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少爷这又是何必,若输了,代价太大,牵连甚广。”
“那徐大人敢不敢赌一把?”
输了,功败垂成,没了江山社稷,还会被人耻笑,或许连性命都没有了。
徐煜现在完全处于被动,接管了南梁江山社稷,千疮百孔,兵力,粮草,还有银钱,样样都不足以抵抗魏家。
魏家只要狠下心,未必会输。
“我要是徐大人,现在就开始养精蓄锐,有朝一日或许还能一博,可若继续僵持下去,两败俱伤,徐大人一定得不到好。”
徐煜笑了,“杨家两子,长子平庸,次子乃奇才,十三岁离家,凭双手创下今日财富,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奖了。”杨彦摆摆手,谦虚的回应,“徐大人才是深藏不露,步步为营,夹缝中还能大权在握,我这点小本事哪好意思在徐大人面前班门弄斧,简直笑话。”
徐煜没理会杨彦的冷嘲热讽,沉吟了片刻。
这时侍卫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徐煜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
杨彦也看见了,猜想着肯定是和战事有关。
过了一会,徐煜起身,“和杨二少爷聊天,总比跟那些迂腐之人溜须拍马屁强,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再叙。”
昀哥儿被留下来,并未带走,魏梓珠抱着昀哥儿不撒手,整个人都软了。
“人走了吗?”
杨彦心疼不已,半搂着魏梓珠的肩膀,“放心吧,人都走了,我们再熬一段时间就离开。”
“离开?”魏梓珠眼前发亮,有些不敢相信。
“朝廷撑不了多久,唯一的法子就是妥协。”
......徐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任何人都不见。
直到昭明太后出现。
“你这是做什么,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徐煜闻声抬头,眼中尽是疲惫,案上的奏折堆积成山,还有好几个八百里加急文书。
昭明太后捡起一个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魏家势如破竹,又占下一个城。
“这帮废物!”昭明太后气的破口大骂。
“南梁早已经是一盘散沙,单凭靠一堆滥竽充数的人,根本不足以抵抗,未等人入城攻打,已经有人大开城门相迎,若是照此发展,不出一年,魏家就能抵达京都城门前!”
昭明太后拧着眉,恨不得掐死南梁帝才好,这混账,把好好的江山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若不是南梁帝钻了空子坐了皇位,又那样对付魏家,又何至于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魏家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登基,魏白潇就是南梁的名将,帮着太子开疆扩土,壮大南梁。
可现在,魏家被逼造反,朝廷分崩离析,内忧外患乱成一团。
“你预备怎么办?”昭明太后深吸口气,为了夺回这个位置,昭明太后日夜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整整谋划了十几年。
“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兵力亦不敢随便牵扯,前有狼后有虎,为今之计只能和魏家谈判,南梁养精蓄锐,等国力充足,再战不迟。”
从魏家举兵放弃魏梓珠和魏婉宁那一刻起,徐煜就做好了准备。
他赌的就是魏家一念之间。
当初能拿出十万兵马捡起咏阳郡主和魏怀瑾,如今怎么就轻易放弃了魏家姐妹呢。
徐煜输了。
要么一错到底,要么隐忍一时,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再博一次。
昭明太后没有反对,只沉声问,“你打算怎么谈?”
“各自占地为王,互不干扰,五年之内都不许侵犯对方。”
“那魏家姐妹呢?”
“送回去。”
“可若是没了威胁魏家的把柄,魏家不信守承诺,又该如何,就算魏家不出手,怂恿旁人对朝廷出手,谁也拦不住,煜儿,这事儿欠考虑。”
徐煜抬眸,“那依照皇祖母之意又该如何?”
昭明太后噎住了,徐煜和魏白潇一样,身份尴尬,虽然徐煜是前太子嫡子,篡位一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罢了,就依你吧。”昭明太后摆摆手,很快又退了出去。
“来人,快马加鞭火速将这封书信送到!”
“是!”
.......一个月后,两方谈判,魏白潇已经占领的地方归魏白潇,签订五年之约,互不干涉,朝廷准予北安侯府和淮南侯府离京都,不再追究。
两方停止了战火,魏姎狠狠地松了口气,喜极而泣。
“哭什么,这不是好事吗。”魏白潇伸手揉了揉魏姎的脑袋瓜,出来小半年,魏姎瘦了一圈,魏白潇心疼又无奈。
.....消息传到淮南侯府时,淮南侯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廷真的松口了?”
淮南侯点头,“这两日皇上病情加重,估摸着国丧以后,调迁旨意就来了。”
“国丧?”淮南侯夫人愣了愣,捂着嘴,很快压着惊讶,这个是迟早的事,不过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京都城,淮南侯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就跟做梦一样。
“父亲,母亲真的要离开京都城吗?”
杨遂进门,脸色有些不对劲,淮南侯夫人点头,“能走当然要走了,留在京都城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如性命重要。”
淮南侯淡淡地瞥了眼杨遂,“你要是愿意留下,没有人拦着你。”
“留下?”
淮南侯夫人立马惊奇地看向了杨遂。
“遂哥儿,你真的要留下?”
杨遂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淮南侯夫人更加不解,杨遂解释,“我是淮南侯府嫡子,去投靠魏家算这么回事,新帝登基,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儿子想拼搏一把。”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淮南侯打断了淮侯夫人的话,又对着杨遂说,“这事儿我不怪你,等过些日子我就上奏朝廷,请封你为世子,府上的事都交给你。”
杨遂情绪略有些激动,点了点头,“多谢父亲成全。”
杨遂忽略了淮南侯眼中的失望,这个从小培养出来的嫡长子,让他太失望了。
攻于心计,心眼还小,和小儿子杨彦相比,相差甚远。
“父亲母亲,儿子不打搅二老休息了。”
杨遂很快离开,淮南侯夫人怔怔地看向淮南侯,“你刚才为何不拦着遂儿,五年以后,两方交战,我们要成对手不成!”
“想走的人你也拦不住,这是他自己挑的路,就由他自己走,怪不得任何人。”
三日后丧钟敲响了整整九下,南梁帝薨逝,南梁帝膝下唯一的子嗣小皇子登基为帝,由徐煜暂管玉玺,代为掌管朝政。
京都城入眼一片白茫茫,一个月后,北安侯府和淮南侯府两家被遣派离京。
出了京都城,魏梓珠吸了吸鼻子,如释重负,“终于离开了。”
杨彦抱着昏昏欲睡的昀哥儿,小小年纪的昀哥儿没有任何烦恼,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趴在父亲怀中睡的香甜。
一离京都,淮南侯夫人对魏梓珠的态度立即扭转,别提多谄媚了。
杨清儿也仿佛忘记了之前是怎么不待见魏梓珠的,一口一个二嫂,叫的亲热。
魏梓珠虽然不待见这两个人,可毕竟都是杨彦的至亲,杨彦对魏梓珠没得挑,魏梓珠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两人不计前嫌,面子上过得去。
杨彦感动不已,魏梓珠哼了哼,“我可不是糊涂人,这都是看在你的份上,往后仍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更不是小气之人,揪着过往的错咄咄逼人,只要不给我添堵就行。”
“怎会添堵,往后可要杨家可要全部依赖着魏家照拂,谁会没眼色给你添堵。”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抵达榕城。
咏阳郡主早早就来接,看见两个女儿安然无恙的来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来了就好,回家了。”
咏阳郡主看了一眼昀哥儿,爱不释手。
“长大了不少,像极了姑爷。”
杨彦嘴巴甜又乖巧,三言两语哄着咏阳郡主眉开眼笑。
跟着后来的还有北安侯府一家,明老封君病了一路,好在体力还不错。
咏阳郡主早就提前置办了好几个宅子,离的都不算远,早早让人打扫干净,奴婢都是现成的,就等着入住。
“这两日大家休息,过几日魏家替诸位接风洗尘,去去霉气。”
“那就多谢郡主了。”淮南侯夫人笑着道谢。
“亲戚一场,不必言谢。”咏阳郡主很高兴,心里的一桩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各自回府休息,淮南侯夫人一看宅子布置的精巧,丝毫不比京都城的侯府逊色,默默叹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对老二媳妇那般逼迫。”
“老二媳妇识大体,不是个小气能计较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倒是,这几年亏了她,眼下咱们膝下只有彦哥儿,我自然是巴不得他们好起来。”
对魏家,淮南侯夫人是心服口服了。
这边淮南侯夫人在反省,北安侯府也刚刚落定,魏姎亲自去了一趟府上,给老封君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