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
宁兰轻笑一声:“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办法解释。你的情感倾向于相信我,可是你的理智告诉你,我曾经去过花木馆,甚至可能已经失身于他。”
霍起仍在斟酌措辞,宁兰已经霍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越过案几,快步向外走。没走两步立刻被霍起拉住了手。
他眼里竟然有一些痛苦的神色:“曼曼,相信我。虽然我不想追求失身于其他男人的女人,但是如果是你,我不会退却的。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何况我知晓你还是完璧,他竟然也不忍心让你婚前失身。我不知道你当初究竟是自愿,还是被他强迫。如果是后者,我恨的是我自己。”
霍起问的是这一世尚未发生的事情,宁兰难以回答。
但是及笄礼一过,她到了成婚之龄,很快就到上一世太子身死、贺兰筹逞兽行的时间点。
这也是她为什么急着想要找霍起,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她该怎么说?
花木馆她的确去过,但那是上一世了。重来一次,她应该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可是它就存在她的噩梦里!
宁兰用力甩开了霍起的手还要往外走。霍起忽然上前抱住她,低声道:“曼曼,我错了,我不问了。就算你当时是自愿的,只要你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再也不问了,好不好?你不要走。”
*
霍起今天晚上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局,尽管宁兰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不肯言语,霍起哄了她许久,到了约定的时间,不得不出发。
宁兰心想,有什么重要的宴会,在我们这么不开心的时候,还要去赴宴?
直到魏南来到天香楼,敲了账房的门。
男人一如那日在岚烟馆沉默、笔直的样子,在空地里对她抱了一拳,道:“六殿下今日与世子在芸香楼谈事,因恐侯女担心,特意让我来通报一声。”
宁兰心里一颤,贺兰筹来江都了?霍起是去见贺兰筹了?为什么事?
他们刚因为花木馆的事情不快,他去见贺兰筹,会不会失却理智吃了亏?
她心里知道贺兰筹让魏南来说,就是希望她能够去一趟,但是她不信任六皇子的人。
她对魏南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在这里等世子回来。”
魏南闻言,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兰。宁兰知道,他一定会把“等世子回来”这几句话转述给六皇子。
魏南刚一走,她探出头看,霍起果然虽然生气,还是把沈厉留给了她。
宁兰道:“世子去芸香楼了?”
沈厉摸了摸鼻子:“应该没有点花姐,最多有一些舞姬,世子从来不看的。”
宁兰:“……”她看着是有多爱吃醋?
她招了招手:“劳烦你一程,带我一起去芸香楼。我这次不想换装了,就用本来的身份去。”再被抓着跳一次艳舞她能疯。
沈厉道:“世子说,今夜他进芸香楼以后,外面的事听他舅舅的。”
*
于是请示的结果就是,霍宁擦干净了剑,和他们一起出发。
宁兰小声道:“西海令如果事务繁忙,其实通允一声即可,也不必自己亲身前来……”
“我不仅是侯女口中的西海令,更是霍起的哥哥。”男人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侧头瞥她一眼:“何况侯女心里应该清楚,阿起为什么今夜要去见贺兰筹。”
这语气,这神态,什么意思!
说她红颜祸水吗!
宁兰不满地将头转过去,不敢和他吵架,只能生气地瞪着路旁的树和行人。原先见她美貌想多看两眼的行人见状瞬间四散逃了。
霍宁冷哼一声:“侯女今夜就保持这个女夜叉的神态去芸香楼盯着贺兰筹,我们全家都谢谢你了。”
宁兰刚一进去,花姐迎上来。沈厉吩咐了几句,便将他们带到一个香料旖旎的侧厅。男人们向正厅去,宁兰被引到屏风后,从侧面看厅内的情状。
男人们都在喝酒,霍起今日心情不佳,喝得尤其多。贺兰筹在对面谈笑,霍起捏着酒杯面无表情看他。
宁兰看完霍起,只是喝酒,没有打架,不用过于担心,放松了一些转眼开始打量场下。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今日的舞姬怎么穿得这样轻薄!都快入冬了,小美人们不冷吗!
尤其是领舞的那个,眼神瞟什么瞟,那是你能偷看的!
宁兰气得想下场去推人,但是太唐突了,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没关系,霍起没看她们,他喝酒呢。这些都白舞!
下一刻,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发生了。
也许是霍起酒喝得太快太多了,案上的酒壶空了。一个罕见美貌的女子腰身娉婷,身段合着音律轻摆着托上一个红色绸缎盘子,里面放了一壶新酒。
那美人双眼明亮,似有星沙,皎洁不似欢场中人,是宁兰很喜欢的长相。但是在她将酒壶奉上霍起桌案的那一刻,她仰起头,寻着男人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宁兰抽出软鞭要打人了!
霍起侧开了头,被少女遮住看不清神情,下一刻站起了身。
她听到周围人在赔罪,原来是少女倾身想要吻他的那一刻带倒了酒壶,酒水洒在了他身上。
宁兰隔着一层绢纱看,也看不清他们刚才到底有没有亲到。她着急地站起身要去问他,两人已经起身转出正厅,应该是去更衣了。
霍起更衣她能理解,但是那个美貌少女……居然也跟在他后面!他没有拒绝!
宁兰一时心乱,他来芸香楼时是这样的?
他应当是拒绝了少女的求吻,但是一起更衣……这是这种欢场的暗示么?酒水洒在身上,然后脱下外衫……
她不敢多想,竟然不记得从入口出去,提着软鞭匆匆绕过屏风就追了上去。
贺兰筹看到她似乎有几分惊讶,起身相迎道:“曼曼,你怎么会在屏风后?呀,还握着鞭子。”
霍宁正在喝酒,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少女气势汹汹提鞭而来。
宁兰用力甩开贺兰筹伸过来的手,声音又委屈又愤怒:“让开!这不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那是你安排的人对不对?”
贺兰筹摊手:“曼曼,你总是把我想得这么坏。我能控制谁来奉酒,我能控制他今晚临幸谁吗?”
狡辩!宁兰不欲与他多讲,追着霍起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鞭子在风中发出空响,裙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贺兰筹看着她着急离开的样子,盯着她的裙角露出一点狠厉来,接着迈步追了上去。
霍宁将手头的酒杯往案几上倒着扣了上去,酒水淅淅沥沥地流出来,他皱眉站了起来。
就知道兔子惹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舅舅确实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是男二。但是他和霍起都会珍惜对方的(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49章
霍起腿长,宁兰在里厅耽误了片刻,出来时已看不到他的身影,拦了几个送酒的侍女才找到方向。
她急匆匆走过来,正要一鞭子抽开门,里面忽然传出来一个极压抑的闷哼。
她听到男人醉酒的声音依然很动听,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阿鼻。
他华丽的声音低哑着,对里面那个女人道:“含住。”
宁兰起初不太知道什么叫“含住”,但是下一刻听到少女娇软魅惑的声音:“殿下好大,奴……奴含不住这么多……唔嗯……殿下轻一点呀……奴是初次……”
她被他拉着为他纾解过,立刻回过神来。
她知道他让少女为他含住什么了。
是因为觉得她不会愿意吗?
他喜欢女人这样服侍他?
她……
如果是为他,她也可以……
贺兰筹走过来时,看到宁兰站在门口,握着鞭子的手小心翼翼缩了回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出来。
他心里一痛,但是强忍着笑道:“曼曼,怎么不进去?”
宁兰没有理他,屋内传出更激烈高昂的声音。
那个美貌的少女似乎被他放在了什么木制的东西上,里面响起了“咯吱咯吱”木头摇晃的声音。
少女娇嫩的呻|吟转而高昂,不时地称赞着他的英勇,似乎承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宁兰心如刀绞,转身想走,偏偏贺兰筹还在与她搭话。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尽量装作不在意试探道:“原来世子是在做这件事呀,那我们是不好打扰。曼曼,你脸色这么差?”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里蕴含着危险的光,唇角却扬起笑道:“莫非你也被他这样入过?现在看他这样入别的女人,心里受不了了?”
“放开。”宁兰带着恨意的眼神落在他脸上,贺兰筹心里一抽,却没有退却,加大了捏着她的力气。
恨他,就这样恨着好了。
贺兰筹道:“我早和你说过,凉州人欲望是很强的,你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有这一日的准备。你这样娇弱,他在你这里怎么能尽兴呢?出来玩也不是一日了。”
在宁兰用力撇头将自己下巴拯救出来的瞬间,贺兰筹身后响起一个不善的声音。
“殿下金口玉言,请不要随意污蔑凉州人。”霍宁从回廊走过来,屋内高昂的交|欢声还在继续,他忽然伸手推开宁兰面前那扇房门,道:“演完了吗?出来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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