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公主妻/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完结+番外 (屏却相思)
若是陶沉机在牡丹灯会上把平阳公主给砍了,这里所有人都得连坐。这可不是赔一条命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裴家不比萧家,这几年已经渐渐退出朝堂上的势力,可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他身为嫡子,肩负了整个家族的兴旺,若是因为他在场而使得自己家族招致祸患,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李清凰也回礼道:“不用谢。”
裴殊道:“我的小厮还在楼下,我让人上来把陶将军背下去,今晚就让他在我家凑合一晚算了。”
李清凰本想说放着她来就好,忽然又觉得这话由她说,那得多么惊世骇俗,简直是当着林缜的面打他的脸,于是她立刻转头望向了林缜,做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来。
林缜:“……”他可以说不吗?
他和她对视了片刻,拦住要下楼找人的裴殊:“寒舍就在这里不远,还是让陶将军在我这里借宿一宿。”
裴殊想了想也对,裴家在内城的另一面,离这里太远,坐马车还得小半个时辰,还带了会行凶的醉鬼回去,万一出什么事,他叫天都叫不应。
待裴殊走后,李清凰搓了搓手,兴奋道:“你去问王老板讨个麻袋吧,我们这就动手把人给套回去!”
林缜奇道:“套麻袋?”
不是说好了是她最得力的副将,就只有套麻袋这样的待遇?
李清凰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要把他接回家去住,我是要拷问他。你说得对,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真没意思,还是让我把人一个个都捉回来慢慢拷问吧。”
林缜:“……”不是,他说这句话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要劝她三思而后行,全盘考虑清楚再动手,根本不是要劝她走这种极端。
“刘禅太凶悍,我暂时还捉不了,不过裴桓之呢,还是挺简单的。”李清凰笑道,“他家人还住在隔壁,虽然他回来的次数不太多,但总是会有机会的。”不光打听好裴桓之是每月初一十五必定来看姨娘和妹妹,甚至连空置的小黑屋都买好了,她觉得平远城那混混帮派的想法就很不错,小黑屋就要选在最热闹的地方,这样别人就算经过,也根本不会去注意那一处窄小的民居,肯定第一眼去注意那些豪华酒楼和秦楼楚馆嘛。
她一个人很兴奋,可林缜无言以对。
所以说,他说什么都没用,最多是劝她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林缜真觉得有点心灰意冷,了无生趣:“你是连地方都选好了对不对?在哪里?”
……
李清凰有这个打算大概是不止一日两日了,光是看到那间夹在东市最热闹地段的民房,他就知道她到底琢磨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出来,果然……还是她从前那一贯粗暴简单的风格和手段。
等到他认命地扛着醉酒昏迷的陶沉机进去,忽然眼前一亮,李清凰擒着一盏油灯,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晕黄的光亮。她弯下腰,翻起屋子里的一块石板,露出了底下的一个仓库,从前一般人家家里都会有这么一个地窖,用来储藏一些食物,不过近几年风调雨顺,粮食充足,也很少会有人家去建这种地窖了。
等到他把陶沉机背到地窖下面,又倒抽了一口气,语气凉嗖嗖的:“这些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环顾这一整个地窖,虽然里面的空气散发着一股难闻霉味,地窖修得也有点矮,他这样站着都有撞到天花板,可是嵌在墙壁上的铁环,案板上放了几把刀,还有卷在一根订满铁钉的柱子上的皮鞭,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这里面的铁器数量肯定是超过了官府管控的范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了银子总归是能通过特殊渠道买到足够的铁器的。
李清凰兴致很高地回答:“你家端墨这么能干,怎么可能没有门路,带过我一回,我当然也就熟门熟路了。”
她离开长安的时间太久,已经弄不清楚长安的黑市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有人领过她一回,按照她的生存经验,她下一次就能自己办得妥妥帖帖。
原来是端墨。林缜若有所思:“他记性向来不太好,现在都忘记该听谁的话了。”
第397章 311真相之一(1更)
李清凰直接把陶沉机拖了过去,拉起他的一只手腕,咔擦一声锁在了墙上,然后又拉了拉拴在墙上的那根锁链,哪怕是力大无穷的人都无法挣脱。她低下头,借着油灯幽然如豆的光线望着陶沉机这张沉静的面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她自然不希望那个在背后给她捅刀子的人是陶沉机,也不希望陶沉机跟这件事有任何一点关系,但是她的“不希望”并没有任何用处。
林缜见她只盯着他看,人却一动不动,就站起身来:“我去上面守着,若是有人找来,我会及时提醒你。”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干脆地离开了地窖,把连通外界的石板靠回原位。他靠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边,莫名地,他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用烈酒来消解愁绪:如果面前,摆着一个令人心如死灰的真相,和一个能够粉饰太平的假象,他会选择哪一个?
李清凰呼得吹灭了手上的油灯,直接拿过摆在案上的一瓦罐清水,哗得一声直接泼到了陶沉机的身上。
陶沉机正处于神志混沌的时刻,猛地被浇了一脸冷水,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来,可是……他看着自己手上拷着的锁链,用力地拉扯了好几下,那墙上的铁环还是纹丝不动。李清凰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把他锁在墙上的铁链搏斗,整个地窖中都充满了清脆的铁链碰撞的声响。她气沉丹田,用一种和她平日说话截然不同的沙哑嗓音道:“别挣扎了,这链子就算是祈猛都不可能挣脱得开。”
陶沉机的身体忽然一僵,然后慢慢、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的酒意还没散去,可是已经不影响自主地他思考,他有点迟钝地想道,这声音、这语气实在熟悉。“祈猛……”陶沉机慢慢地放下了他被牢牢紧锁的右手,又下意识地去摸他腰间的佩刀,却直接摸了空,“你要我做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是有人想控制他,逼迫归顺于某一方的势力。
毕竟他现在的位置,眼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平常也算是谨慎,在外滴酒不沾,也不去秦楼楚馆应酬,就算有人想要抓他的空子也根本找不到机会。可是近来他买醉的次数却有点多。
“你已经忘记祈猛了么?”李清凰吐字清晰,缓缓道,“那你还记得李随棠吗?小六子呢?如果都忘记了,那还记得我吗?”
陶沉机完完全全地陷入了沉默。
地窖中一片漆黑,外面星月的光亮都照不进来,他甚至都很难看清楚她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一时之间,两人都相对沉默,唯有呼吸声不断响起。因为太安静了,这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楚地听见,原本根本注意不到的呼吸声就被无限放大,充斥在耳边。
李清凰拿出了审问突厥探子的态度,不说话,也不动,只听着陶沉机一阵急一阵缓的喘气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陶沉机沙哑着声音道:“如果你是殿下,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
李清凰脚尖点了点地面,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从前我就不太明白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我发觉,我还是不理解。”
他现在还能感到酒精的眩晕感和感官上的麻痹,但他却忽然轻笑了一声:“当时殿下的尸首是我收敛的,就连火化后的骨灰也是我带上长安的。陛下以军礼相待,将殿下葬入皇陵。请你告诉我,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人是怎么站在我面前说话的?别说是当面说话了,就是做梦,都不会入我梦来。神龙九年三月廿七,这一天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噩梦。”
同时,也是李清凰曾经最阴暗的梦境。她总是会梦到她在那个满是灰色风沙的噩梦中殊死搏杀,然后被一遍又一遍剜去心脏砍掉头颅。死亡虽然是一件完全走向消亡的事,可是在死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会被放慢了似的,那些小细节都变得纤毫毕露般的清晰。她被迫一遍遍去回忆这被杀死的细节,就算再是意志坚强,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想要崩溃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她能够再活一次所付出的代价,她死亡过,所以那种濒死的感觉就会一直伴随着她。
每个人都不可能就只有一个面貌,她的一面犹如春日暖阳的,而另一面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李清凰笑了笑:“你想怎么证明?”
陶沉机摸了摸手上的锁链,骤然暴起,他拉直了把他拴在墙上的那根锁链,朝着她的颈部勒了下去。李清凰微一皱眉,不避不闪,一只抓住了他的手肘,另一只手不知用了什么灵巧的手法,直接把他的那条手臂往下一压,然后借力一脚踹中他的腹部,陶沉机嘭得一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李清凰已经顺势拧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掰,膝盖也牢牢地顶住他的脊椎。
这是她演练了无数次的近身格斗招数,也为她的亲兵和副将们讲解过无数次,她的身体早已记住了这种感觉,在第一反应就能使出来。陶沉机只听见他的手臂骨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由闷哼一声,喘气声变得更加沉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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