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龙颜大悦,加官进爵,送银子送宅子,封赏无数。百姓拥戴,人人夸赞。坊间有关晋王殿下的英勇事迹传了一遍又一遍,大家伙耳熟能详。
战事结束以后,等不到大军班师回朝。林木森就快马加鞭去了流沙谷。
然而他却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偌大的流沙谷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寻觅不到半点踪迹。
林木森在南境逗留数月,在当地府衙的帮助下搜寻流沙谷,就差将整个南境给翻过来了。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柳星叶连带着整个流沙谷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无处可寻。
“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这都找了好几个月了。这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陛下可一直催促您返京呢。”白松露小心翼翼劝着自家主子。
“急什么,再找找看,本王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组织说消失就消失了,一定还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南境府衙这么多人帮着您找,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差没把整个南境给翻过来了。”
“本王偏不信这邪。继续找,仔细找,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林木森咬了咬牙,表情狠厉。
寒冬腊月,南境却是温暖如春,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林木森在南境逗留数月,注意到南境一带随处可见忍冬花。
某日经过一处宅子,院子里种满了忍冬花藤。那些藤蔓纠缠不休,枝叶绿意盎然。花朵金银交错,美不胜收。
“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雌雄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
耳旁似乎又传来了年轻女子婉转娇柔的声音。
“这花……”他紧紧盯着那些迎霜而开的花朵,表情倏然变得有些复杂,眼神深沉。
同行的府台大人忙笑着介绍:“殿下,这是忍冬花。南境气候温润,适合种植忍冬花。很多药农以种植忍冬花为生。忍冬花清热解毒,可入药,全身是宝。在我们南境习惯称它为鸳鸯藤。年轻男女多以此花定情。”
林木森目不转睛看着那些忍冬花,细声道:“本王有一事还请府台大人帮忙。”
府台大人:“殿下您说便是。”
林木森:“替本王找些这忍冬花的幼苗,本王想带回京城培植。”
府台大人恭敬道:“这事儿简单,微臣即刻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流的汗,都是当初冲动脑子里进的水。我再也不敢暑假出门旅游了,热不说,还巨坑。想哭!
第12章 面圣
寒冬腊月,京城一连下了好几场雪。雪未消。宫道上的积雪覆盖了好几层。扫雪的宫人正在慢腾腾地清扫积雪,清出道路。
天色昏沉阴郁,雪沫子洋洋洒洒往地上落,在寒风中打着卷儿,随风四处流窜。
这场大雪已经下了两三日,却怎么也不见消停。
细密的雨雪中,年轻的男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往含元殿方向走去。
那男人的容貌隐匿在伞后,身形修长玉立。黑色玄狐斗篷猎猎作响,里头同色的齐肩圆领长袍将男人挺拔的好身材勾画地淋漓尽致。袖口处两圈金丝线绣制的并蒂莲随风若隐若现。
“雪天路滑,殿下您当心着点脚下。”白松露细心提醒自家主子。
“话多!”林木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嗤一声,表情淡漠。
白松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当即不敢言语。
自从晋王殿下没在南境找到流沙谷,这脾气倒是一日比一日暴躁了。
皇帝的圣旨下了一道又一道。林木森最终还是扛不住他老爹的催促,回了京城。
他人是走了。可南境的眼线却没撤走,照旧在暗中替他寻找柳星叶。他就不信他找不到人。哪怕掘地三尺他也得把人找到不可。
含元殿肃穆威严,明黄.色檐角映衬着灰黑色的一角天空。
殿前三两个身穿官服的大臣正并排拾阶而下,有说有笑。
大臣们与晋王殿下一行人迎面碰到。大臣们当即俯身行礼,“臣等见过晋王殿下,恭请殿下万安。”
“叶大人这是来见父皇?”林木森认出为首的大臣是那户部尚书叶方舟。
户部尚书叶方舟指了指身侧的同僚,“微臣和礼部的沈大人,兵部的周大人受陛下召见,进宫面圣。这年关到了,事务又多又杂,都得向陛下报备。”
“叶大人恪尽职守,本王早有耳闻。”
“殿下折煞微臣了,食君之禄,担君之事,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倒是晋王殿下您镇守北境,劳苦功高,乃我大林子民的表率,叶某才真是佩服殿下。”
“叶大人谬赞了。本王还赶着去见父皇,改日再与诸位大人细聊。”
“殿下您先请。”大臣们异口同声。
目送林木森进了含元殿。几个大臣这才慢腾腾地离开。
“比起其他皇子,这位晋王殿下谦和有礼,文质彬彬,又是领兵打仗的奇才,难怪深受陛下喜爱。对比之下,东宫那位怕也逊色了不少。”兵部尚书周学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在相熟的同僚之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周大人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叶方舟整了整头顶的官帽,忙不迭出言提醒。
“虽说此话不敬,倒也尽是事实。若晋王殿下有心,东宫那位如何坐得到太子之位。”礼部尚书沈泉向来最不喜太子,直言不讳。
叶方舟抿嘴轻声道:“沈大人此言差矣。太子殿下虽说才干有所欠缺,可到底是先皇后嫡出的长子。徐贵妃再受宠,比起先皇后总归还是差了一截。再者晋王殿下也并非徐贵妃所出。还是有差别的。”
“叶大人此言倒也在理。”周学和沈泉听叶方舟这么一说,当即表示认同。
三位大人漫步走到宫门口。沈泉对叶方舟道:“叶大人,我和周大人约好了去七里居喝酒,叶大人不如和我们一起?”
叶方舟拂袖婉言谢绝,“叶某就不去了,宅子里有事,脱不开身。改日再与二位大人同饮。”
三人在宫门口拜别。
沈泉不解地问:“这叶大人怎的这么忙碌,这三番两次邀他喝酒都给推辞了?”
周学轻声道:“沈大人还不知道呢吧,叶大人的千金归家了。这十多年父女分离,人家不得好好陪陪闺女啊!”
“就是那个从小养在乡下的小女儿啊?”
“可不就是么!也不知道生得如何,咱也没见过……”
***
林木森侯在殿外,得了通传方才入内。
成帝坐在案前,眉宇轩郎,英气逼人。
成帝不惑之年,正值一个男子最成熟稳重的年纪。又贵为天子,周身凛冽,不怒自威。
身侧站着东宫太子林嘉尚。
太子是先皇后的嫡子,年长林木森五岁,眉目清秀,温文尔雅。
成帝的这几个儿子长相大多都继承了他,温润清秀,儒雅英俊。
“儿臣给父皇请安。”
成帝道:“森儿快快起来。”
林木森看着太子,“见过二哥。”
林嘉尚:“四弟有礼了。”
“朕一直催你回来也不回来,你小子在南境忙些什么呢?”
“儿臣在忙一些私事。”
“你现在感觉如何?你的伤可有大碍?”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好全了。”
“明日再让太医院给你瞧瞧。”成帝似是不放心,“说来这流沙谷的神医倒真是厉害,能把你的毒给解了。只是朕都来不及封赏,这偌大的流沙谷竟然就消失不见了。想来也是神奇。”
流沙谷的消失一度引发热议。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寻不到半分踪迹。此事闻所未闻,实属罕见。
坊间有关流沙谷的传闻出了各种版本。有说流沙谷得罪了人,被灭了满门;有说柳飘絮携谷内众人一同归隐了;也有说流沙谷民众一一羽化登仙了……
众说纷纭,难以定论。
“儿臣本想亲自登门道谢,竟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男人面色平静,嗓音清润,言语之中无不流露出遗憾。
成帝:“你也别想太多。毒解了就是好事儿。可有去看过你母妃?”
“儿臣刚回来就先来了父皇这里,还不曾去拜见母妃。”
“得空了就去看看你母妃。她为了你的病日日担惊受怕,人都憔悴了不少。”
“儿臣此番进宫本就打算去给母妃请安。”林木森轻声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还有另外一事。”
成帝拂拂衣袖,“你说。”
只见年轻的男子从腰间取出一枚虎符兵符,“父皇,您命儿臣挂帅出征,守卫北境。儿臣幸不辱命,将敌寇驱逐出境。既然如今敌寇已逐,这兵符就该完璧归赵。”
自古君王多猜忌。手握重兵的将帅往往最容易受到猜忌惮。林木森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将兵符久留在身上。
成帝收下兵符,“北境一役森儿你受累了,朕代替整个大林的百姓感谢你。”
“父皇折煞儿臣了,能为父皇解忧,是儿臣的荣幸。”林木森不卑不亢。
父子俩说了会儿话,林木森要去定坤宫见徐贵妃。
太子和林木森一同出了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