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晚懒得搭理,这混账瞪过来,无奈道:“傅家这份我将来要拿回去对峙,甄家这份说不定也有用处,还有其他那些人家。
万一有派上用场之时呢,真要烧掉我还费得着派人把它们拉回来吗?你真想烧,等到没用处时再烧。现在,治你的腿去吧!”
三皇子殿下傲娇地回以一声鄙夷的嗤笑声,自己推动轮椅离开,懒得甩她。
傅归晚深呼吸两次平复心情,转念一想,那批礼物不放到库房里,挑个闲置的小院,把小院里每间屋的摆设全部清空出来专放这批礼物,一户人家摆放一间屋子。
扬声叫斑竹公公近前来,简单吩咐两句,叫他引路,带她把前院走一圈,找合适的小院空置出来当做库房;逛了圈后定下一处偏僻的院落,又叫护卫长过来,让护卫们搬家具,尽快把所有房间清空。
“床榻也搬出来?”飞擎确认。
“对,全部清空,把那座小院的每间屋舍都当做库房。”还得今天就搬好,否则这混账肯定又要找麻烦。
至于搬出来的家具是否要收入库房?她考虑下还是去问问那混账的意思,得到句‘几年前的旧物了,留着给你用吗?’
傅归晚磨磨牙,看在他针灸的份上,忍了,叫管事们跑当铺,等护卫们将小院清空把所有物件搬到府外空地上,让当铺估价收走。
同时叫令一批护卫将三皇子留在丹霞宫内的家当搬到空着的库房前,全部记录入册,这边造册入库完毕,那边也差不多把小院清空,还有三家当铺的掌柜已经带着伙计在府外候着,就等郡主去主持。
“按正常估价,压价也无妨,不用想着给三皇子卖个好,你们有意让价他也不知道你们是谁,再说三皇子又不缺这点银两,何必亏自己还没讨得好对吧?给本郡主示好就更不必,又不是我的东西,一切照平常的买卖来办。”
傅归晚补充道:“动作快些,本郡主还有别的事,没工夫跟你们磨叽。”
三位当铺掌柜纷纷应是,他们各被分配大概等量的家具器皿摆件,按照永福郡主的吩咐,都利索地掏出算盘来计算,很快便把价格给出来了。
一座偏僻小院里当然没多少好东西,何况还是六七年前的摆设,总共能卖到2374两,傅归晚真觉得这三位掌柜报的价很给三皇子面子,于是很大方地做主把他们的零头都省掉,收得2200两,给过银票就让他们把这些家具物件运走。
再折返回去处理那批礼物,直到将每户人家送来的礼摆到屋内,在屋门前挂上对应刻字的木牌,日头已经偏西。
“信?”飞擎言简意赅的提醒。
信?傅归晚怔了怔才想起来还有谢玉颜的信,刚忙得忘了,叫他们再刻块姓谢的木牌,又问路伯之前谢氏送来的信还有无保存,有就拿来。
路伯唯恐有需要还收存着,即刻取给郡主,傅归晚叫准备只红木大箱,连同最近这封全部放进去,这么大的木箱,将来再送多少信来应该都放得下。
一只木箱单放间屋子也浪费,傅归晚想了想,再叫搬到甄家的那间屋里,摆在角落里,再把刻谢字的木牌扔上面。
三皇子府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便回自己的郡主府,走大门而非爬梯子,毕竟都有外人看到她在这府里,她总得有离开的时候。
可能今日有点累,傅归晚回到自己府上就奔向闺房,靠在美人榻上休息,小睡了场,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醒醒神就坐起来、下榻,叫洗漱、摆膳,她才用过午膳还在庭院中漫步消食,婢女就跟她禀告涂家大少爷在府外候着要求见?她没理会,过两刻钟又禀告人还在?
这个混蛋师兄想做什么?!
涂绍昉想做什么,当然是先缓和关系,趁着夜色来永福郡主府,在外候着,他就赌可能是他师妹的姑娘不会狠心让他在府外站一晚上。
果然半个时辰后他被请进府了。
“你皮痒是吧?”
“郡主,我们目前来说还有需要合作的地方,何必因私废公?您真对小臣有气,将来大局落定想如何处置我都行;按您说的,我人在这又不会跑。”
“大局落定?”傅归晚嗤笑道:“如果我输了还能处置你吗?”
“连册立新后这么重大的事都能被郡主轻飘飘的挡住,何况其他?”涂绍昉诚心说道:“郡主倘若会输,也得等太子登基;圣上在位时,郡主预见自己的败势想拉上我做垫背轻而易举,你当然能处置我。”
“理由很不错,可我不想搭理你;在本郡主动怒之前自己走出去,否则你恐怕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涂绍昉叹口气,只能再透露点底细:“去年我老师曾告诉我,你傅归晚四岁拜师,老师正是凤陵郡主。而司马御史应该是郡主的人吧,你故意引起册立新后的争端?”
傅归晚目光微变,命令厅堂内所有护卫和奴婢退下,隐在暗处的无情护卫长也自觉退下,接下来的对话显然不是她该听的内容。
“这么深的心思,让上位者知道容易被卸磨杀驴。”等于默认。
“我相信郡主的为人,否则没必要提这个话题。”涂绍昉走上前几步,想更看清楚些她的面容和眼眸,同时剖析道:“司马御史为人耿直刻板,常年来多次参奏傅家,八年前被你祖父排挤出朝堂,贬谪至西北边陲。
两年前他重回朝堂,是因为他在西北多有建树。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是郡主的人,直到立夏时他提议册立新后?
闵贵妃代掌后宫不到4年,又有永福郡主圣眷在前轻易能阻拦,有想法也绝无可能这在这种时候,而太子没必要出头。
不过我也观察过,大姐夫身上半点也无幕后之人的影子,显然真不是他。那么还能是谁,权家?又或者司马御史自己的想法?”
涂绍昉笑了:“凤陵郡主陪同丈夫西宁侯常年驻守西宁,掌握西北十万大军,而你傅归晚又是凤陵郡主的高徒,这意味着什么?
傅家的敌人竟然能在被贬谪至西北后多有建树,甚至能借此重回朝堂,没有你傅归晚的首肯可能吗?何况司马御史耿直刻板有余,凭他自己能多有建树造福一方,不像。”
归晚沉默。
“能否请教郡主提出册立新后目的何在,难道就为请圣上表态吗?”涂绍昉疑惑,郡主冷笑:“闵昭仪的名声好吧?好得让我想吐,送份礼物给她!”
“储君不便说话,永福郡主的圣眷无可比拟但在朝堂上的分量不够,唯有三皇子有这个气魄和力度,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
涂绍昉讶然:“提议册立新后、接三皇子回京、再由太子妃提议五皇子和三公主的亲事,一环扣一环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o^)/~
第072章
窗外的夜色更浓重了, 黑暗像头随时要冲破牢笼的困兽被阻隔在窗外, 安静之中的压抑如无边的黑暗般一点点蔓延。
沉默许久后,傅归晚抬眼看他:“这世上,女人应该靠谁?”
“以郡主的处事作风, 显然你认为靠自己。”涂绍昉忽然有些心疼。
“我四岁拜师,老师教导我的第一句话:在这世上, 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除非我能找到可以倚靠的肩膀,傅归晚牵牵唇:“父母、兄弟、丈夫、子女, 谁也无法代替自己来走这条人生路。”
“你已经这么累,何苦把这辈子搭上?”涂绍昉劝道:“郡主,我们相交很浅,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那么执着于后位,为何还要去演这场戏?”
“交浅言深, 世子爷犯忌讳了。”傅归晚收起涌出的伤感, 请他落座, 问何事?
“二皇子和傅二姑奶奶有私情之事, 太子问如何解决比较妥当,我建议姐夫去捉奸,姐夫说除非郡主同往否则免谈,相信郡主也想把事情解决吧?”
“你可真有想法!”这糟心的师兄搞什么,捉奸都闹出来了。
“郡主没兴趣可以拉上三皇子、四皇子作陪,到时候你先走, 有他们两位皇子在,太子殿下自然也会留着,您说对吧?”
傅归晚:“……”看在能恶心赵鸣轩那混账的份上,她忍!默认道:“你看着办吧。”
涂绍昉应下,再问:“谢侧妃,郡主说过将来有机会告诉我内情,大半个月了,郡主的心情应该缓和好了吧。”
“初一的时候你和项四在一起?”她记得这两人好像是凑在一起的。
“是,我们相约逛街。”
“……”两个大男人还相约逛街?傅归晚默默吸口气,喝口茶压压惊,淡声说道:“那天看到了吧,谢侧妃逛一趟珠宝斋,五百两就花出去了。探子更告诉我,谢侧妃为流光阁的常客,每月大概会光顾两回。”
“郡主,谢侧妃很受宠,她每月想出府自然不算难事。那天人家说的很清楚,进宫自然得选两样体面点的首饰。”
伶俐劲呢,就不知多问句吗?傅归晚小小郁闷下,哼道:“人家说你就信啊,这一年多来她挑选的珠宝首饰一般少则上百两,多则三五百两。
人家那天可属于正常的花销,用于日常穿戴!非同一般时至少要戴上千两的首饰,衣着打扮绝不比二皇子妃差半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