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静姝和她娘被弄得哑口无言还算好,苡言姑娘和她的母亲还有大嫂那真是都感到一口血憋在胸前,要被活活憋住气了。
“归晚!!!”
盛苡言小脸通红,忍无可忍的强烈控诉:“这样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就说一声,说一声怎么了?”还能愉快的做姐妹吗?啊啊啊……
“别把这个黑锅甩给我。”傅归晚淡定道:“是两位相爷不约而同想考验子孙,特别告诫我别走漏风声,如他们所愿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至于结果嘛——”
她摊摊手,叹气道:“很明显两位老人家都失望了,家中子孙都不了解他们的为人,生生看着这股流言害得两位老人晚节不保一世清明毁于一旦也无动于衷,两位相爷恐怕都要被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气得折寿了!”
正堂中一静。
华国公世子夫人、盛三夫人、池大夫人相视一眼,各自别开眼,都有些臊得慌。
池静姝苦笑,盛苡言所有的生气全跑光啦,头低得低低的,怪不得要说她是不肖子孙,原来她真的不孝啊。
傅归晚挪动尊步,走过几步来到丰国公世子夫人面前,涂绍妡连忙站起来,尴尬的展笑:“郡主。”
“永福,我大嫂自来最娴静,可不是那等嘴碎的!”顾云裳就差问你想挑什么刺?
她被逼着来傅家参加今天的及笄礼,只好把长嫂拉来作陪,如果大嫂被永福欺负了,她怎么和大哥交代?
“我知道,我只是想请世子夫人带句话给她的长姐。”傅归晚微笑道:“如果太子妃自八年前起就有心理准备将来要给池家、盛家卖个好,这八年的紧张、忐忑今日一朝散,她应该欠我个大人情。”
涂绍妡一愣,连连道:“好的、好的,郡主放心,我会把话带给太子妃。”
傅归晚嗯了声,再扫了圈,就冲不远处的权夫人问:“权夫人,看在我与权二姐妹一场的份上,需要我提点你几句吗?”
权夫人觉得没必要也只能站起来说:“那就有劳郡主了。”
“听说权尚书50大寿时你给他纳了房妾室。”傅归晚饮杯果酒,将酒杯放下,慢悠悠再走过几步,调侃道:“夫人你还风情万种,为何这么想不开呢?”
这种话说得就有些不正经了,权夫人脸颊爆红,权秋枍急得瞪她,其他人回过味来,永福郡主要开始无理取闹,并且真的有点过,连别人家的闺帏之事都要插手。
苏望姀不好意思的想打圆场,就听她女儿说:“你小姑子去世了,你居然就想着在丈夫面前邀宠,怪不得你婆婆不待见你。”
她愣了愣,权夫人的婆婆便是已故权皇后的母亲,权家老夫人,权老夫人还在世吗?
正堂众人都觉得诧异,就有妇人忍不住问:“郡主指的可是权尚书的母亲权老夫人,权老夫人尚在人间吗?”
傅归晚反怼:“谁和你说老夫人去世了?”这什么人呐!
“永福你在胡扯什么呀?”权秋枍俏脸也红了,慌乱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我祖父、祖母,他们两位老人家早已长……”
“秋枍姐姐,这世上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难道你没见过就要否决它的存在吗?”傅归晚高声打断她,宣告道:“你祖母身体康健着呢。
三皇子养病之后老人家还去看过外孙,你居然敢编排自己的亲祖母,你娘居然不阻拦你,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想气得老夫人折寿啊!”
“郡主,郡主你这话实在太言重了。”权夫人万氏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接话:“我家枍姐儿也是想念祖母。我自嫁入权家,只在最初时见过见过公婆,此后再没得见;皇后病逝,婆母也没现身;这,她老人家如果还尚在人世,怎么会都不出现?”
“你废话!”
傅归晚无语:“如果你60多岁时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承受得住吗?当然病倒了,病那么重还要赶路,那不得折腾得没命了?”
“郡主所言极是。”权夫人尴尬的笑笑,存疑道:“可母亲既然尚在人间,这十多年究竟哪里去了呀?府里年纪小些的孩子,尤其是小辈们都没见过曾祖母。”
“听你的口吻,你好像只认为你婆婆还活着,公爹去世了是吧?”
真的假的?
众人再次惊讶的面面相觑,权秋枍感觉脑子都乱了,权夫人不可思议地脱口问:“难道父亲也还在世?”
傅归晚要笑不笑的说:“权夫人你是不是太不孝顺了,当心权尚书休妻哦。”
“不不不,我,我,我的意思是太惊讶了,我自嫁入权家,只在最初一个月见过公婆,此后再未曾得见,这才想岔了。”权夫人稳稳心神,急切道:“请问郡主,父亲和母亲这么多年去哪里了呀?”
“云游啊,世间如此壮美,江山如此多娇,两位老人想多看看世间美景,难道你有意见?你还想规定他们只能在权家帮忙带孙子吗?”
“没没没,不不不,”权夫人再忙不迭摆手否认:“郡主又太言重了,我岂敢置喙父亲母亲的去处,只是乍然知晓想关怀父亲、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好?”
“有孝心就好,有孝心就警惕自己的行为,别让婆母生厌。”傅归晚提醒道:“女儿早亡,外孙又那个样子,这对两位老人带来的创伤是不可磨灭的。权尚书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妹妹又仙逝未久他就纳妾寻欢,他父母心里能舒坦吗?
且时机更不对,50大寿时,那么显眼想遮都遮不过去。我听说因为纳这个小妾,权尚书被他母亲狠打20板子。权夫人,千万别再做傻事,否则将来的后果就是你自找苦吃了。”
“20板子?”
天爷啊,怪不得丈夫这两年对她愈发差了,权夫人浑身一哆嗦,异常感激的说:“多谢郡主提点,我记住了。”
“甭客气,我和权二姐妹一场,给你句提点还是可以的。”傅归晚拍拍手,说:“既然酒席吃完了,那就不留大家了。”
所有来客纷纷识趣的起身告辞,与傅家有亲、关系不错的几家都没多留下攀谈,很快就全部散去,只留下傅家诸位。
三姑娘傅归潆正要去东房换下采衣时被喊住,傅归晚扬声问:“三妹妹,你的及笄礼上大姐办点事,你不会怪大姐抢你风头吧?”
“当然不会,大姐多虑了。”傅归潆连忙堆笑道:“多亏大姐费心,今日才有这么多高门显贵的夫人们来出席,让我的及笄礼如此隆重,我感激大姐还来不及呢。”
“嗯,换衣裳去吧。”
“嗳!”傅归潆再甜甜的对长姐道声好,乖乖往东房去换衣了。
傅老夫人先回颐寿堂,四夫人范氏紧随离开;二夫人要走,可闺女凑到大堂姐身旁了,无奈,只好让伍氏照顾好七姑娘。
“大姐,权家老夫人看望三皇子,你怎会知道呀?”二姑娘傅归湉小步移到堂姐身侧,扬起笑脸好奇的问。
“圣上说的呀。”
“哦,大姐所言极是。”傅归湉没兴趣再聊,问七妹是否要回二房,意料之中不跟她走,端出长姐的范儿叮嘱两句就先走了。
七姑娘冲那庶姐的背影冷哼一声,傅归晚摸摸她的头,让五姑娘带着妹妹们去花园玩,她去看看卧床养伤的三哥。
“还犯倔,你爹几乎要再打一场了。”
正堂中席后事宜料理完,苏望姀与长女同去前院,头疼道:“也不知旭儿这是犯哪门子的左性?”难不成真像长子所言,这股黏糊劲儿不正常?
“我劝劝三哥吧。”傅归晚挽住母亲的手臂,笑道:“如果三哥还不肯听,以后我都不让他再到我那儿蹭吃蹭喝就成了,您放心。”
“就怕伤及你们的兄妹情谊。”
“三哥不是孩子,他已经到可以娶妻的年纪。”傅归晚垂眸,低语道:“《礼记》曰男女七岁不同席,大熙便是民风开放,早晚与妹妹同桌进膳也不妥。”
苏望姀心中叹气,幸好女儿懂事。
前院,三少爷的院中,傅归旭趴在床榻里坚持抗争,昨日爹与大哥又来问他是否知错?错什么错,他们才错,一家子居然弄得那么生分!
爹还想逼迫他,他绝不受压迫,今日正犹豫是否用绝食以示决心,见到娘出现在眼前,立即下定决心:“爹娘还有大哥你们还要无理取闹的逼我,我今后就不吃饭,饿死算了!”
他们无理取闹?苏望姀被这个儿子给气笑了:“旭儿,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和晚儿都17岁了,你还早晚跑去找妹妹合适吗?
用过晚膳你还每每要留一个多时辰再走,你……你去满天下的打听打听,哪个哥哥像你这般黏着妹妹?”
“娘!”傅归旭不满的反驳道:“那些是对外男,我们一家子哪那么多讲究?要不然我和阿晚七岁之后我们怎么还一起玩?
何况我与阿晚是龙凤胎,比寻常兄妹还亲切的多;这次阿晚好不容易从隆中回来,你们不想与妹妹多亲近反而要疏离,难道你们还有理了?”
这个歪理是怎么被他理出来的?苏望姀气得都噎到了:“行行行,爹娘与你大哥是说不通你了,就让晚儿来与你说吧。”
傅归旭一喜,弯头看过,见到妹妹走来,眼中不知觉溢满光辉,笑容挂满嘴角,喊着妹妹顺便告状,苏望姀头疼的走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