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依看着他俊逸的脸一下靠近,吓得闭上了眼睛,就感觉少年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像是有些忐忑,那独属于萧拓的带有侵略性的,霸道却又温柔的气息紧密地围绕在自己周围,却迟迟没有靠近。
暧昧的气氛攀升而起,江元依正欲睁开眼,就感觉一双柔软的唇,克制而颤抖地落在自己唇角。
江元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嘴角那块皮肤,霎时变成了全身最敏感的一处,他轻吐的呼吸,让江元依浑身克制不住地微微发烫。
下一秒,面纱被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放下,江元依睁开眼睛,就见一截修长的手指,指甲长的很漂亮,修理的很干净。
然后,手腕被人牵起,沿着小道慢慢往前走着。
江元依只觉得被他拉住的那只手僵硬得很,不敢动。
小道路面湿润,不知名的花香在空气中浮动,少年的脚步不似以往那般稳重,有些急促。
她深呼吸几口气,缓过神来之后,伸手撩开面纱,就见萧拓耳尖通红,表情有些要笑不笑的。
原来不止自己害羞嘛……
江元依轻笑了一下,萧拓回过头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脑袋,声音低哑:“别乱看。”
江元依又乖又软的:“噢”了一声。藏在面纱下的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勾起。
她居然以为这个害羞又纯情的公子是个浪荡子。
江元依猛然想起,上一世,萧拓一直未娶妻,连纳妾也不曾。
那时他突然被英国公派去边疆打仗,听闻江家已经同意将女儿嫁给楚桓。直接骑马从城门口杀回来,穿着盔甲,神情急促,喘着粗气。
他来向她求娶的时,红着脸吞吐道,他虽然京城流连于勾栏瓦舍之间,但除了喝酒掷骰子并未与任何姑娘做过其他任何事……直到他死于战场。
那上一世,阿拓是个……
江元依顿时觉得萧拓好惨……
她主动往前蹦了几步,两只温软的柔荑轻轻握住萧拓的手,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阿拓,你好害羞啊……”
害羞?有吗?
萧拓凶凶地埋下头,打了一下江元依的帽子:“小丫头片子。”
小姑娘装模作样地“唉哟 ”了一声,萧拓不难想象,她藏在帷帽下那双眼睛此时闪动着漂亮惹眼的光芒,一定很美。
时候已经不早,萧拓后拉着江元依快步地往江府走去。
萧拓拉着小姑娘回府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她不知什么时候,亲密地称呼自己为阿拓。
萧拓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流遍四肢百骸,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口,才埋头笑了下,转身回了府。
高明轩自惠亲王妃寿宴回家,便心心念念这江家的姑娘。
他生母任姨娘是高玄的侍妾,得宠得很,也宠爱他,一心想为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儿子找一个拿得出手的正妻,可这京城中但凡官家女子,没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只有那江家的姑娘最为合适,长得端着美丽,性子又温和,家里还是著名的茶商,富得流油。
前几次去跟高明轩说,他都不大乐意,任姨娘便想多劝他几次,没想到这次回来一说,高明轩便点头答应了,任姨娘高兴得很,赶紧叫来媒婆子,拿上些礼品,准备亲自去一趟。
一到这江家,果然见那江家虽小,但随处摆放的瓷瓶都是上等的官窑,丫鬟们穿的衣服竟然比他们这五品官员家中的丫鬟穿得还要好。
任姨娘眼睛四处瞧着,就见一身着宝蓝色云雁细丝华裙,头戴珊瑚扁方素簪,一双莹白小耳戴着玛瑙银圆耳环,五官美艳而大气,气质温柔贤淑的女子。
任姨娘一下喜欢得不行,赶紧上前牵住这姑娘的手,平时尖细的声音此时也温柔了几分:“想必这位就是江姑娘吧。”
江熙容有些盛情难却,不好推开任姨娘的手,只跟在她身后有些为难地看向母亲。
江氏笑着走过来,牵过江熙容的手拉到身后,道:“妹妹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任姨娘笑道:“你这姑娘如此标致,我不来勤快些,姑娘就没了。”
江熙容听得面庞羞红,扶着江氏坐到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
任姨娘越瞧着江熙容越觉得赚大发了,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意,道:“江姐姐那是去亲王府的寿宴上,想必也见过我家公子了吧?”
江氏笑道:“令公子果真一表人才啊。”
任姨娘心里只感叹,还好她那小子随她,不管内里怎样,但从表面上看起来,向来都是仪表堂堂的。
“是啊,你看着俩孩子,多般配啊。”
任姨娘嘴皮子比起那媒婆来,怕是只强不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蓉儿现在不过十六,过去之后也不忙生育,先养好了身子,大些了,生了孩子之后,我家公子才能纳妾。而且什么账本通通交给蓉儿管。要是那小子欺负她,姐姐您也别担心,我一定好好教训那小子。
再说,我们两家离得也近,以后要是那混小子犯了什么事儿,我一定把姐姐您请过去,怎么教训他我绝不说二话。”
江氏听得也是身心舒畅,拍了拍江熙容的手,看着任姨娘道:“妹妹的好意姐姐我自是往心里去了,但这姑娘家的婚事是人生大事,我还得与她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任姨娘顺道就下,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道:“自然是这个道理,妹妹只是见江姑娘实在讨喜,所以心急了些,我也得回去跟老爷商量一下,为这两个孩子啊,结一桩好的姻缘。”
江氏握住任姨娘的手,说笑着将她送到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字数有点超,在压字数,所以最近这几天字数会比较少。希望小天使们理解一下,过几天就会恢复三千的。
第25章 “蓉儿……”
江氏送完任姨娘,转身走到江熙容身边,牵住女儿的手,问道:“你觉得这高公子如何?”
江熙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声音细如蚊蝇:“还是等发榜之后再说吧。”
这元家齐不知在这傻姑娘头里下了什么魔咒,江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江熙容的额头:“你啊你,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说完将她赶回房间里,去准备向罗家提亲的彩礼。
京城酒肆的生意一向很好,宁安国的人喜欢喝酒,斗酒,玩酒。酒肆的生意往往从下午便开始火热,一直到宵禁。
一身着素白布简单衣裳的公子醉醺醺地倒在一旁,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他伸出素白而骨节突出的手,招了招,醉醺醺道:“老板……再,再来一壶……”
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拿了壶酒跑来,语气有些担忧,想来是熟识人:“家齐啊,你怎么啦?喝了一下午了,这都晚上了,你在不回去,你母亲该着急了。”
元家齐痴痴地笑了两声,扯开酒瓶盖子,仰头就灌了起来。
老板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这元家的孩子,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孝子,上进有出息,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向滴酒不沾的人,突然跑来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不远处两个身着锦衣的公子慢慢走来。
姚康从袖口里将今日赢的银票拿出来,放到高明轩眼前掸了掸:“看看看看,看看哥这技术这运气。”
高明轩推开他的手:“庸俗。”
姚康就看不惯他这装模作样、人模狗样的德性,出言讽刺道:“别在我面前装啊,别人不知道你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
两人走到酒肆旁边,高明轩正欲走,姚康喊住他:“等等我买壶酒。”
高明轩便又折返回来,等在店门口。
姚康接过酒,转身问道:“你生母不是去江府给江家大小姐提亲了吗?如何了?”
那声音越飘越远,逐渐听不清晰。
在人走远之后,元家齐才反应过来,一把摔了酒壶,喃喃道:“蓉儿……”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门,老板看着他的背影招手:“诶,还没给钱呢。”
那颀长消瘦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小巷尽头,老板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了。
江元依在屋里看兵书,通元忽然敲了下房门,低声道:“小姐,有一人在府门外徘徊许久,却又不像是贼人。”
江元依放下书,打开门,没走后门,直接让通奎从墙上将她拉出去。
她走到正门,果然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徘徊在门口,脸蛋通红,眸光迷茫,身材的长衫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戴上帷帽走了过去,低声道:“家齐兄,你要找家姐吗”
元家齐惊讶地看着江元依,自是猜出了她的身份,本就通红的脸愈发胀红,他转身欲走。
江元依轻声道:“家齐兄为何如此?”
元家齐声音有些哽咽,却强忍住,尽量平静道:“我这次出了差错……不可能上榜……”
江元依道:“那家齐兄的意思是,考不上进士,便不娶我家姐吗?”
元家齐猛地转过身看向江元依,嘴唇嗫喏发抖,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元家齐所有颓丧、崩溃、郁郁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