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这母女俩将所有的好运都抢走了。
不止连清如此,姜悦娘也是,才短短几个月就怀上了谢峤的孩子,以后在府里的地位只会更高……想到谢峤对她的疼爱,孟玉梅心头如被针扎,说不想除去姜悦娘是假的,但此时更重要的却是谢菡的婚事。
谢菡只有嫁好了才能真正的立足,凭她对自己的信任,将来孟家不愁没有前途。
“周家不行,那就换一家,”孟玉梅叮嘱,“今年务必定亲,男方的家世不能比周家差,这样你才有底气,不至于让别人压得死死的。”这别人,当然是指连清。
在这世上,确实权势才是最有用的,谢菡答应,又瞄一眼孟玉梅:“娘,那姜悦娘有喜了,你之前还去恭贺……”
“说起此事,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她是给你添了妹妹还是弟弟,都是王府的喜事,你决不能与之作对。”孟玉梅觉得女儿不可能对付得了姜悦娘母女,还不如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办好,“没事多去看看她,尽尽你女儿的本分。”
孟老夫人仍在,并不赞同孟玉梅这番话。
此时不对付,何时对付?她对谢菡使了个眼色。
谢菡想到之前的事也觉得母亲太好欺负了,竟然让她去尽孝,她怎么可能会听!
她表明上答应,心里已经有另外一番主意。
………………
女儿有喜,姜老太太时常过来探望,老夫人听说她来,每回都会露面作陪。
老太太就很不好意思:“实在是叨扰你清修了。”
老夫人信佛,在家中都要念念佛经的。
“别说这种话,”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我们是一家子,谈不上叨扰,别说你担心,我也担心,都是盼着悦娘好的,你要是不来,我才不高兴呢,”又问姜老爷子,“亲家老爷怎的没一起过来?”
“他啊要面子,心里不知多惦念,嘴里却说我,‘别一天到晚地往王府跑,当自己家了’。”
老夫人听了哈哈大笑:“当爹的都一个样!”
外祖母过来了,连清也去姜悦娘那里,在路上却遇到谢菡。
自从母亲有喜之后,谢菡竟是来得勤了,连清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姑娘会真心关心母亲吗?她如此,只是为在谢峤面前讨个好吧?瞧瞧,多有孝心,这样老夫人,谢峤也会更喜欢她。
连清笑一笑:“姐姐,又去看我娘吗?”
“是啊,”谢菡也并没有板着脸,“母亲这般年纪还要生孩子,委实是辛苦她了,我是真的担心。”
呵呵,怎么听着不是担心的感觉呢?
连清没再多说。
来到上房,连清向长辈请安之后就坐在老太太身边:“外祖母,表弟们可好?有没有好好念书?”
“别提了,两个调皮鬼,说要跟老爷,悟儿一起经商,哪里念得进去。”
谢菡听了心想,骨子里就是商人,跟姜悦娘一样,嫁到王府还拨算珠呢,还想当官?简直是做梦,但话从嘴里说出来却是:“两位表弟我也见过,聪明伶俐,只是一时玩心重,以后定会想明白的。”
老夫人听了夸奖道:“菡儿,你这话说得不错。”早先她还怕谢菡与连清不合,但最近这孙女儿的表现委实是像改过了。
连清眼眸眯了眯。
姜悦娘现在胃口很好,一日要吃四五顿,刘氏这时端了厨房熬好的鸡汤上来。
汤色黄灿灿的,里面放了菌菇,还有些滋补的药,闻起来很香。
“母亲多喝点,”谢菡看着汤,“这样肚子里的弟弟妹妹生下来就会胖胖的,是不是啊,祖母?”说着,目光挪到姜悦娘的小腹上,此处还没有隆起。
连清听了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孟家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偏偏此时安静的可怕,孟玉梅也不来,谢菡也好像变得乖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连清越想越不安,走的时候叮嘱刘氏:“一定要注意母亲的饮食。”
刘氏道:“王爷不知多体贴夫人,早就吩咐过,要让夫人平平安安的。”
“不是,我是指……”连清心想,谢菡虽蠢,可谢菡在谢峤面前还算是听话的,也并没有当众跟她起什么冲突,冒然说谢菡会对付母亲,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她也没有证据,想了想回头直接告诉了姜悦娘。
姜悦娘并不知连清隐瞒了这些事,大为惊讶。
“母亲,你一定要小心!”她说。
姜悦娘未免失望,她实在没想到谢菡这孩子背地里会这么欺负连清,也是连清心胸宽广,不然岂不是要气死?她轻抚女儿的发顶:“委屈你了,清儿,往后可不要瞒着,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她随后就吩咐了刘氏。
但连清还是不放心,与芳草,芳林说:“谢菡是个什么人你们清楚,我怕她对母亲不利……你们把金月叫来。”
那是个守门的丫环,看起来很伶俐,她打算让金月严密监视谢菡与她的一干丫环。
连清不知金月是砚田派来的细作,她本就是个中好手。
这小丫头马上就开始执行任务。
却说周元昌心里惦记连清,奈何见不到面,就派人给老夫人送东西,巴望老夫人能替他说几句好话。
老夫人这日见连清来请安,打趣:“这周元昌啊,刚刚送来两只八哥,称会说人话,让我笑纳呢,我怎么能要?小峤那里也没松口,我看你这丫头也是不愿的吧。”
其实周元昌的条件也可以打八十分了,不过连清对他没感觉,嘻嘻一笑:“被祖母看出来了。”
“过来,”老夫人招招手,“等天气暖了,不管是你还是菡儿,都得多看看把亲事定下来。告诉祖母,喜欢什么样的,祖母好给你留意。”
连清掰着手指:“那可得好好说了,一呢要待我好,把我当宝贝,二呢要有本事,不说当官起码能养活自己,三呢要长得俊,貌比潘安,四呢家里要关系简单,五呢……”
老夫人在旁边哈哈大笑:“哎呀,这种人去何处找啊?可把我愁坏了!”
“找不到就不找了,我就陪着祖母过。”连清挽着祖母手臂撒娇。
这边周元昌才送了八哥,戚星枢那头便从砚田口中知晓。
周元昌实在是个不知趣的,副指挥使的圣旨一直没下,他自己就没点数吗,还往谢府跑。偏偏舅父与周立山关系匪浅,指不定哪日就同意了。
他决不能容许,哪怕现在连清变得古里古怪的。
戚星枢在殿内好像困兽一样,然后突然就换了夜行服出宫。
王府的守备虽说森严,却挡不住戚星枢,他观察一阵很快就发现了巡逻护卫的盲点,轻松的从抄手游廊悄无声息的穿到连清所住的院中。
时间还早,连清正当跟几个丫环打麻将。
嬉笑声直窜到屋顶。
戚星枢伏在上面,听着她欢快的声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砚田说连清并无变化,他现在亲眼看到了,可见这个梦根本没有影响她的生活,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戚星枢想到了除夕夜,他跟连清说了那句话,是不是她其实都听清楚了,却装作没听到。
她后来就变了。
戚星枢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阴沉。
他蛰伏着没有动,直到连清要睡了,才从屋顶上下来,潜入屋内将芳草一掌打晕。
连清穿了件葱绿色的小衫,躺下后喊芳草来吹灯。
芳草没有回应,她又叫了一声,声音娇美。
戚星枢走过去,吹了灯,坐到床边。
连清已经闭上眼睛,感觉到芳草的动作,心里奇怪,询问:“怎么还不走,可是有话与我说?”
“是。”
陡然冒出低沉的男声,连清差点从床上蹦起,但戚星枢却俯下身,两只手撑在她身边,硬生生将她控制住了:“没想到是朕吧?”
鬼会想到啊!
连清吓得发抖,真发抖。
二月还是很冷的,她两只手露出外面,起了鸡皮疙瘩。
“皇上……你为何会在这里?”连清严重怀疑戚星枢犯病了,这么晚夜闯闺房,是正常人做的事情吗,“皇上是为何事?不如让臣女穿好衣衫,给皇上奉茶,再听皇上旨意如何?”
还想装吗?
戚星枢冷笑一声,低下来,几乎贴在她身上:“这周元昌你可喜欢?”
连清:什么鬼,他跑来就是问这个问题?
“回答朕。”
“臣女不知皇上何意,无端端问起周公子……”连清想挤出点眼泪好表示自己弱小,可这会儿却挤不出来,看来哭戏还是挺难的,只好继续颤抖着道,“求皇上饶过我。”
“你好好回答朕,朕自会饶过你,”戚星枢挑眉,“不然朕马上掐死你。”
爸爸救命啊!
连清吓死,立刻道:“不喜欢。”
戚星枢就笑了,但想到之前的事儿,脸色又没那么好看了,沉沉的问:“那你可喜欢朕?”
这么直白?
连清心想,傻子才喜欢他吧?
她瞬间的眼神刺痛了他,果然连清对他无意,所以才装神弄鬼,戚星枢心头火起,质问道:“朕何处不好?”
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