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不在?”南安公主这才明白过来了。
嬷嬷上前将小厮拖开,一把就踹开了大门,大门咔吱一声,歪了一边了。
“公主,没人。”嬷嬷进去逛了一圈,出来回禀。
南安公主让人扶着她,她走了进去,来回打量了几下,上前伸手摸了摸,桌上,椅子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都至少两三天不在这了吧?
驸马何凌到底去哪里了?
南安公主将目光落在了小厮上,“说,他去哪里了?”
“公主,奴才真的不知道,驸马爷只是吩咐奴才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去,至于驸马爷去哪里了,这要管事才知晓啊。”
小厮这厢被撞破了,管事那头就想要去通风报信了,可南安公主身边这个嬷嬷早就让人关上了府邸的大大小小的门,插翅难飞。
很快,管事便被拉了上来了,管事只是哭,磕头求饶,最后被打得皮开肉绽,才说出了一条小巷的名字。
南安公主听了,甚是觉得耳熟。
至于嬷嬷,一听小巷名,心里头更是咯噔一声,总觉得这地儿,去不得。
南安公主却不听劝,她如今越发怒火中烧,想将跟她抢驸马的贱人蹄子给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然后卖到最为下作的窑子里头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她如今因着怒气,肚皮发紧,她也在所不惜。
她已经没有周家撑腰了,没有周太妃了,只能剩下驸马何凌了,若是连他都没有了,她......她不能忍受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嬷嬷一旁宽慰南安公主,很快,马车便准备好了。
南安公主在马车里头大声斥责着,让马车夫赶车快一些,可早上出门,赶集的人本来就多,他们总不能无视那些过往良民,就这么横冲直撞。
“为什么停了?”南安公主暴跳如雷地问。
马车夫呐呐地回:“公主,静淑公主的马车在前头。”
“什么?不过就是静淑罢了,别车,硬挤过去!”
“这.......”
“公主,边上都是行人,您再等等。”嬷嬷撩开了窗帘子,瞅了一眼。
静淑也听到了后头的动静,卫嬷嬷便回说是南安公主,静淑沉吟片刻,便道:“前头不远处的酒楼停车,我们避一避。若是以往,我自是不怕的,可如今,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是。”
南安公主见静淑的马车没一会便避开了,“静淑还是识相的。”
卫嬷嬷正好听到了南安公主这话,赶紧劝静淑,“公主,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我自是不会计较的。”静淑噙着笑意,“你瞅瞅她往哪条巷子进去?”
卫嬷嬷很快问到了。
静淑淡淡地说:“今儿南安那头要闹翻天了。”只是这次,南安是要被踩着过日子了。
第119章 是谁的
这一日的混乱景象, 在多年后京城人中提到, 无不津津乐道。
京城虽大, 八条纵横大街中排立这错错落落的小宅院, 小巷子幽深且长, 有窄有宽。石板上铺得并不平稳, 高高低低,有些历经多年风霜, 磨平了棱角, 雨夜中若无木屐行走, 滑于面上, 也是常见。
越是古老的宅院,小巷越长。
若是以往,南安公主坐在马车上只会觉得路上时光短暂,可今日, 她却觉得京城这条道真是太漫长了。
听着马蹄声铿锵有力,她的心境却起伏不定。
除了刚才静淑的出现让她一脸狼狈, 更是内心里头的那点疑惑已然慢慢转为了肯定。
“这是哪里了?”马车转了弯, 南安公主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抓着坐垫, 坐垫上已然有了痕迹。
嬷嬷微微撩开了窗帘, 往前头一探, “到了北巷了。”北巷这条巷子里头的宅院所属人较多,有些是与后头再过去的城郊皇庄连城一片,而前头这些一部分是京城中有些脸面的商铺老板的宅院, 一些则是京城中世世代代居住的老百姓的地界。
能够在这租上一宅院,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
西面也有这样一大块的院落地界,只是那一块院落的规格小不说,院落的住家身份更为复杂,有些是在港口停靠处搬运的,有些是走街蹿巷的,还有一些则是刚进京准备赶考的举子们。好一些的院落则是翰林院里头的公职人员租了过去。
那片地界租金便宜,条件也差些,闹些。
南安公主听了,“还没到么?”她有些不耐烦了。
嬷嬷撩起马车的帘子,往前头嚷:“公主问到了没有?”
马车夫一脚踢了一下前头带路的管事,管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了,勉强稳住身子,才回:“这......这宅院奴才也不清楚哪一间,从来都没有来过。”
“昨儿谁来这唤的驸马爷?”嬷嬷脑子转得快,立马就问了。
管事皱着脸,“是驸马爷身边的小厮,今日小厮跟着驸马爷出门的。”
嬷嬷身子缩了回来,将话细细回了,仔细打量了下南安公主的表情,小心谨慎地说:“公主,您看这?”
“带了人,将巷子口两端都围住了,任何人都不要放出去。至于其他人,一间一间地唤了门,让他们全都出来,本宫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趁机爬出去不成?”
到底是哪个狐媚子,竟然敢勾引驸马?
此时的酒楼上,静淑正摸着软玉生香的羊脂玉酒杯,边上坐着的是新阳郡主和尉大姑娘,尉大姑娘前几日从边关回来,虽然在小皇帝眼里,她是在边疆苦寒之地导致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几个月,由于卧病在床,连带着静淑出嫁之时也不过是送了礼,但实际是她偷偷出京了。
这几日她不得不露面还源自于一件大事,刘太后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派人上门了。
这不,尉大姑娘接到了飞鸽传书,幸而她早就快到京城了,这才瞒了过去。
今日约了静淑与新阳郡主一起小坐。
“你今儿火烧火燎地派人唤了我出来,到底所谓何事?”静淑公主拿着新阳郡主特意替她寻来的酒杯。
新阳郡主是异姓王之女,从小经常进宫,她平日里最看不惯便是南安公主。两人也常起冲突。
“你可知刘太后派了老嬷嬷去了我府上?”尉大姑娘忍着嘴角抽搐。
新阳郡主似乎想起了什么,憋着笑。
静淑摇头,她最近都顾着养胎,哪里知道刘太后有什么动静?
“不知。”静淑想了想,宫中没有什么宴会,刘太后的千秋和小皇帝的万寿节也还未到。
“新阳,你那头没有?”虽然尉国公爵位等级低了王叔一级,但都是异姓爵位,想必皇家也不会厚此薄彼。
新阳郡主拿着筷子,夹了一粒炒得香喷喷的花生米,“没有。”
“我虽然是郡主,可不过是没有封地的郡主,我父王虽有分地,可无兵权,早就在朝中不太说话了。兄长们虽在兵营,也有领个一官半职,却十分低调做人。比起尉家,太后这般人,自是不会在我家身上花太多时间。”
“再说了,父王早在半年前便已经上奏了,说是我自幼与人订亲了,就不参加选秀了。”
“什么?选秀?”静淑惊讶地目光落在了尉大姑娘的身上,这一声英气不说,她年岁比小皇帝大了五岁,若是按照选秀的规矩,早就过了年龄,即便是在京城中,像她这般年岁还没有出嫁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尉大姑娘也很无奈,“刘太后这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
“只是纵然我进宫了,我父兄的心智并不会因我而改变。”尉大姑娘觉得刘太后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不管刘太后怎么想,你还是赶紧出京吧。”静淑只能如此建议。
“只要你出京了,到时候被回来,在边关,尉国公写一道请罪折子便是了。不管是刘太后还是小皇帝,都不会跟你过多计较的。”
尉大姑娘却拒绝了,“你们说的我也想过。只是凡事未必就这般成了定局。”
“你放心,我不会进宫的。”
外头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很快,卫嬷嬷便进来了,三人回头看,“怎么回事?”
卫嬷嬷缓了口吻,说:“卫大人过来接公主回去。”
新阳郡主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不过就是卫大人过来了而已,怎么看上去好似外头出了大事?
以往都耳闻静淑公主不好伺候,卫大人自从成了驸马,消瘦了不少,今日我与你倒是有福气了,可以一辩真伪了。”
尉大姑娘勾唇一笑,“这倒是。”颇为赞同。
静淑本是个低调之人,也不知为何,成亲前后一直都很高调,尚了个太监,这自是高调的事儿。
据说还能够在皇宫前头对着卫大人破口大骂,还能够支使卫大人到酒楼买吃食。
若说恩爱吧,两人却也吵得不可开交,可若说不恩爱,却又觉得哪哪不太对劲。
静淑见她们如此,也不好拦着,只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是顺道来接我,今日倒是有些早下值了。”
“公主,大人昨儿晚上当值。”
昨儿晚上当值,今儿下了值也不歇着,就来接静淑了,这还算顺道?顺道的不都回府上睡觉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