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没跟她客气,道了谢,便带着苏妍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她被秦管家安排到奉水苑时,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只不过刚来到此处时,她怕苏宝一个人会怕,才住在了外间,晚上都是守着他,住惯了也没有搬,便让苏妍住在了自己的住处。
用过午饭,玉灵和小蕊忙完手头上的活,就来苏皖这儿帮着给苏妍收拾房间了,其实房间内很干净,不过入住前,桌子和床肯定要重新再擦一遍。
几个人边打扫卫生边闲聊,说到最后自然是绕不过今日发生的大事,玉灵一边洗抹布,一边道:“也不知道是谁劫走了这位彩凤姑娘,听说安王气得又喊了太医,伤口都裂开了,安王妃倒是高兴了,还给身边的丫鬟婆子各赏了二两银子,她如此幸灾乐祸,方太妃气坏了。”
陆太妃自然很生气,她甚至怀疑,是安王妃看不惯她抬举彩凤,有意跟她作对,才找人劫走了彩凤,安王也不是没有怀疑安王妃,还将人喊到跟前问了一下。气得安王妃不仅砸了他屋里的白玉茶杯,还一怒之下要回娘家。
她身边的妈妈自然是劝了好久,整个安王府都鸡飞狗跳的。安王现在不仅有伤在身,还被禁了足,皇上才刚敲打过他,就算要找人只能让暗卫私下搜寻,根本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彩凤被当街劫走的事,也就当天引起了大家的议论,第二日便没人提起此事了,毕竟她连安王的姨娘都不是,关心她的还真不多。
苏妍便这么在景王府住了下来。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日日睡大觉了,不过跟姐姐说说话,再逗弄一下小外甥儿也很不错,她孤寂的人生总算多了一抹色彩。
苏皖当天晚上便提笔给三叔和哥哥各写了一封信,说完提亲的事,她和苏妍又给苏三叔合写了一封信,随后便等着他们回信了。
楚宴怕万一再出个意外,楚宴一直派人留意着奉水苑的动静,这些信自然是先落入了他的手中,见她字里行间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夸他对苏宝还算上心,才放心合了信。
他在边疆名声一向不错,前段时间又刚打了胜仗,都无需他弄虚作假,就算苏三叔跟苏翼想打探他的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便没再管此事,不过真要成亲的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定亲到成亲快则需要三个月,他不想拖太久,便将秦管家喊了进来,直接着手准备聘礼了。
秦管家知道此事时,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根本没料到他们王爷竟然想一出是一出,要娶哪个姑娘还没有着落,亲事也没定,竟然就开始让人准备聘礼了!
清楚他是说一不二的主,他也不敢质疑什么,当即便命人下去准备了,王爷都说了,他要迎娶王妃,需按最高规格准备,他自然不能马虎。
就在楚宴让秦管家准备着聘礼时,苏皖却收到了魏贞垣让人递来的口信,他这几日一直在想法跟苏皖联系,重金之下,买通了厨房的烧火丫鬟,让她给苏皖递了个口信,约她明日去安星阁一聚。
安星阁离织新阁不算太远,名气虽比不上飘香阁,却胜在环境幽静,很多贵人想要协商个什么事时,就喜欢去安星阁,魏贞垣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苏皖喜欢此处的景致。
安星阁并不在主街上,与主街隔了三条街道,后面有个揽月湖,岸边种了不少柳树,旁边的小池塘,不仅有许多鱼儿还种了不少荷花,打开窗户,便可看到如画的美景。
苏皖第一次来安星阁时,是与魏贞垣一起来的,当时她就夸这里环境幽静,魏贞垣没过多久就将此处买了下来,想起往事,苏皖神情有些复杂。
她自然不想去,退亲时她就说了,以后两人再无旁的关系。未定亲时,她都不曾单独见过他,何况如今两人已无婚约。
宁远侯府的人,她如今只挂念外祖母,她外祖母年事已高,知道宋氏所做的事后,一怒之下还吐了一口血,如今更糊涂了,这些年都不曾清醒过,苏皖曾偷偷去看望她,她笑容天真,犹如稚子,因丫鬟伺候的尽心,过得也算舒心。
苏皖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第二日中午时,那丫鬟却又来了,说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当年的案子,手里掌握不少线索,他清楚她不想见他,但事关重大,还是当面说给她听比较好,还说她若不去,他会一直在那儿等着,直到她愿意见他为止。
苏皖沉默了良久。见他竟然一直在为案子奔走,她心中自然有些动容,两人尽管已经退了亲,他却仍是她的表哥,当年的事,说到底也与他无关。
他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从小到大,他待她都是极好的,当初为了绊倒二叔,他也没少奔波,宋氏是宋氏,他是他,若是连她都怪他,他又何其无辜?
苏皖其实并不恨他,之前不愿意见他,其实是不想面对他的愧疚和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懊恼也于事无补。她不想往后看,然而她却清楚魏贞垣的固执,他既说了不见不散,只怕会一直待在安星阁等她过去。
苏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去见面他一面,她确实也需要出府一趟,莫羽离京前,她需要再交代他一些事,索性一并见了吧。
下了决定后,苏皖心中便稍微轻松了些,用了午膳,她便去了凌霄堂,跟楚宴说了一下她想出府的事。他尚且记得楚宴跟表哥之间好像存在一些问题,她便只说了想去织新阁一趟,有些事想吩咐一下莫羽他们。
楚宴很是大方,只是淡淡道:“卸了妆重新化一个再去。”
摆明了是怕魏贞垣的人盯上她。
苏皖本想说无需如此麻烦,不过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苏皖顺从地卸了妆。
她卸妆时,见他将画笔拿了出来,以为他是闲得无聊了要作画,苏皖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卸妆的速度并不快,卸好,将脸洗干净时,她才发现这次竟忘记拿手帕了。
苏皖抿了下唇,忍不住瞄了楚宴一眼。
他一身绛紫色直襟长袍,腰束云纹缀珠宝腰带,鸦青的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他五官俊美,眉眼深邃,侧脸轮廓很是鲜明,哪怕是作画的姿态都十分懒散。
见他还在画,苏皖没敢出声打扰,打算等脸自然风干后,再上妆。谁料男人明明没有抬头却似多长了一双眼睛,“怎么了?”
说完,他便提起看了苏皖一眼,她已经卸好了妆,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脸上湿漉漉的犹如刚被雨水洗涤过的芙蓉,端得是清纯惑人。
他手中的笔下意识顿了一下,突然又觉得她生得这般美,天天遮挡住,着实太可惜了。他又扫了一眼才发现她的窘迫,“没带手帕?”
苏皖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日里会随身携带一条,今日本来带也带了,早上在院子里玩时,却弄脏了手,她给苏宝擦完手边放到了木盆里,洗好就搭了起来,忘记拿新的了。
楚宴便直接有时会在书房休息,书房有他擦脸的布巾,他便绕到里间,将他的布巾拿了出来,直接给了苏皖。
苏皖一瞧便看出这条布巾曾被人用过,上面还带着他身上惯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钻入鼻端时,苏皖脸上莫名有些发热,只觉得手里的布巾都有些烫手。
她最初看向他时,确实是想让他帮着找一条干净的,却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拿过来。共用一个擦脸布巾,只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羞耻,这太过私密了,苏皖连哥哥的布巾都没有用过,这个时候,自然有些用不下去。
见她拿着布巾,不仅没有用,神情还有些难为情,摆明了打算还给他,楚宴斜飞入鬓的眉微微挑了一下,他神色懒散,嘴角还带着一丝调侃,“难道想让我给你擦不成?嗯?”
第51章 吃醋了
苏皖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她压下心中的窘迫,瞪了楚宴一眼,正想将布巾塞给他时,却见楚宴拿起她手里的布巾就给她擦了一下脸,男人力道大,她皮肤又娇嫩,被他擦过的地方顿时火辣辣疼了一些。
苏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忍不住又瞪了他一下,楚宴动作散漫,嘴角却挑起一抹凶意,“我都没嫌弃什么,你反倒嫌弃起来了?嗯?擦一下能死还是能把你熏晕?”
他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苏皖心中的气恼都散了大半,她抿了下唇,最终只是干巴巴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这布巾是你的,我拿来用多少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眉眼桀骜,语气也带着一股狂放不羁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苏皖都觉得他又在戏弄人了,正常人怎么可能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她没有答,后退一步道:“王爷不是还得作画?你画吧,我也赶时间,先上妆了。”
说完便又坐了回去,她眉眼沉静,已经没了之前的窘迫,楚宴盯着她看了一瞬,唇角忽地挑起个笑,他伸了个懒腰,将布巾丢到了她怀里,“用完就不管了?拿都是我拿的,你去放。”
苏皖忍了又忍,才没有瞪他,她拿起布巾故意没有帮他洗,又给他放了回去,回来后才继续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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