询问了几句,才斟酌道:“娘娘凤体安康,可能是最近吃食有些发凉发腻,臣开个消食汤药给娘娘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