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停更了这么久。主要是前段时间身体出了点状况,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然后我又很自虐地找几部很虐的纪录片来看,人就更不好了…本来后期想一直撒糖写甜文的,结果写出了这样的效果。(对不起大家我面壁去!)
可能是精神状态的原因,导致我对后面这本文的走向做了改变与调整,就是原先写文的初衷也变了很多。我不想写男女主作来作去的文了,太心累了。所以把男主送上战场,在我看来,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第87章 开始就错
顾峥陷入一种回忆里。
脑海中,尽是徐茜梅和她小时候的浮光往事。
说来,徐茜梅叫父亲顾剑舟一声舅舅,实则,她母亲,也就是顾峥的姑妈,和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
顾峥的父亲顾剑舟曾是她祖父顾老爷一次醉酒,和青楼歌姬所生的“孽子”,始终不被顾家宗主所认可。姑妈是嫡出堂堂大小姐,其地位身份尊贵,向来瞧她父亲顾剑舟不起。顾剑舟后来被家族赶出大宅,因为母亲的身份低贱、顾氏一门视他这样的子孙为耻辱。顾剑舟自小便在炎凉的人世长大,阅尽沧桑,受尽欺凌折辱。顾剑舟离开顾家大门后,他走南闯北去打天下,倒是终于闯出了名堂,成了江南地界的首富,也成了顾氏一门再不可轻贱、甚至高攀的神话。
顾家最后败落了,潦倒了,顾峥的那些亲戚包括姑妈叔伯们也是潦倒的潦倒,贫贱的贫贱。顾峥的姑妈也就是徐茜梅母亲、堂堂一嫡出千金,最后,却不得不败落下贱到成了徐家一所纳妾室。顾峥第一次见到那位姑妈和这表妹,这是母女两困窘落魄至极。
姑妈也不知作何事竟然厚着脸皮来求她父亲顾剑舟帮忙办事打秋风。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倒在昔日所瞧不起、轻视羞辱过的兄弟膝下,“你是我的好兄弟,好歹看着这种情分吧……”
徐茜梅就安静地躲在一廊柱子旁,她怯生生地眼望着母亲如此低三下四,而自己的舅舅,却始终面冷如铁,倒背着两手。
“呵,谁是你弟弟?你这女人可真会乱认亲戚?我冠了这顾家的姓,难不成,天下所有姓顾的都是我亲戚了?”
“来人,还不将这疯女人给我扫出门去……”
顾峥当时只比徐茜梅大了半岁,才几岁的女孩子,看着母亲样子,忽然,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跑到顾峥跟前,小小的身子一跪,再一拜:“表姐,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顾峥回忆着回忆着,是的,从小到大,她就一直在求她,而她自己呢,则一直施恩照顾于对方。
父亲见不得曾经那些顾家亲戚,不,应该是六亲不认。可是,当时小小的她,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知眼前跪着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姑妈,一个是表妹,她们说起算是亲戚,父亲不认她们,不帮她们,未免显得太冷血冷肺了。
顾剑舟可是视女儿为掌上明珠宝贝,女儿说的话,便是圣旨,甚至比圣旨还要有威力。
她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走到父亲跟前,拽着他袖子,撒娇:“爹,爹,你就帮帮她们嘛……人家,好歹可是我们的亲戚,是我的姑妈和表妹……”
.
顾峥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想必,以前求她的样子多么可怜卑微,那么,对她的恨和心中的窝囊憋屈,想必就有多深吧……
一个连自己丈夫都可以说杀死就杀死的女人,她的心肠,可想……
顾峥:“想不到你怕死竟怕成这样,你还怕我去报官?”
“好!我不报官也可以,帮你藏着掖着这事儿也可以,哪怕,帮你夫君收尸……”
徐茜梅立即停止哭,张大嘴。“表、表姐……”
顾峥接着又道:“告诉我几件事,你很恨我的是不是?从小就一直在恨我……”
“除此,你还觊觎过我丈夫,你把他当年给我的信掉了包,甚至于万寿山赶庙会的那一次,你把我差点推到河水中淹死,你说,是也不是!”
徐茜梅:“……”
整个空气仿佛都已凝结成团。
徐茜梅紧抿着唇,脸白如纸。
顾峥咄咄,还在发问:“说!我要你发誓!如果,你有一点半分的虚假谎话,我不仅立马把你谋杀亲夫的罪名全给抖落出来,你这条命,甚至几生几世的命,都不得善终!”
“……发誓!”
※※※
徐茜梅颤颤地闭上了眼睫毛,脸上的泪珠儿横七斜八,糊得上涂的胭脂都已经花了。
事实上,她已经后悔了。
她的后悔,是从亲手杀了丈夫程文斌开始;她的后悔,是从每日里噩梦不断,那死鬼丈夫不停向她索命开始;
顾峥猜想得没错,她是有恨的。应该说,恨一个人,总要找点理由,可是她又拿什么理由去恨一个视她为亲姊妹,不,甚至对比亲姊妹还好的表姐……
她讨厌顾峥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生来就什么不愁,总是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在她跟前。她需要顾峥的帮助,却又觉得这位表姐对她的帮助令她厌憎,不禁悲从中来。哪怕她不是真心实意的呢?或者只做做样子?
顾峥道:“你救了我女儿苗苗,没有你,她那次差点就被水淹死了。而我呢,在很小时候,有一次中了蜘蛛的毒,也是你帮我一口一口将腿上的毒吸出来……我真真看不懂你了!”
“说你坏呢,你偏又做出这些‘壮举’来!说你是个好心肠呢,可却又偏偏……”
“所以,我今天要你起誓,用你几生几世的命来起誓,用你丈夫的冤魂起誓,这么些年,你到底还干了什么?”
“……说!”
.
徐茜梅:“……表姐,我是很想说,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啪”!一个大耳光子便对准女人的右侧小脸扇过去。
“现在,可听不听得懂我在问你什么?”顾峥淡淡地挑眉,面无表情。
徐茜梅:“我说了我听不懂……”
“啪”,又是一大耳刮子。
顾峥依旧微微一挑眉。“现在,还是听不懂?”
“你打吧!你好生打!”徐茜梅道:“反正从小到大,我就一直被你压着踩着的,现在,还被你打,又有什么可稀罕的!”
“啪”!
顾峥这一巴掌更是狠了。女人身子被扇得一晃,摇摇欲倒,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身。口角的鲜血丝开始溢出来。
顾峥冷眉淡眸地,又说:“我明白了,看来,也不用多审问了……”
“确确实实,你曾经想置我于死地,你将我的信给掉了包,害得我和我丈夫劳燕分飞,一分就是那么多年;你也应该是暗暗觊觎他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各种挑拨离间……”
“呵,真是好奇怪,我现在居然觉得很放松,曾经,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心想,你虽有嫉妒有小心思,可不至于那么龌龊不要脸,那么下贱卑劣、心肠歹毒……”
“真好!可算是可以让我放下了!”
“你放心吧!我呢,既不准备把你拿去报官,也不打算折磨你、报复你,我就要你这样看着我,始终被我踩在脚下,让你一辈子嫉妒到死吧!”
徐茜梅哭得肝肠寸断,呼吸急促。“对不起,表姐,真的很对不起……”
“我错了!事实是,从小到大,我始终在找去讨厌你的理由,可是,找来找去,你为什么总还是要对我那么好,而那些好,不仅仅是在于吃的穿的,用的戴的,一次次帮我出头,帮我解决我和母亲在徐家的困难事,并看着我在那个府上日子不好过,总想方设法帮我谋划主意出头……”
“我想恨你,真的很想恨你,很想,可是……”
“那些信,也就是表姐夫写给你的那一封封家信,我是掉了包的——我当时只想着,这下可好了,你也当不成王妃了,你和他离了,那么,咱们等于是平起平坐了,至少身份上是这样的……”
“日后,你潦倒困窘之时,说不定会有求于我的,那样,我也终于可以在你跟前风光体面一回……”
顾峥一个大耳光接着又甩过去。“怪不得呢!可怪不得!……怪不得你和你相公初来汴京城,那么大手大脚,既送我这样,又送我那样的,五百两银子的黄玉簪,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原来是如此……”
她依旧是无情无绪,淡淡地说。
“是!”徐茜梅手捂着被扇得又红又肿的脸颊,说:“每当你潦倒落魄陷入困境之时,看着昔日曾经风风光光、高高在上的表姐你——而我,则像你曾经往常施舍东西给我时的那种体面感觉,不知有多美妙呢!”
“你说去万寿山路过那河水桥时候,是,我当时是想至你于死地,因为那算命的老不死说了,我这辈子,都会被你压着,因为你是凤凰命格,而我呢,呵呵,我——”
她顿住了,胸口一阵阵苦涩如黄莲水反了胃,不断上涌。
顾峥:“你还果真是贱!我就纳闷好奇,你的心到底是拿什么做的?去潲水桶里泡过吗?你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