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魏千珩越觉得这个主意实在不错,于是对白夜道:“你问清楚小黑奴表妹家的事情后,一回到京城,你就去办好此事,不要拖延。”
魏千珩的突然之举,让白夜一脸惊奇,何时,自家王爷竟是当起媒人了?
但不可否认,这却是件好事,之前他们还聊过小黑奴无权无势,担心小黑奴的表妹父母不愿意将表妹嫁给他,如今有燕王府出面,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钉,铁定的事了。
而且,这样一来,殿下与小黑奴之间的关系也清清白白,不再担心晋王一伙再泼脏水,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所以白夜连忙应下,再次往马房去了。
去之前,他想到小黑自醒来还没吃东西,就贴心的去厨房带了粥食给她。
白夜提着食盒再次来到小黑屋里,将食盒里的吃食端出来放到小黑面前,神神秘秘笑道:“你醒来还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等你吃饱后,我有桩大好事要告诉你。”
小黑疑惑的看着一脸兴奋的白夜,拿起勺子一面喝粥一面问他:“白大哥有何好事,不妨直说。”
白夜本就是个耿直的性子,那里瞒得住,忍不住对她笑道:“恭喜你,殿下为了赏赐你帮他驯服玉狮子,决定由燕王府出面替你娶亲——娶你表妹进门!”
闻言,小黑猛然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表妹?难道魏千珩与白夜说的是初心吗?
是了,上次在吉祥客栈,为了不让魏千珩怀疑,自己与初心假装成表哥表妹,没想到魏千珩竟然一直记着,还想着让初心‘嫁’给她?!
小黑简直哭笑不得,正要开口拒绝,白夜却一本正经的问她:“殿下让我来问你,你表妹家在何处,还有她父母的许亲要求,殿下让我一回京城,就上门替你去说亲……”
“咳……”
小黑被白夜的话吓得一口粥卡在了喉咙里,呛得她咳嗽起来。
白夜却以为他是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一边帮她拍着背顺气一边笑道:“瞧你高兴的,你放心,有殿下和燕王府出面,这桩亲事一定能成。”
他越是这样说,小黑越是咳嗽得厉害,脸都憋红了。
好久,她才平住气息止住咳嗽,对白夜苦笑道:“白大哥,请你帮我转靠殿下,他的一番好意小的心领了,并感恩不尽。但……你也看到了,我这样一个身子,怎么娶妻生子?若是娶了表妹,岂不是害不了她?再者,我表妹在我离京前,已定下亲事了,择日就要出嫁了,所以……”
听了小黑的话,白夜神情一愣。
他兴致勃勃而来,原想促成一桩美事,却没想到是白高兴了一场。
“你家表妹竟这么快就定亲了?上次她不是还来找你,说要跟着你的吗?那……这么说来,事情又办为成了……”
白夜犹自不敢相信,小黑看着他失望的样子,却想到了昨晚宫宴上关于自己与魏千珩的谣言,心里一酸,对白夜郑重道:“白大哥,小的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你转告殿下!”
白夜见他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不由也紧张起来,问他:“何事?”
小黑苦涩一笑:“我这样的身子,不仅不能娶妻生子,只怕也伺候不好殿下,反而只会给殿下惹麻烦……所以,请白大哥回去替我求求殿下,让殿下收回成命,免了让我去正院当差,让我继续留在马房……”
说这番话时,小黑那里知道,魏千珩已决定在回京后将她辞退出府,只以为他是为了避嫌,不想再让人误会他与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会想到替他娶表妹。
她当然不能娶初心,更不能让白夜他们再去找初心,初心性子单纯,多问她几句只怕就会露馅。
小黑想,既然不能如他所愿,‘娶妻生子’来洗清两人的关系,她只能主动远离他的身边,不再让人有造谣生事的机会。所以主动提出,不去主院当差。
白夜惊讶又为难的看着她,他原本还发愁不知道如何将魏千珩的决定告诉她,没想到她竟是自己提了出来,让他在意外时,对小黑又多了份怜惜与心酸。
如此,白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却也暂时没有将回京后要将他辞退的消息告诉她,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就转身回清秋楼复命去了。
清秋楼。
听到白夜的禀告后,魏千珩形容一怔:“他真的主动提出不到主院来当差?”
白夜道:“小黑大抵也听说了昨晚宫宴上的事,不想再让人误会,所以才……”
魏千珩却猜到了小黑的意思,冷哼一声道:“只怕他将本王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以本王在这个时候提出帮他提亲娶表妹,是怕外面的谣言了——若真是如此,本王直接杀了他岂不更能表明心意?!”
白夜之前也难免不这么想,也以为魏千珩这个时候替小黑娶妻是为了堵悠悠众口,但如今听了魏千珩的话,却恍悟过来,自家殿下何时怕过什么,若是他真的是因为怕旁人误会什么,只会采用最直接的办法,才不会想到替他娶亲这么迂回的主意。
那若不是因为这个,殿下为何又突然间,要将小黑奴辞退出府?
心里这样想,白夜就不免问了出来。
魏千珩一下子蹙紧了眉头,半晌后冷冷道:“他昨晚给本王喂醒酒汤的样子,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人,所以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闻言,白夜一脸恍悟,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小黑勾起了殿下心底的伤心事……
魏千珩不想再在小黑奴的事上浪费心思,冷冷道:“此事不用再提了,如今要紧的是,是要查到箭针线索,找出神秘女人。”
白夜形容一禀,连忙应下。
正在这时,魏帝身边的大监亲自过请,说是魏帝请燕王过承乾宫用午膳。
魏千珩神情不郁,他就知道,对昨晚宫宴上闹出的事,父皇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单独找他问清楚明白才会甘心。
一进承乾宫,魏千珩还未来得及见礼,魏帝已沉声发问:“晋王昨晚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千珩好整以暇的在魏帝对面坐下,凉凉道:“父皇不是都查清楚了吗?还有何不清楚的?”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从昨晚开始,只怕父皇就已派人在暗自调查晋王说的事了,这个时候叫他来,想必该知道的他都已知道,叫他过来,不过是来确认一下他的态度罢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魏帝面色一沉,没好气道:“那个厨房婢女倒无甚可说,反正已杖毙处置,倒是那个马奴小黑,你是怎么想的?”
魏千珩气笑:“父皇也以为儿臣是个……断袖?”
魏帝严肃道:“朕自是信你,但你此次对这个马奴确实不同以往,听闻,之前为了救他,你连马王都舍得的射杀,带他来行宫后,也是多有照拂,甚至亲自去太医院陪他看太医——这还是外人口里那个冷血无情的燕王殿下吗?父皇怕你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那父皇想怎样?”
魏千珩神色冷下来,冷冷笑道:“父皇一直劝导我与人为善,对人热枕,可又时刻提醒着我五年前之事,但,五年前之事,真的全是她的错吗?”
有些事,压抑得越久,越是窒息难受。
魏千珩眸光冰寒,咬牙道:“她虽然最后欺骗了我,但我不相信她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却是你们步步紧逼,最后将她赶尽杀绝。你们对她这般残忍,为何却放过皇陵那人,他才是罪魁祸首,说到底,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每每提到五年前的旧事,魏千珩都愤恨交加,魏帝也早已习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五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这般放不下,却是这个最让他担心烦恼。
魏帝声音也跟着冷下:“可当年她怀着目的进宫接近你也是不争的事实。朕不过希望你放下她往前看,让你的妻妾为你生下一子半女,让朕安心。而朕也希望你在回京之前,将这里一切于你不利之事都处置干净,莫要拖泥带水自毁前程!”
说到子嗣之事,魏千珩敛眸不再言语,魏帝拿他无法,也只得作罢。
这顿午膳父子二人不欢而散,临别前,魏千珩对魏帝冷冷道:“父皇放心,回到京城儿臣就会将小黑奴辞退赶出府,父皇也不必再多操心了。”
闻言,魏帝这才脸色稍霁,放下心来……
小黑连服了三粒护心丹,又在床上连躺了三天,再加上沈致为她重新调配了药方,如此,休养三日后,她精神头好多了,感觉身上又恢复了气力。
这三日,每日都是白夜亲自来喂食玉狮子,魏千珩每日也会带玉狮子出厩遛圈子,但在这三日里,小黑却再没有见过他。
有时知道他在外面,她都会特意避开……
而自赛马结束后,最酷热的末伏也到来,哪怕在避暑行宫里,也没有人再冒着暑气外出,大家都找着阴凉透风的地方纳凉休憩。
如此,整个行宫都安静不少。
而下人们却永远不得闲,他们知道,最热的末伏一过,主子们就要起驾回京了,于是趁早开始收拾打点返京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