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以前大师兄在牛二丫跟前装可怜博同情的时候,他对此等行径是很不屑且不齿的,可为何怀里的人换成了舒予,那些服软讨好的话儿,就跟泉水似的不断涌出?
果然如大师兄所说,坠入爱河的人,谁还会去管面子不面子的事儿!
舒予被韩彦嘞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自知挣扎不脱,倒也不再白费体力,此时听韩彦这么温柔小意地相问,犟脾顿时气上来,一扭头,很有骨气地说道:“哼,我偏不!”
韩彦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的忐忑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或许舒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那副昂首皱眉执拗的小模样儿,与其说是生气故意跟他对着干,倒不如说是撒娇嗔怨更恰当一些。
真是可爱得紧。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韩彦声音低沉温柔,仿若舒予是那闹脾气的三岁小孩儿一般,包容且忍耐地哄劝道。
舒予皱眉,哼哼两声,人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走出方才的情绪,此时再想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不免有些脸红。
别说,她方才还真跟那些三岁小孩儿似的,仗着韩彦的“宠爱”,就撒娇耍蛮。
可明明她本不是这样的人……
“你放开我。”舒予推了推韩彦的胸膛,声音虽然依旧娇嗔埋怨,却明显已经较之前冷静了下来。
然而温香软玉在怀,韩彦并不想就此松开。
“你先说明缘由,我再放手。”韩彦温柔地低声耍赖。
舒予无奈,蓦地想起上回在秀水河子镇附近的山林里,狠摔狠揍王喜的事情来,心中不由地郁郁。
若是她打得过韩彦的话,此刻也非得把他摁在地上狠揍一顿才行。
想是如此如此想,心里却并没有当初面对王喜突然动手时的惊恐与愤恨。
“好。”舒予自知自己不是韩彦的对手,也歇了撒娇耍蛮的心思,冷静又无奈叹息道,“那我们就来说一说小望之的母亲吧……你确定,我们这样谈论‘先夫人’?”
“先夫人”三个字如平地一声雷,在韩彦耳边炸开。
他瞬间明白过来,舒予方才为何而生气,顿时哭笑不得。
虽然舍不得松手,但是低头见舒予一副“他不松手,她就绝不会开口好好谈一谈”的架势,只得放开双臂,无奈服软:“好吧,如你所愿。”
一获得自由,舒予立刻就闪身躲避到对面,正襟危坐。
韩彦不由地好笑,他就有那么可怕吗?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免得舒予直接关闭心扉,不和他沟通交流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晚咯!
无奈安坐,韩彦抬手给两人各自续了一杯安神茶。
舒予抿抿唇,收拾好情绪,整理好思路,边思索边缓缓开口道:“并非是我执拗小心眼,非要跟‘先夫人’一较高下;也不是我偏执狭隘地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我实在是理解不来,更不能接受,韩大哥一面对亡妻念念不忘、至死不渝,一面却又跟我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韩大哥自己想想,这是不是自相矛盾?”
而且还很可笑,让不论是对亡妻的至死不渝,还是对她的一往情深,都沦成了一场笑话。
韩彦眉头紧锁,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原来舒予不是不愿意接受他的爱慕,只是不能理解他一生竟然会“专情”于两人而已。
这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要说最初投奔到獾子寨的时候,未免别人生疑,保护好小望之,他不得不编造出两人的“父子”身份;后来则是为了打消寨子里的人或直白或暗示的热情说亲的念头,他也曾刻意当众表现出对“亡妻”的念念不忘。
可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并没有预料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对舒予动了真心,想要与之携手共度余生。
而且就算是对此早有预料,当时的情形的也绝不容许他暴露自己和小望之的真实关系。
……
后来,寨子里的人都渐渐地真正接纳了他们“父子”,不需要再刻意做戏了,他自己也就渐渐地忘了这茬儿。
所以方才在跟舒予告白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一个“妻子早亡,独自带着儿子讨生活的鳏夫”,一心只想着将真挚满满的情意,捧到心爱的姑娘面前。
……
那么现在,他要不要跟舒予坦白?
如果选择继续隐瞒的话,又该如何跟舒予解释?
舒予看着对坐一言不发,皱眉沉默的韩彦,轻叹一声,也不催促逼迫,只是起身缓缓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韩大哥来说,很难抉择……
“这样吧,咱们今天就先说到这里,都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应付重阳赏菊花会呢。
“等到韩大哥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
至于听后如何抉择,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韩彦听出了舒予的潜台词,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要解释清楚“亡妻”的真实身份,要么如实相告,要么扯谎积蓄隐瞒。
他不想再撒谎欺骗舒予,可是也不确定该不该把前情往事跟舒予坦白——非是他不信任舒予,而是不想将舒予也卷入这件危险事情中来。
在他看来,舒予只需要安然接受他的爱慕与照顾,等着他功成的一天就好!
前世的经历,让他坚信自己会成功,然而在奔往成功的途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风险挫折……
那他真的要将真想说出来,让舒予跟着担惊受怕,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爱慕吗?
第149章 坦诚
在舒予伸手开门的前一刻,韩彦低沉迟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非是我不愿意跟你坦白,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无奈的语气中,满是期待,期待舒予能够理解他的不得已。
舒予收住脚步,却没有转身,轻笑一声,低声道:“好啊,那就等韩大哥什么时候不再有不得已的苦衷了,我们再来继续谈论这件事情吧。”
她理解他的不得已,可是更有自己的坚持。
韩彦一噎,答不出话来。
舒予笑叹一声,道:“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晚安。”
说罢,果断地伸手开门。
眼前黑影衣衫,一阵风吹过。
舒予一惊,再定睛看去时,韩彦已经伸手将微开房门“啪”地一声合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深邃的双眸里难掩矛盾与挣扎。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韩彦低声恳求道,“至少,现在先别忙着走。”
如果就这么放舒予离去的,两人之间肯定会生出隔阂罅隙来的,将来再来想要消除误会可就麻烦了。
一瞬间,舒予就心软了,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为一脸痛苦隐忍祈求的韩彦心疼,还是为自己委屈。
似委屈又似嘲弄的话脱口而出:“如果我们易地而处,韩大哥会接受这样‘不得已的善意隐瞒’吗?”
韩彦神情一怔。
他当然不愿意!
他既然决定此生要和舒予携手共度,又怎么会忍心她一个背负所有,背地里独自忍受忧伤与痛苦。
那么反过来想,舒予大约也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可你是姑娘家!”韩彦迟疑道,“本就该在男人身后遮风避雨,享受安乐的……”
男主外,女主内,千万年来莫不是如此。
是男人,就该咬牙扛起外面的风风雨雨,给妻儿撑起一方晴空,让她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舒予展颜一笑,语气诚恳道:“韩大哥的担当让我很敬佩……可只是敬佩的话,并不足以让一个姑娘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爱慕与表白。”
如果这个人不是韩彦的话,她或许也会在将来迫于世情的压力,而将自己给嫁出去,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对方是她已然心动的韩彦,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一个人面对真心喜欢的人,会包容欣赏,但是也不免会想得更多,计较得更多,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她希望自己和韩彦两个人此生能够坦诚以待、相知相守,而不是一方自以为体贴善意地隐瞒另一方。
再说了,韩彦的过往和身份处处都透露着可疑,她心疼他的不易,希望自己能够尽己所能和他分担责任与苦痛,也希望在交出一颗心之前,获得必要的知情权。
她承认自己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可那不是因为怯懦自私,而恰恰是因为她太珍视这一段感情,所以不得不反复思量,认真斟酌。
“韩大哥,我给你吟首诗吧。”舒予突然开口笑道。
韩彦抬头怔然,这个时候舒予怎么会突然有了雅兴给他作诗的?
不过,不管其中因由为何,只要舒予现在不打算离开,没有放弃和他交流就好。
韩彦长舒一口气,满脸欢喜地点头,小心翼翼地讨好道:“好好好!那咱们坐下再说吧。”
舒予点点头,第三次在桌前的凳子上安坐下来。
相比起第一次的欢喜忐忑和第二次的紧张犹豫,这一次,她虽然依旧心情激荡,然而理智却已经回笼,遂镇定从容地清声低吟道: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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