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惠补充:“我们社长很开明,欢迎任何人去挑战,不单是副社长,社员有想法都可以争做社长,谁赢过她,她便让贤。
如果有哪个能抢得过,我们社长早换了。如果云裳你目前对于代理社长的责任、职责、义务这些全部一头雾水的话,可以和你的前辈讨教讨教经验。”
顾云裳:“……”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的问:“这些事,就是社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傅归晚全部解决了?”
“当然啦,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争做代理社长时我要可怜你了吧。”朝霞郡主乐呵呵道:“归晚做的可不止这些,我最喜欢听她讲课了,不过她现在回隆中长住,你和秋枍没机会听到她讲课,可惜啦。
对啦,上个代理社长有无法解决的事都写信给社长,你也不用客气,要不然她空顶着社长的头衔什么都不负责,我们多吃亏。”
顾云裳被弄得难以置信哑口无言,她不敢相信她听到这个社长真的是她认识的傅归晚?可也等不得她怀疑,她必须尽快扭转她的颓势。
磕磕绊绊为自己做弥补,她焦头烂额,那些难处她能解决是理所应当,解决不了就变成她无能吗?她拼着一口气硬不肯写信去求助社长,差点把整个毓馨社弄得乱套。
在她毫不知情时傅归晚突然回京,池静姝说是她写信叫社长回来,因为她这个代理社长有些魔怔了,顾云裳心想,可不是魔怔了?
社员有任何困难找她无论是否合适她全部来者不拒,无论她能否解决全部顶上,把自己累垮的同时也把整个毓馨社的风气败坏了。
傅归晚雷厉风行的处置,在全体社员面前,她残留的难题甚至她已经处理好的事项全都重新翻出来当场评断,她以为的繁杂冗沉在傅归晚嘴里全得那么轻巧,轻的好像根本就不用当成一回事。
当天是秋季全体社员聚会,从清早到天黑还未结束,社长评断过后便开始骂,骂着全体社员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人心涣散,骂着所有副社长们自以为是我行我素貌合神离……
把所有人挨个骂了遍,再开始教导她们,她也见识到朝霞所说的‘我最喜欢听她讲课了。’
京畿腹地各个眼高于顶的贵女们在‘顽劣嚣张、霸道跋扈’的永福郡主面前一个个乖巧得像只不会吭声的鹌鹑,而她?
她只有和所有副社长一般站在社长身后的份儿;社长站了一整天,副社长们就得跟着站,而社员们全体坐着。她提了声坐,傅归晚冷漠的眸光扫过来,当众质问她:“你当副社长就为发号施令吗?
毓馨社出现困难谁的责任最大?难道会是社员吗?是谁在决策,难道不是我这个社长和你们这些副社长吗?风光时众星捧月,遇难时就变得畏缩推卸了?
只会享受而毫无责任之念最终会变成什么,你都及笄了还要我来教你吗?你的责任心呢,没点责任你凭什么立足服众?如今结社遭逢难处,社长和副社长哪个不是责无旁贷,哪来的脸去坐,站着不该吗?”
她看着那个从小熟悉的姑娘,感觉陌生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后来她才知道她当年离开毓馨社,信心满满要压倒对方时傅归晚又在做什么。
在教导社员们学辨真伪、善恶,如何做人、处事,她用一年把所学也是最浅显的一些道理教社员,她也要去学习,所以晋封永福郡主后她就离开京都了。
她被震撼的许久反应不过来,心里却开始有些服,京畿贵女圈的头把交椅坐得稳稳的,是因为傅归晚她确实有那个能力坐上去,她们这辈的姑娘们都不如她。
去年傅大公子成婚,傅归晚回京,她终于放下身段把自己无法解决的难事交给社长。
头顶的社长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当这个代理社长,怎么管理这个团体,如何甄别哪些能管哪些不该插手,如何坦率面对‘我虽然没有解决难处但我尽力而为,我不丢人。’
最后傅归晚问她:“现在知道为何我要规定社员不能超过50人了吧?”
顾云裳一怔。
“废话,50个人都能把你弄得焦头烂额像只无头苍蝇般瞎撞,再多几十个,不得把你活活累病倒。”
顾云裳无言以对,傅归晚又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对你这么好?”
好吗?
她怔愣了许久,终于意识到傅归晚那么厉害,她根本不是对手,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其实傅归晚一直在让着她?这好像能够称为好,可是为什么呢?
顾云裳思绪飘得远了,被叫好几声才回过神,看到眼前的人忽然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轻咳道:“你何时出现的,坐到我车里你都不先跟我说一声?”
“是你在魂游!”傅归晚问:“什么事?”
“春季的全体社员聚会,你既然回京总得参加吧,就3月26,在——”
“等等,等等!”傅归晚打断她:“我还不确定,你那天再来找我一趟,我有闲暇就去,没空你们就自己玩吧。”
顾云裳不满的问:“你什么事这么忙,去年好些刚入社的新成员都没见过社长;你回来十来天了社内的事务还没说接过去,让你和大家见个面你都没空吗?”
“你既然顺手了就继续担着呗,我辛苦把你培养出来总得让你有用武之地吧,否则你一直没点长进,我也没脸见你姑母。”
“我姑母?”顾云裳愣了愣:“这和我姑母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傅归晚无语道:“我从小和三公主的关系与我跟你的关系差不多吧,你看她在我这里的待遇和你得有多大的差距?
我由着你跟我唱反调,由着你带头反对我,由着你处处挑衅我,我还得亲自把你接回来让你待在我的羽翼下面护着你,更得手把手的教你,再由着你在我的地盘上混得如鱼得水。
妹妹,我凭什么对你这么好?我就差没把你当做自己的闺女来养了,你认为我可能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吗?”
顾云裳俏脸一红,嘴硬道:“你对权秋枍也很好,基本上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
“是啊,你们俩真是上辈子积福,这辈子都摊上了个好姑母。”傅归晚摆手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哎哎哎!”顾云裳急忙拉住她:“你什么事这么急啊?”
“我正要出门,你也是的,不愿意到傅家来,你就不能先下张帖子送到我的郡主府。”傅归晚数落她一句就下马车,走到自己的马车前正要上马车时听到有声音叫她,听起来像盛副相,转身看去,还真是啊。
顾云裳推开车窗瞧了眼,考虑下还是不便去打招呼,叫车夫调头走了。
自从傅宗弼病倒告假,池丞相随后告假,盛副相这些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忍无可忍之下来傅家探探情况——傅宗弼究竟想病到什么时候?!在大门外见到永福郡主,差点激动哭了。
“郡主、郡主,别上马车了!”盛副相年轻时也是帅小伙一枚,可惜40岁以后发福了,这十多年来一直有些心宽体胖。
没成想凭这圆墩的身体,他还能小跑过来,傅归晚看服了,走下矮凳,诧异道:“没听说您要来府里坐坐,这是突然袭击?”
“来看看傅相的病况如何了,不过看到郡主就能知道傅相应当没有大碍了。”盛副相特别和蔼的说:“郡主,咱们去盛家坐坐吧。父亲母亲一直念叨着您何时有空请您来府里玩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我还有别的事,下回再去拜访老国公与太夫人。”她真的有事,涂绍昉个混蛋连递了两张帖子问她何时能有闲暇,已经约定好巳时中在醉春风茶坊见面。
“无妨无妨,我陪郡主去办。”盛副相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笑成了弥勒佛:“今天见到郡主,若是没能请到您去府里坐坐,父亲、母亲必定要责怪我不懂礼貌。不过郡主的事要紧,我们办好之后再去盛家。”
国公爷兼国舅爷您给自己留点颜面好吗?傅归晚差点捂脸:“两个时辰之后我再登门,我保证去,你别死缠着我,否则我就向你老爹告状。”
盛副相再打商量问:“郡主,看在我们友好的玩耍了17年的份上,两个时辰后咱俩在华国公府的前街碰头怎么样?”
傅归晚:“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出自唐代黄櫱禅师
PS:可能亲们觉得我剧情拖,只是我觉得这些事情有必要交代,我尽量几章合一加快步伐^_^^_^
第055章
艳阳高照, 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时节, 连川流不息的闹市街区也有鲜花点缀,春意深深,便那般鲜活的展现昂扬蓬勃的生机。
涂绍昉一身天青色锦缎袍, 腰间佩玉,脚踏做工精致的镶金丝皂靴,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
他才走到醉春风茶坊前,挎着大花篮约莫十来岁的布衣小姑娘向他跑过去拦住他的路,展颜笑道:“哥哥买朵花吧, 很便宜的:牡丹花9文钱,海棠花8文钱,芍药 6文钱, 山茶花与蔷薇4文钱,还有紫薇花只需2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