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拧眉,“都这样了还烧不死,贱人真是够命大的,母亲,实在不行这事就告诉父亲一声,顶多咱们就是挨了骂,我也认了。”
“只怕这事没这么简单,穆副将是咏阳郡主的侄儿,无端出现在庄子上,几人毫发无损,还上报了京兆尹,这事往小了说是有人纵火伤人,往大了说,天下脚下有人草菅人命,再扣上盗匪或者刺客的名头,未必能善了。”
元国公夫人到底是比元晚多些见识,这事出现的太巧合了,而且还被人捉了几个活口,就是私了,也难办。
“许是凑巧吧,母亲,您别担心了,一家子弱小能起什么风浪,捉了几人又如何,还能指认元国公府不成?”元晚嗤笑,就是给京兆尹三个胆子,也未必敢这样做。
元国公夫人眼中乍然划过一抹冷色,“这事倒是不会连累元国公府,只是会牵连你大姐,元国公府一旦和京兆尹打招呼,插手这件事,不是摆明了这火和元国公府有关,北安侯岂能善待你大姐!”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那几人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吗,元国公夫人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
元国公府要是不插手,真要问出什么来,这事更麻烦。
元晚蹙眉,“母亲的意思是,人家算准了咱们会动手,又吃准了咱们不敢闹起来,是要把这事儿做给大姐夫瞧的,母亲是不是太高估她们几个了。”
“若真如此,你大姐姐将来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元国公夫人心里怒骂那几个蠢货,办点小事还被人捉住了,太不省心了。
元国公夫人站起身,“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想想别的法子,这事不能让你大姐吃亏了,那几个活口不能留了。”
……
明肃一回京就知道了昨夜庄子上发生大火,顾不得许多,去了南阳侯府见着了咏阳郡主,收敛了不少戾气,态度恭敬,“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了,宁儿受了点惊吓,喝了安胎药刚休息不久,你去吧。”
意外的,咏阳郡主很大方的没有为难明肃,还让丫鬟领着明肃去看魏婉宁。
绕过屏风,魏婉宁小脸苍白,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被子,额头冒着冷汗,睡的还有些不踏实。
明肃冷着张脸在看见魏婉宁的那一刻,眼眸温柔了三分,似云一愣,正要行礼,明肃摆摆手,轻声问,“夫人这几日怎么样?”
“回侯爷,夫人这几日时常梦魇,睡的有些不踏实,只是大夫说……”
似云欲言又止,道,“大夫说夫人上次小产就伤了身,若是这次再保不住,只怕日后难再有孕了。”
话落,明肃脸色倏然发沉,似云吓的退到一边。
许久明肃开口,“好好照顾夫人。”
“是。”
离开南阳侯府时,明肃的脸色阴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狂风暴雨,跨上马背,小厮问,“侯爷,咱回府吗,老封君派人来催促了。”
“打发个人回去,就说还有事没处理完,去庄子!”
当明肃看见诺大的庄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有些地方还冒着白烟,一凑近就有股非常刺鼻的烧焦味,地上还有不少尸首,几个奴仆正在搜寻一些可用的物件。
这庄子是明肃亲自挑选送给魏婉宁的,都是按照魏婉宁的喜好布置,越是走近,明肃的脸色越是难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肃抓了管事的问。
“侯爷,老奴该死,没护住庄子。”管事的下跪,痛哭流涕,他的衣服都已经烧焦了,整个人十分狼狈,明肃沉声,“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夜东南西北四个角开始着火,四个门都被挡住了,也出不去,几口井水都被撒了棕油,火势越来越大,郡主带着夫人还有魏七小姐上了船,渡到湖中心,后来又不知从哪冒出几十个黑衣人,朝着湖中心攻击,幸好魏家还有几个护卫跟随,拼死一搏,这才无恙,一大早穆副将军就来的查看,还报了京兆尹,带走了几个可疑之人。”
明肃看向了湖面,果然还漂浮着不少尸首,甚至连四个丫鬟的尸首也在,刀刀致命,可见昨夜十分凶险。
明肃背脊发凉,若不是魏家的护卫,今日回来他未必能看见魏婉宁安然无恙。
“侯爷!”长安上前,压低了声音,“昨夜被穆恒抓走的几个可疑之人送去牢狱后,都断气了。”
明肃冷笑,他刚回来人就断气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追查,紧接着长安又说,“这是路上有人托属下给侯爷的一封信。”
接过打开,明肃立即道,“你马上去一趟穆家接几个人,务必要亲自审问,必须要让他吐口,另外,这次带回来的一株红珊瑚送去穆家,告诉穆副将,这个人情本侯记下了。”
“是!”
穆恒手里有几个嫌犯,交了一半给京兆尹,剩下几个扣在了穆家,等明肃一回来立即交给了明肃,许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第073章 指认
夜色浓浓,明肃正襟危坐,一只胳膊搭在了桌子上,指尖敲打着桌面,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在大火前两日,大夫人回了一趟元国公府,回来之后就病了,那几人也招供了,是有一个唤作墨离的人安排了这一场大火,属下拿着夙离的画像,他们都指认出来了,夙离就是墨离,是元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卫,那些刺客也是出自元国公府。”
“府衙抓走的几人,也是京兆尹松了口,才叫人混迹其中,毒杀了那几个纵火之人。”
长安将打听到的仔细的说了一遍,明肃心里压着口气,指尖倏然一顿,发出咚的一声。
“去把大夫人看病的大夫找来,我有话吩咐。”
“是。”
……
表面上这一场纵火的事被京兆尹归结为天干物燥,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所致,余下之事,谁也没有追究。
元国公夫人狠狠的松了口气,提心吊胆好几日了,这事总算是揭过了,元晚笑,“母亲,大姐夫虽然宠爱那个贱人,可还没那么糊涂,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独可惜没伤着魏婉宁分毫。”
“急什么,这才刚开始,你大姐姐若是想通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玩意儿,早晚给打发了。”
“那倒是,大姐姐手段一向了得,只是之前钻了牛角尖,凭魏婉宁也配和大姐姐争高低?”元晚一脸鄙夷。
元国公夫人没好气斜了一眼元晚,“你大姐姐的事自有她自个儿处理,倒是你,郑国公夫人好几次问了下聘的事,你日后可要记住了,妾宠一宠倒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要诞下嫡长子,腰杆子直了,那些妾就能打发了,你大姐姐便是吃了这个亏,才被人牵着鼻子走。”
“母亲放心吧,女儿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元晚小脸一红,拉着元国公夫人撒娇。
忽然丫鬟匆匆赶来,“夫人,大姑奶奶派了紫玉来,说是要极要紧的事。”
“让她进来。”
紫玉慌张进门,脚下没站稳,摔了一跤,冲着元国公夫人磕头,“大小姐出事了,您快去北安侯府救救大小姐吧。”
元国公夫人眼皮猛然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顾不得许多,急忙往北安侯府赶。
……
元薇小脸涨红,跪在地上,两只手被婆子反手束缚着,紧咬着唇不许自己娇喘,可身体里一阵阵的酥麻,险些让元薇承受不住。
“祖母,孙媳是被冤枉的,求祖母明鉴。”元薇声音颤抖着说。
明老封君铁青着脸,厌恶的看着元薇,并未理睬,元薇扭过头看向了明肃,“侯爷,我对你绝无二心,嫁入侯府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不敢有丝毫懈怠……”
“人在你屋子里抓到的,衣衫不整,你再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明肃冷着脸,眸中划过杀意,恨不得捏死元薇。
“侯爷,我是被冤枉的!”元薇气不过,她睡的好好的,谁知道院子里的侍卫墨青怎么会突然进了房,元薇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她怎么会和墨青纠缠在一块儿呢。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元国公夫人上门了,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怎么回事,元国公夫人进门就说,“薇儿品性端正,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见着了元国公夫人,元薇稍有了底气。
“栽赃陷害?”明肃本就肃穆沉着的脸色突然挑起冷笑,“府上管家的是她,侍卫是她的陪嫁,若非今日本侯突然上门,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难不成是有人逼着墨青爬上了主母的床伺候,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只管喊出来,我进门之前可从未听见异样,倒是几个丫鬟站在门口遮遮掩掩,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国公夫人以为是谁在陷害元薇?”
元国公夫人噎了,看向了明肃,忽然觉得这事太蹊跷了。
“侯爷,几个丫鬟没承受住,都断气了,墨青招了,按了手印。”长安捧着一张招认书进门,明肃接过看了一眼,将招认书朝着元薇的脸上砸去,“贱人,你仔细瞧瞧,你和他早就有了首尾,还敢狡辩!”
元薇不可置信的看着招认书,“胡说八道,侯爷,墨青是胡说的,妾身从未有个半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