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公主从昨儿就盘算好了,给赫奴力送了口信,让她进宫来,好见上一面静淑公主,没成想,派人去谨身殿,只说是静淑公主出宫去了。
周太妃让人去宫门口打听,倒是听闻卫均也出宫了,还带着一小宫女,南安公主以往倒不会将二人联系起来,现在,倒是有了些许想法。
卫均淡淡一笑,“我下属已经出去办事了。”
“哦,这样啊。”南安公主略微有些可惜的语气。
赫奴力扫了一眼茶盅,卫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幸而今日静淑出门偷懒,并未曾涂唇,这才没有被识破。
赫奴力便领着南安公主去了另一间包厢坐下,随意点了几碟干小吃。
南安公主气得直跳脚,“本以为静淑是偷偷跟着卫均出来了,能够碰到卫均,还是今日运气好,没成想,竟然不是,静淑到底跑哪里去了?上次我们说的,你还算数吧?”
赫奴力粗糙的手把玩了几下茶盅,冷冷地看了南安公主一眼,下最后通牒,“南安公主,你可是已经耍了我两次了,若是还有第三次,就算我同意了,手腰间的那把剑就不一定同意了。”
“其实......若你们周家真有诚意,不一定要静淑公主,我觉得,你也不错。还和周家是亲戚。”赫奴力随口一说,好似哪个公主都无所谓。
南安公主一听,头皮发麻,她才不要嫁去西北那种荒凉吃土的地方,她要嫁就要嫁全京城里头最为风姿绰约的贵公子。
“赫大人只管放心,静淑的容貌,定然不会让你失望。”南安公主抬手拿起茶盅,示意了下,下肚后,便先行离开了,她只能出来一会,还要回周太妃那儿招待那些官宦女眷,至于赫奴力,只坐了一会,被小二热情地送了出去。
而静淑,在解手格子里头闻了半个多时辰的臭气,浑身上下出来,都是一股子味儿,感觉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浓郁的臭味,差点将早上的吃食全都吐出来。
回了包厢,卫均蹙眉,没坐一会,就带着她去成衣店买了一套衣裳换下。
过了晌午,趁着静淑在小商贩边上看摆设,卫均与下属们说了几句,才打发了他们回去。
静淑却还没有从被赫奴力和南安公主惊吓中缓过来,她虽然蹲在小摊上边上,却手里拿着一小摆件不放,心突突地跳着,真是吓惨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被赫奴力看到了。
前世的赫奴力也是个色鬼,最喜容貌姣好的女子,若是一眼看中,就算是用尽任何手段,都要得到,若是一眼未曾看中,自是再逼他都不会娶。
她不敢拿自个去赌。
还有一件事,今日出来,她倒是看出点了小名堂来,那个卫均身边的小太监,也不见得只是爱宠,怕还是卫均的手下吧,瞧着那几个人,对着他倒是毕恭毕敬,看来得再多下点血本了。
特别是赫奴力一天不离开京城,她就很有可能走上辈子的老路。南安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回宫的路上,静淑还满心思琢磨着,连卫均跟她说要从另一条道走都只傻傻地点头。
过了钟粹宫的大道拐角,她一不小心,撞到人了,被撞得退了三步,若不是她扶住了宫墙,怕是要摔一屁股了。
她抬头一瞅,竟然是承恩公世子,也就是刘太后亲兄弟的嫡长子,亲侄子。今日周太妃生辰,怎他也进宫了?
静淑赶紧退了几步,点头见好,准备离开。
岂料,承恩公世子却伸手拦住了静淑的去路,拱手行礼道:“静淑公主,刚才可有摔着?”他口吻中略带着关切,语气很是温和,双眸闪着担忧的神色,一点都不曾掺假。他一举一动,彬彬有礼,不像其他公爵家的世子们那样高傲。
静淑微微摇头,小声道:“我没事,是我的错,世子不用挂怀。”她惹不起,这可是刘太后最看重的侄子。
“非也。静淑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即便未曾有任何不快,到底是下臣无礼了,臣以此玉牌,作为赔罪,还望静淑公主笑纳。”说完,他从衣袖里头掏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牌,上头还雕刻着活泼可爱的小兔子。
静淑盯着看了一会,摇头,“不用了。”承恩公府上的东西,她要不起。
承恩公世子却伸手递了过来,“公主不拿便是怪罪下臣了。”
“这......不行,我真的不能拿!”静淑摆了摆手,退了一步。
承恩公世子上前一步,快速拉起静淑的手,将玉牌往她手上一塞,匆忙道了一声失礼了,就快步走人了,静淑瞅着手中的玉牌,张了张嘴,没有喊出声,承恩公世子在拐角时,侧头对静淑微微一笑。
静淑发愁地盯着手里的玉牌,想着要怎么还回去,却听得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静淑吓得差点将手中玉牌摔地上,转身见是卫均,嗔怪地给了一横波,“你吓到我了!”
卫均将目光落在玉牌上,死盯着,刚才他们两人一来一往,他早已经尽收眼底了。
静淑发觉卫均神情僵硬,似乎隐约还有一股子怒气,她正想找借口先溜走,却发觉他的目光落在了玉牌上,滴溜溜的水汪汪大眼睛转了一圈,笑嘻嘻地将玉牌拿手上晃动了几下,“你瞅瞅,这个好看吧?应该挺值钱的吧?”
瞧着静淑得意洋洋的表情,卫均觉得很碍眼,他耐着性子敷衍,“还不错。”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送你了。”静淑跟摆脱烫手山芋一般,快速塞卫均手里,就要撒丫子走人。
卫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肘,瞅了一眼玉牌,上头还串了崭新的红绳,“别动。”卫均快手将玉牌戴在了静淑脖子上。
静淑急忙伸手就摘下来,“都说送你了,怎么?看不上?”
“不是,你不怕.......送你的人知道后生气?”卫均随口胡掐。
静淑愣了下,抬了抬下巴,公主的高傲姿势不能掉,“胡说八道!我就是觉得你没见过,送你了,让你长长见识!”
“行,我帮你保管。”卫均瞅着她跟被踩了尾巴的孔雀一般跳脚,淡然地说。
静淑翻了个白眼,“你找我有事?”刚才吓她还没算账呢!
“没事,小心南安公主。”卫均是看她心不在焉,有些担心,这才追上来的。
静淑拍了拍胸脯,保证:“没事,南安再欺负我,我就跑.......跑你那去,到时候你可要保护我呀!在宫里,我可靠你活着了。”她言语中带着打趣,卫均沉默片刻,才郑重地道,“好。”
“嗯,我回去了,累,得睡一觉,你也赶紧回去吧,等会还要当班吧?”
静淑挥了挥手,往谨身殿去,卫均来回抓握了几下玉牌,放在眼前瞅了一会,这玉牌是全新的,静淑数兔,这种玉牌,一看就是长辈送给晚辈的,为何承恩公世子会送给静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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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均瞅着小盒子,又多添了一件静淑的东西,他是不是该给静淑收点保管费了?
静淑:.......
第13章 扇巴掌
静淑转头就把承恩公世子送她的玉牌给忘记了,偶尔跑去找卫均,宫门却锁着,等到天黑了,也没见到他,静淑心里头有些许不安,一般宫中的人,若是突然不见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像她的母妃、以前服侍她的蔡嬷嬷还有小宫女们。
她以为她自个更为担心的是以后被南安公主算计嫁给赫奴力的事,但她其实更害怕再也看不到带着她出宫玩耍的卫均。他帮了她那么多忙。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抱着双腿的膝盖,蜷缩着,忍不住啜泣:他到底跑哪里去了?她后悔了,不要他帮忙抱卫均的大腿了,只要他安安稳稳地待在太和殿就好了。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丝竹只能用冷水敷她的双眼,卫嬷嬷送粥进来,见她似乎消瘦了一些,轻轻叹了一口气,劝道:“公主可是想贵嫔了?”
静淑愣住了,茫然地点了点头,只想赶紧敷衍过去。
卫嬷嬷替静淑将白粥倒到碗中,吹凉了,送到静淑手中,“公主,太后娘娘吩咐过了,您不能去那地儿拜祭贵嫔,老奴明儿晚上替您拜祭一番吧。”
此时静淑才想起来,明日便是生母的死祭了,正巧还是刘太后的千秋生辰。重生前每到了这日,她都要去给刘太后拜寿,拜寿后便赶紧离开,那时候她记得曾经听到有宫人私底下小声议论,说她命不好。
“也怪不得太后娘娘不喜静淑公主,贵嫔什么日子死不好,偏偏在太后娘娘千秋那日死了,这不是冲撞了太后娘娘么?真是晦气!有这样一个卑微又晦气的生母,静淑公主能有什么好?就算是长得再貌美如花,没有母族撑腰,看着太后娘娘的脸色过日子,这样的公主,就算前朝宽宥一些的,只怕也得送去和亲。”
“静淑公主可怜,命不好。”
“可不是。不过太后娘娘也可怜,当年太后娘娘刚出生就殁了的公主,听当时的天师说,是好命呢。”
“咱们这宫中,多阴气,夜里我都不敢到处走动,什么好命遇到这股子阴气,都要完,还不如我们这些贱命好,不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