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宝贝般的将方子收好,郑重谢过沈致后,趁着天色尚早,悄悄从燕王府的侧门回府去了……
另一边,景仁宫里的魏千珩还未醒,叶玉箐着急又愤恨在永春宫里等着姑母替自己抓回那个爬床的女人,可最后却看到叶贵妃黑冷着脸与粟姑姑一行空手回来了。
“姑母,人呢?”
叶贵妃奔波了整晚,疲惫至极,靠坐在软榻上,抚额头痛不已:“我们去时,那贱人提前跑了。”
“怎么会?”
叶玉箐一声惊呼,整个人从软椅上站起,不敢置信道:“她爬床就是为了上位,想成为殿下的女人,怎么会跑掉?”
被气恨蒙蔽眼睛的叶玉箐,一时间竟是忘记这样的事情,之前就在燕王府里发生过。
叶贵妃提醒道:“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头次,燕王之前不也遇到过吗?”
叶玉箐一怔,终是恍过神来,一脸迷惘道:“可之前那个神秘女人已被姜氏抓到杖毙了……怎么会又出现一个?”
叶贵妃就着粟姑姑的手喝了口参茶,凉凉道:“要么是那姜氏在撒谎,要么就是两人不是同一个人——总之,此事还要等燕王醒来再说。”
叶玉箐重新坐回去,心里又气又乱。
先前在王府里就抓不到那个该死的神秘女人,没想到到了宫里,又遇到这样的事,这偌大的后宫,宫女成千上万,却要去哪里找昨晚爬床的贱人?
而叶贵妃心里却担心着昨晚酒里下药的事被发现,虽然疲惫,却也没有睡意。
姑侄二人相对坐着,等着魏千珩醒来。
半个时辰后,景仁宫那边传来消息,燕王醒了,可是并没有依言来永春宫回话,而是一言不发的出宫走了。
闻言,叶贵妃神情一冷,杏眸划出寒芒来。
到底不是亲生的儿子,一句招呼不打就走了,全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而叶玉箐更是不知所措,问叶贵妃:“姑母,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一点都提昨晚女子的事就走了?难道、难道他竟是不知道昨晚爬床的事吗?”
叶贵妃脸色阴冷得能滴出水来,冷冷道:“看来此事,燕王心里比我们有数,而昨晚之人,或者他知道是谁,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如今,你只有回府去好好盘问一下那个姜氏,让她老实交待,之前是否在说谎?宫里这边,姑母会帮你继续追查的。”
叶玉箐无可奈何,只得依从叶贵妃的话,也出宫回府去了……
回王府的路上,魏千珩闭眸靠坐在马车里,脑子里零星的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来,可还是想不起神秘女人的样子。
只是,不比先前几次被睡后的羞怒,魏千珩一想到昨晚的女人或许就是长歌,心里眼里全是激动与悲痛。
他一面激动长歌还留在他的身边,没有像他之前担心的那样,悄无声息的悄悄走掉;一面又悲痛难过——她既然还活着,为何要以这种方法接近自己,而不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昨晚,她又如何会出现在宫里——难道,她竟是能随便进入宫闱吗?
想到这里,魏千珩心里又不免迟疑了,睁开眸子问白夜:“你觉得……她真的是长歌吗?”
白夜也被神秘女人的再次出现震惊住!
而且,之前几次的出现,都是在宫外,可这一次神秘女人竟是在宫里出现,实在匪夷所思!
思及此,白夜也不由迟疑了,犹豫道:“殿下,若真是前王妃,她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身边。不光从京城跟到了行宫,如何还在后宫里出现,属下实在觉得诡异,会不会……会不会昨晚宫里的是其他人,不是之前那个……”
“不,就是她!”
虽然魏千珩被迷陀所困一直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她给他的感觉却越来越熟悉,他不可能认错。
而且,她迷惑他的手法都是迷陀与合欢香,不会错的。
至于她为何出现在宫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一直隐藏在他身边,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见他如此肯定,白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道:“听景仁宫的宫人说,在殿下醒来之前,叶贵妃曾带人去过殿下的寝宫,想必她已知道了昨晚殿内发生的事。而以叶贵妃的精明,想必她会联想到神秘女人的身上,属下担心,若是叶贵妃也参与调查此事,关于前王妃还活着的消息,只怕瞒不了多久……”
魏千珩明白白夜话里的意思,当年他们就容不下长歌,如今叶玉箐成了燕王妃,却一直不得他的宠爱,这个时候,叶贵妃她们必定怕极了长歌活着回来,怕叶玉箐这个燕王妃,彻底变得名存实亡!
白夜小心打量着他的神情,又道:“殿下,属下冒昧问一句,若有一天真的找到了前王妃,殿下要怎么办?”
是啊,若是找回了长歌,他要怎么办?
五年前,当他得知她的背叛和欺骗时,他恨不得杀了她,可后来他查明一切,才知道她不过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身不由已,如此,他心里对她的怨恨,早已消散。
可是,休书已下,新王妃也娶进了门,若是她真的归来,他要将她如何安置?
福至心灵,魏千珩突然想到,难道,这也是长歌一直不肯现身见自己,却要以神秘女人的身份来接近自己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魏千珩混乱的心一下子坚定下来,冷冷道:“燕王府的后宅本就一直是个摆设,不要也罢。到时一迸遣散,就像当初一样,只剩下我与长歌二人,再不受他人打扰。”
白夜一惊:“其他人尚好说,可若是殿下连叶王妃也一迸舍弃,只怕叶家与叶贵妃会彻底与殿下撕破脸皮,到时殿下就四面树敌了,只怕皇上也不会让殿下这么做的……”
魏千珩心烦意乱,白夜说得不错,叶家与叶玉箐,却是他最难摆脱的。
他心烦的摆手打断白夜的话,转而问他:“吩咐你的差事如何了,消息传出去了吗?”
白夜凝重道:“昨晚我已托江湖的朋友将消息四下散布下去,只怕无心楼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吐出一口浊气,魏千珩眸子闪过亮光,声线冰冷:“甚好,我希望亲自会一会陌无痕,让他告诉我长歌到底在哪里……”
恰时,王府到了,魏千珩回到主院,一进门就看到小黑奴坐在廊下,与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厮津津有味的聊着天。
长歌悄悄回府后,那怕累极也不敢回房睡觉,她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在院子里四处溜达,逢人就聊上两句,就是怕被人发生她昨晚不在府上。
所幸,魏千珩主院里的下人不多,她又是魏千珩贴身小厮,所居的下人房就在主院后面,独间,所以她一宿不在,没人发现。
长歌估摸着时辰,猜到魏千珩应该差不多时辰醒来回府,所以守在廊下等着,一面同小厮聊天,眼角余光一直往院门口瞄着。
见到他们回来,她心里揪紧,连忙起身迎上来,狗腿的巴结道:“殿下回来了!”
魏千珩没理她,径直进屋去了。
她心里一紧,故做不知的悄悄问白夜:“殿下怎么了?”
白夜也不知道同她从何说起,只得道:“殿下心里有事,你当差小心些,不要惹殿下生气。”
长歌连连应下,小心的跟着他们进了卧房。
魏千珩要沐浴更衣,长歌连忙安排下去,白夜忙了一宿没睡,就将伺候魏千珩的事都交给了长歌,下去补觉去了。
下人打来热水倒进浴桶里,长歌上前替魏千珩脱衣服。
两个时辰前,两人还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还抱着她在怀里不肯放,如今长歌再站到他面前,鼻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脑子里更是不可抑止的想起昨晚那些事,顿时面红耳赤,心怦怦直跳。
魏千珩想着心事,却没注意到面前的小黑奴红透的耳朵尖。
解下他的腰带,随着他衣裳的脱落,长歌心肝颤了颤——
只见魏千珩的前胸后背,甚至是脖子手臂,还有大腿上,到处是都是红色的抓痕。
不用想,都是她昨晚留下来的。
长歌面红耳赤,无比心虚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暗想,等下下去要拿把剪子好好修一修了,免得下次再将他抓得这么狠……
可转念,她又痴住——还有下次吗?
不,她不希望再有下次了,她期盼昨晚能让她如愿怀上孩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设计陷害他了……
魏千珩跨进浴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招手让小黑奴过去给他搓澡,却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不由睁开眸子朝小黑奴看去。
却见小黑奴呆呆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魏千珩顺手捞起手边的浴帕,准确无误的朝着小黑奴扔过去。
“啪!”
沾着水的帕子甩在身上有点痛,倒是让长歌回过神来。
她捡起帕子走过去,不敢再开小差,认真的服侍魏千珩沐浴,手中的帕子小心的替他擦拭着被自己抓破的地方。
魏千珩靠在桶沿上闭目养神,想着心事。
长歌一边帮他擦拭身子,一边看着他与乐儿相似的眉眼,心里酸涩一片,忍不住想,若是魏千珩看到乐儿,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下对她的仇恨,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