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楚涵嫣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宴王收养的义女是记在王妃楚氏名下的,而且那女孩还命好得被封了郡主。这可是大大提升了楚氏的地位。
自古以来,皇室都是母子相依的。不只是后宫,各王府内也是如此。母亲地位越高,孩子的地位就高。若是孩子有出息,哪怕有个身份不够的母亲,也能把母亲的地位升一升。
宴王妃楚氏,原左仆射之女,虽没有王侯家的女儿身份贵重,也是大家闺秀了。这会儿又填了个有食邑的郡主做女儿,哪怕她暂时没孩子,也不会动摇她在宴王府的地位。
总之他们害怕计划落空,只好放出谣言,说宴王妃楚氏无法生育,不得不弄个孩子回来充数。
他们不仅想借此谣言打压楚涵嫣,还想着收买宴王府的下人。
当然这些事做的虽隐秘,但还是被左岸给翻了出来。
赵佑离听到这些,不禁嗤笑,这次又想强塞女人给他?
“老把戏了,这群人还不腻吗?还是他们觉得本王会受到女人的影响?”
一旁的左岸并没接话,面无表情,似乎在等待指示。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着笑意。
他家王爷是不受女人的影响。但这些女人里绝对不包括王妃和小郡主。现在受王妃影响,未来受王妃和小郡主共同影响。
不知不觉间左岸没控制住,歪了一下嘴角。
“很想笑?”
赵佑离的声音犹如一盆冰冷的水浇灌而下,冻住了左岸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嘴角。
“属下是觉得他们过分低估王爷的定力,行为十分可笑。”
赵佑离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他今日心情不错,就懒得计较左岸犯傻。
刚刚老太医来给楚涵嫣诊脉,她的身子大好。换句话说,今天晚上他的大餐就可以食用了。
“再去查一下,赵霁锦和承恩侯府的动向,还有那个廖成忠。”至于那个永康伯,赵佑离眼里压根儿就没当回事,而方瑛就更容易解决了。
“下个月初一圣上寿辰,宫里举办宫宴,你去准备一下。顺便给齐王送信,提醒他回来参加寿宴。”
宫宴上赵佑离用了最为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在宫宴上直接撂了那两家姑娘的面子,绝了后患。
皇帝寿宴,邀请了众大臣及家眷入宫。
而这次宫宴是楚涵嫣继去年中秋宴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楚涵嫣一身王妃常服现身,站在赵佑离身侧,雍容华贵却不失娇柔。
众人见她一点没被那些谣言打击到,反而比上次宫宴时更加美丽了。
宴王夫妇携手而来,是不是的相视一笑,一时间引起了阵阵羡慕与嫉妒,周围的低语声此起彼伏。
“难怪宴王爷会如此宠她,就冲这娇媚的劲儿,是个男人都不能免俗。”
“长得再好,身份不够,还不能生,都是弊端。宠爱早晚会耗尽的,新人进门,还有她什么事。”
这群人当然不包括楚涵嫣的好友魏琅华。
“你们够了,一个个自诩为大家闺秀,就这么在人背后说三道四?人家是堂堂王妃,岂容你们在诋毁。”
魏琅华嗓门比一般女孩子大些,一下子就把注意力全引到了过去。
刚刚是几人私底下议论,如今被魏琅华一嗓子给公布于众。
饶是习惯背后议论的人,也经不住被一大堆有脸面的人盯着看,何况这群人里还有宴王夫妇。
“这话又不是我们说的,满京城的人都这么说。”那群姑娘见到宴王看向她们,激励反驳道。
“人云亦云,难道你们没有主见吗?闺学教的你们都学到了哪去!”
魏琅华就差说她们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幸好她的涵养战胜了激动。
“琅华。”气愤中的魏琅华刚想继续与之呛声,便被楚涵嫣的招呼声打断。
“嫣姐姐。”
楚涵嫣拉过她的手,一同站在众女面前。众女一直以为宴王妃时狐假虎威,徒有虚名。没想到站在她们身前,一双水眸中竟也能闪过凌厉。
“本王妃竟不知道,无意间一件小事都能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好的话题,可见你们家中的教育有些宽松了。”楚涵嫣面带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我听说宗府的嬷嬷们最近倒是比较清闲的,不如你们去那儿学学规矩吧。”
楚涵嫣话音一落,那群人就叽叽喳喳的嚷起来。
“宴王妃,您这话说大了吧,宗府何时归你管理了?”
“就是,宴王妃说这话,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
“是吗?”赵佑离突然站到了楚涵嫣身侧,冷眼看着那些不服气的姑娘,随即点出了刚刚与楚涵嫣呛声的几人,“你,你,还有你。”
赵佑离早就像教训这群嘴碎的,一直没有什么好机会,毕竟他一个王爷不好直接同小姑娘计较。没想到他的忍耐,竟然让这些人变本加厉,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议论。
“宗府虽是皇室所有,但教养嬷嬷可帮助王公大臣家的女眷好好学习规矩。毕竟我大祁是礼仪之邦,不懂规矩岂不会被外族痴笑?”赵佑离说得轻松,可听着的却心惊胆战。
那宗府是教育犯错女人的地方,进过宗府,她们还想找个好人家?别逗了,家里人不送她们去家庙修行都是宽容的。
“来人,将这三家的姑娘送到宗府,请宗府的嬷嬷们为她们好好讲讲什么是礼仪,什么是尊卑。”
赵佑离可不管她们是谁家的女儿,又是哪家的孙女,总之让楚涵嫣心情不爽的,他都不会留情面。
“王爷,我们……”
“宴王爷,我替小女向王妃赔礼,都是小女的错。”
“王爷,请让下官自行带回去教育。”
一时间各家的请求声络绎不绝,而赵佑离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参见皇后。”
帝后同时出现,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全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皇上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众爱卿,刚刚还很热闹,怎么朕来了就不说了?”
赵佑离见此情形,先发制人,“这几家的姑娘们,似乎对大祁的尊卑礼仪不太了解,臣弟准备请宗府的老嬷嬷们代为教习。”
京城的传言,皇帝都知道。而且关于赵寻语的事,赵佑离的解释是怕前朝余孽对小姑娘下手,特求的皇上能让其先以义女名义收养,等余孽全数剿灭后,再为其正名。
赵佑离以身涉险,险些毁了他的府邸,才将京城“嗜血”老巢灭掉。
此事皇帝十分满意,因此对于赵佑离的请求,没有反驳。毕竟只是个女孩,只要血脉纯正,自然要封赏。
“大祁的礼仪确实博大精深,朕瞧着这些姑娘年纪尚小,不理解也属正常。”
众人都以为皇上这是准备开恩放了她们,没想到下一句话就将她们打入地狱。
“佑离说得对,宗府的嬷嬷们都是经验丰富,去学学也不错。”
皇帝轻松的两句话,正是对赵佑离的公开支持。
皇帝自然是不会在小事上纠结,转头看到头微低的楚涵嫣便问了两句。
“宴王妃一直在府中休养,身体可好些了?今儿怎么没带着真的侄女一道进宫,朕还想见见她呢。”
皇上竟然如此关心宴王妃和那个小郡主?
众人的眼光立刻变了,虽然是义女,看来真是被皇室所接纳了。
惠皇后见风向变了,不禁恼怒,“陛下,就这么点事,动用宗府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她是见到自己的表侄女也在其中,知道两家的合计,想开口解围,“宴王妃你的身份虽贵重,无论怎样还是应该以皇家尊面为先,何必与一些未出阁的姑娘计较。”言外之意楚涵嫣小题大做,失了皇家风范。
皇后的话让众女燃起希望,集体都盯着楚涵嫣,想看她如何回答。既然都指名道姓点她了,楚涵嫣自然是要接话的。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遵从了大祁的礼法行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若是皇后娘娘认为涵嫣做事不合规矩,还请娘娘明示。” 换句话说,她的做法合情合理,若是皇后觉得她遵守礼法是错的,那就明示她要怎么做。
可问题是,皇后能说是错的吗?敢说是错的?前因后果她与皇上都听到了,这事分明就是那几个姑娘的错,她总不能扭曲事实。
而且皇帝都同意了赵佑离的做法,作为皇后的她敢站出来反驳?即便宴王夫妇做错了,可皇帝觉得没错,众人谁敢谁错?
皇后的身份确实贵重,可她重得过皇帝吗?
显然不能。
皇后作为举国上下女人的典范,她的问话,赵佑离不便插嘴反驳。但楚涵嫣的谦卑回答,顶得皇后哑口无言。
皇后想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不得不忍,“皇上,吉时已到,该入座了。”
今日的皇后有些不一样,若是平时不管什么场合,都不会让楚涵嫣下的来台才是,怎么也要那身份压死她,让她抬不起头才对。怎么轻易就放过了?
楚涵嫣深感奇怪,蹙眉思索。
突然衣袖里的手被人握住,抬头一看,那双含着笑意的深眸映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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