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闪现惊疑,太后迟疑道:“可知道那青鸾所中何毒?可有解法?又是谁给她下的毒?”
崔姑姑小心翼翼道:“娘娘恕罪,奴婢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可她们都说不知道她中的是何毒,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寻不到解药——哦,对了,替她看诊的还是娘娘眼前的红人沈太医,他也束手无策。”
听崔姑姑提到沈致,太后眸光一闪,狐疑道:“沈太医怎会替那青鸾看病?他平时与太子私下走得很近吗?”
崔姑姑不了解沈致与太子的关系,只得道:“沈太医之事奴婢尚不了解。只是关于下毒之人,燕王府里的人嘴巴很严,奴婢没能打听出来,只知道是在刑部大牢里突然出的事……”
太后暂时放下沈致一事,若有所思道:“看来太子所说倒是真的——如此,能避开太子的耳目在刑部大牢给青鸾下毒的人,只怕这普天之下没几个了……”
良嬷嬷在一旁接话道:“当初那青鸾就是因为骊家被关进大牢里去的,只怕她中毒一事也与骊家脱不了干系。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骊家为何一直揪着这青鸾不放了……”
太后将最近发生的事在心里细细思索,下一刻却慢慢领悟过来,不由笑了。
“总归不过是不甘心罢了。说不定不用我们再筹划,咱们杨家真的要出一个太子妃了。”
闻言,良嬷嬷也恍悟过来,神情间一片震惊。
太后半瞌眼睑悠闲道:“哀家终归是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就由他们闹去吧,咱们以后少管闲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良嬷嬷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眸子里的震惊瞬间换成了惊喜,对太后轻笑道:“太后所言极是,日子过着过着,或许有柳暗花明的惊喜也说不定的!”
良嬷嬷暗忖,太后既然已瞧破了骊家的野心却不阻拦,并表态不会插手骊家夺嫡一事,明看着似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实则已是在默许了骊家的野心。
在太后看来,只要是皇家血脉,谁当太子都一样,重要的是太子妃是杨家姑娘就成。
况且,魏千珩自当太子以来,实在是令她失望,只要一想起他使计破坏了相亲之事,让杨书珂错失太子妃一事,她至今还恼火着……
太后为了长歌的被贬禁足高兴,可夏如雪与孟简宁自是为长歌担心难过的,连着孟清庭都心里不安起来。
虽然担心自己失去太子的依仗更多一些,但也有几分担心长歌与青鸾,却不知道青鸾能不能活过来,长歌何时会再有出头之日?
而疯人院着火的事也让他焦头烂额,心慌不已。
得知疯人院着火后,听说伤亡惨重,烧死了许多人,他也忍不住悄悄赶去现场查看了。
原以为庄氏也被烧死在了火场里,可没想到的是,烧死的人员名单里没有庄氏的名字,而存活下来的人里也没有了庄氏的影子。
庄氏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疯人疯的这场大火里诡异的失去了踪迹。
孟清庭心里隐隐不安起来——难道是庄琇莹趁着疯人院大火偷偷逃出去了?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是回她的娘家找她母亲兄长为自己讨要公道去了。
如此,孟清庭越发的恐慌起来,天天胆战心惊的等着庄琇莹带着娘家人上门寻他报仇。
可是,一连等了两天,并不见庄家人上门。孟清庭悄悄差人去庄家打听,说是并没有见到庄琇莹回家去,庄家还是一直在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得到消息后,孟清庭心里越发奇怪了——既然庄琇莹没有回去庄家,她去了哪里?
心里六神无主的孟清庭本想去燕王府将庄琇莹失踪的消息告诉长歌,并同她商议此事,却没想到长歌因为闯进刑部大牢接走妹妹犯下大错,被贬为庶人关进了废宅里……
孟清庭彻底慌乱起来,他不仅担心长歌青鸾的安危,更是害怕魏千珩不再庇护孟家,连着女儿孟简宁与国公府的婚事都要受牵连。
所幸,国公府吴世子与魏千珩的关系深厚,并没有因为长歌的出事毁婚。
如此,孟清庭活得越发小心,连孟简宁要去燕王府看望长歌与青鸾都被他拦下。
他斥责孟简宁道:“如今她们两人都惹上事非,连太子都保不她们,咱们孟家更是招惹不起。为了你自己的婚姻前程和整个孟家,从这一刻起,我们都要与她们划清界线,免得惹祸上身……”
闻言,孟简宁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怫然道:“姐姐们得势时我们沾她们的光,如今她们出事了,父亲又要与她们划清界线,父亲不觉得这样做太过无情无义么?再怎么说,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只管明哲保身?”
被女儿当场戳破难堪的一面,孟清庭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对她们下手的是太后、骊家叶家!三家齐齐联手连太子都束手无策,保她不住,为父又拿什么去保她?!”
孟清庭这几日上朝,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长歌鼓动太子劫狱一事。
他每日胆战心惊的听着身边的臣工们唤长歌为‘奸妃’,听着他们商议着如何弹劾魏千珩与长歌,如何要置奸妃于死地,他已是两股战战,生怕被人知道,他就是众臣嘴里奸妃的父亲……
如此,孟清庭一边担心着逃跑的庄氏上门报复,一边胆战心惊的面临着长歌的事,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俨然已是苍老了许多……
听了他的话,孟简宁越发的心急,忍不住哭了起来,伤心道:“我们悄悄去燕王府看一看姐姐总是可以的……这个时候,大家都避着姐姐,若是我们也这样,岂不是让姐姐寒心……”
孟清庭心里五味杂陈,咬牙狠心道:“心寒也罢,恨我们也罢,总之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与她们牵扯上关系。不然,莫说你与国公府家的亲事要黄,娴宁与耀荣也会受牵连,到时我们整个院家都要完了……”
孟简宁哭道:“长歌姐姐于我有恩,我的亲事也是托她的福得到了的,父亲不敢去,女儿自去看望姐姐……”
可孟清庭心意已决,竟是命人将孟简宁反锁在了闺房里,勒令费氏亲自守着她,莫要让她做傻事……
然而让孟清庭没想到的是,容不得他明哲保身,庄氏这把火,终是烧到他的身上去了,他想躲也躲不了了……
第153章 此时不告她更待何时
长歌被贬受罚,不止太后高兴,叶贵妃更是欢喜,晚膳都比平时多喝了半碗血燕粥。
用过晚膳后,红豆要伺候叶贵妃歇下,叶贵妃却将她们都支退,静等着粟姑姑从宫外回来。
粟姑姑从晌午后就出宫寻苍梧与叶玉箐去了,算算时辰,是时候回宫了。
叶贵妃着急想知道苍梧到底有何打算?如今又将庄氏如何处置?所以一直心急的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子。
可这一等竟是一宿,粟姑姑竟一宿未归。
粟姑姑一宿未归,叶贵妃也不觉着急起来,隐隐觉得是宫外的苍梧与叶玉箐出事了,不由急得在寝宫里团团转,也一宿没睡。
直到第二日的清晨,粟姑姑才偷偷摸摸的从宫外回到了永春宫。
一回宫,来不及喘口气换下身上打湿的衣裳,粟姑姑就飞快的来到了叶贵妃的寝宫。
粟姑姑前脚进殿后脚就反手关上了殿门,叶贵妃正焦急的等着她回来,一见她脸上急乱的神情,心不由咯吱一下往下沉,不等粟姑姑开口,已是上前向她迭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或许是走得太急,也或许是因为心里太过慌乱,粟姑姑额头沁出冷汗,后背也被冷汗打湿,声音喘促道:“娘娘,只怕真的出事了……”
叶贵妃脸色一变,拂袍在暖榻上坐下,咬牙镇定的指着对面的锦凳对粟姑姑道:“你坐下说。”
想着在武家旧宅看到的那一幕,粟姑姑双腿发软,她扶着桌沿在锦凳上坐下,平息了一下心绪,后怕道:“娘娘,老奴昨日回去武家旧宅,可发现那里早已变了样了了,满院的野狗尸首——苍梧养着的那些野狗竟都被绞杀了,一院的尸首,实在是可怕……”
回想到那一院子的野狗尸首,粟姑姑脸色发白,胸口作呕,忍不住想吐。
叶贵妃心口一跳,已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不觉变了,急促道:“苍梧与箐儿呢,他们还在那里吗?”
粟姑姑吃力的摇摇头,颤声道:“我去后宅的旧居看过,他们都不在了,屋子里一片狼藉……我寻不到苍梧与太子妃,又去左右街坊打听,才知道大前晚那宅子里出事了,有人围剿了武家旧宅,那些野狗疯吠了半夜,扰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安歇,有人想悄悄前去查看,却被黑衣侍卫拦下,说是宅子里住着朝廷钦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旧宅……”
叶贵妃眼前一黑,差点栽下暖榻。
“娘娘当心……”
粟姑姑上前扶住她,抑制不住慌乱道:“娘娘,苍梧与太子妃的藏身之地被发现了,如今却不知道他们是被抓还是逃走了……娘娘,我们要怎么办?”
叶贵妃全身发寒,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似乎要炸裂开来,连带扶着粟姑姑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