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立山与谢峤关系好,那天狩猎前就在一处,周立山长得五大三粗,像个屠夫就算了,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官只能说端正……母亲怎么就看上他们周家了?京都就没有比周家更合适的人家吗?
谢菡想来想去,跑去找谢修远。
得了父亲指教,谢修远正在练习剑法,他已经能把一套的剑招都使出来,就是熟练度不够,力气也不够。
“哥哥!”谢菡大叫。
谢修远停下来,擦擦汗问:“怎么了?”妹妹看起来很焦急,走过去问,“出了何事?”
谢菡把他拉到一边,低声控诉:“刚才娘来过了,让我嫁给靖远侯府的公子周元昌。”
谢修远记得他,狩猎时得了重赏的。
“他骑射功夫很好,听说马上要出任副指挥使。”
那又怎么样?谢菡道:“我不喜欢他。”
“为何?”谢修远把剑插回剑鞘,“说与我听听。”
“他长得……”谢菡摇头,“长得实在不好看!”
谢修远:……
“人不可貌相,妹妹。”谢修远觉得妹妹自己就很介意别人在乎容貌,怎么现在她也如此挑剔了,“男儿家要看的是有担当,有才能,长相过得去就行,我看那周元昌挺好的。”
谢菡气得扯帕子:“哥哥,反正我不喜欢,你是不是想跟娘强迫我嫁给他?”
“当然不会,”谢修远笑了,安抚道,“我只是觉得你不能依靠外貌就去否定一个人。不过如若真心不喜欢,另选一人便是。”
“可是,母亲就指定他了。”谢菡拉拉他袖子,“哥哥,你帮我想想,可还有更合适的人家?”
谢修远拧眉:“我也才来京都不久,终日与父亲学习武功,对外并不熟悉。”
谢菡叹气。
看她很心烦的样子,谢修远道:“或者就让祖母与父亲母亲来选,你也未必要听娘的……菡儿,我相信祖母他们会真心替你考虑。”
真心?祖母的话她还相信,可父亲还有姜悦娘,她是不信的了。
父亲明显把连清看得更重,至于姜悦娘,上回嘴里说得好听,什么让她自己选,其实就是不肯花力气。看着吧,轮到连清,姜悦娘肯定比谁都要走得勤快,务必把连清嫁到名门望族去。想到这里,谢菡噗嗤一笑:“哥哥,你知不知道,连清之前做过秀女。”
其实这事儿很多人知,只是连清被放出来,众人都觉得连清肯定是清白的,不然凭戚星枢跟谢峤的关系,她早就被封后了,何必多此一举?
当然,风言风语也是有的,就是没有谁敢到处胡说,怕掉脑袋。故而谢菡入京之后,一直不曾听谁提起,以为是稀罕事。
谢修远当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惊讶。
谢菡幸灾乐祸:“她早就失身于皇上……”
“菡儿,”谢修远忙打断她,“你浑说什么,不要信口开河!”
“我怎么浑说了?”谢菡恼火,“哥哥你那天也看见了,皇上给她烤肉呢,他二人若不是这种关系,皇上会这样吗?”
谢修远不信。
如果是的话,戚星枢必然会给连清名分,不会让她归家,谢峤也不会允许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存在。
“他们只是兄妹情,”谢修远纠正妹妹,“就像你我一样。”
怎么每次提起连清,哥哥都会偏帮?谢菡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你我,你现在根本不把我当妹妹了,连清才是你妹妹!”
“菡儿,你在说什么……”谢修远皱眉。
谢菡眼角发红:“你自己明白,哥哥你变了,我以后什么都不会跟你说了!”
她气得跑远。
谢修远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痛心。
以前妹妹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到京都就性格大变了?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连清?连清那么乖巧懂事,妹妹就不能跟她和睦相处吗?
谢修远捏了捏眉心,感觉一阵头疼。
而此刻的连清正在画画,画得不是山水,而是人像。
芳草在旁边磨墨,觉得甚为眼熟,等连清画完最后一笔,她惊讶的道:“姑娘,你画得是锦灯啊?”
作为千金小姐在冬日是最为无聊的,外面寒风阵阵,不能出去赏花,不能出去散步,如果再不走亲访友的话,便只能呆在屋里。
连清正好对沐璟一事不解,闲下来就画了张画像出来。
芳林也凑过来瞧:“姑娘真厉害啊,画的与锦灯一模一样!”
连清自己也很满意,又拿来一张宣纸:“我再画一个人给你们看。”
芳草继续磨墨。
这回连清是画了一个少年。
少年披着狐皮披风,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仿佛要从画中破空而出。
两个丫环都看呆了。
“你们觉得眼熟吗?”连清问,狩猎时没有带上她们,她们没看到崇山侯,而那天在院子里,匆匆一瞥可能也瞧不清楚。
芳草凑近了看,恍然大悟:“像锦灯呢,姑娘,你是画了锦灯着男装吗?”
果然是很像啊,芳草马上就看出来了。
“不,此人是真实的,他是崇山侯,”连清道,“我有日在街上碰见他,以为锦灯是他妹妹,结果他说他没有妹妹。”
芳草跟芳林面面相觑,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吧?”
芳草点点头:“确实如此……可是姑娘,崇山侯为何不承认自己有妹妹呢?会不会锦灯真的不是他妹妹?另有其人?”
那个少年回答她的时候面色冷漠,也许是真的没有妹妹,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跟锦灯是有关系的。
“会不会是堂妹?”连清手指敲着书案,谢峤说没有龙凤胎,那可能是比较亲的亲戚。
“说起来,锦灯也是古怪,”芳草回想着道,“奴婢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不合适做宫女,长得个高不说,倒个水都别扭,似乎没有伺候过人,不过后来倒是学得挺快,与姑娘也颇投合。”
投合?连清心想,锦灯每每单独与她在一起,都是在催着她去弄死戚星枢。
哪里投合了?
要不是她壮着胆子阻止锦灯,锦灯早就被戚星枢杀了,还连累他们整个扶玉殿。
就是不知她如今在何处……
“锦灯后来莫名消失,奴婢也奇怪,”芳草继续道,“今日姑娘提起,当真是一头雾水。”
是啊,这真是个谜啊!
就在二人思来想去之时,芳林突然道:“姑娘,会不会锦灯就是崇山侯?”
啊?
连清噗嗤笑了:“这怎么可能,锦灯是女的,崇山侯是男人,他如何假扮?”
芳林指着崇山侯的画像:“奴婢有日看见锦灯在刮眉……其实这两张画像,除了眉毛外,别的并无不同,姑娘你看。”
连清霍得站起,看向这两张画像。
确实是……
“姑娘你想啊,大姑娘跟大公子也是龙凤胎,但长得并不相似,现在这两个人一模一样就只有这种可能了。”芳林道,“锦灯又那么高。”
芳草不敢相信,辩驳道:“锦灯没有喉结!”
“……”芳林一愣,好似是没有。
连清心想,不止喉结没有,胸也没有!
莫非那时的锦灯是个还没长大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连清:我叫你一声锦灯你敢不敢答应。
沐璟:你想多了。
戚星枢:你那么闲不如来找我。
连清:不!
戚星枢:呵呵。
第35章
而此时的沐璟正在滨州, 依据谢峤给的地址, 他很快就找到了曾博宣。
当初曾博宣从旻州逃回, 便是告诉他, 沐峰乃戚星枢所杀, 因曾博宣是巡抚,他深信不疑,结果没想到……
沐璟一脚踢开那院子的大门。
曾博宣奸诈狡猾,毫无义气, 但逃命的本事是一流的, 在旻州时能捡回一条命, 戚星枢攻入京都时, 他又趁乱从城内逃出, 四处流窜最后选了滨州居住。
只是没想到这处地方会暴露,曾博宣狗急跳墙想从后门溜走, 却被一支箭给阻挡了。
那箭插在门板上, 尾端的羽毛不停颤动。
没有一个护卫过来,想必都被解决, 曾博宣心知不妙, 转过身请求道:“这位小爷,你想要钱财我屋里头都是,箱子你尽管抬去, 只求你饶我一条性命!”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要你的臭钱?”沐璟一声大喝。
曾博宣抖抖索索的抬眼,只见这少年眉清目秀, 似曾相识,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沐公子?”
沐璟见他认出来了,用力一甩,令他踉跄了好几步。
“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他问。
曾博宣眼珠乱转:“沐公子……不,侯爷,我之前不是与侯爷说了吗,是被那逆贼所杀……”
“是吗?”沐璟眼睛眯了眯,“好,我这就带你回京,让你与他对质。”
曾博宣吓得差点瘫倒。
这戚星枢什么人,他当时见他来攻城,根本不敢与之对抗,就怕被戚星枢杀死,马上要开城投降。谁想沐峰死脑筋偏偏要抗战到底,他没办法,只好伙同别的官员假意请沐峰来喝酒,商议对策,将之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