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见状,感动又歉疚,温声劝说道:“张大叔和婶子也不用这么紧张,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瞧,小望之自个儿都睡得憨实憨实的呢!”
张猎户和张李氏叹息一声,道:“下晌在娘娘庙可把我们给吓坏了……等回了寨子,大约就好了吧……”
韩彦知道这事也不是他多劝两句两人就能够看得开得,遂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言。
各自回屋安歇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舒予和韩彦吃过早饭,便相伴往县儒学行去。
领路的依旧是昨日的婢女,笑着恭贺过舒予,依旧将她领去昨日的长廊。
只是相比昨日,长廊上不仅支起几案,而且还摆上了茶水点心瓜果之物。
柳李氏来得早,远远地瞧见舒予,便起身笑着挥手招呼。
待舒予落座之后,见她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几案和茶水点心,柳李氏遂低声笑着解释道:“这是历届文会大比的规矩.
“荣获前十的学子的家眷,都会设案摆茶招待,意为‘封妻荫子、荣及家人’,以此激励学子们奋进向上。”
舒予恍然大悟,笑着向柳李氏道谢。
长廊里还有其他女眷,多是和柳李氏一样的年轻妇人,也有和舒予一样的姑娘家,一个个荣光满面,笑语殷殷。
虽然互相都不认识,却还都是友好地点头致意。
毕竟各家的夫婿或是兄弟都是康平县最为优秀的学子之一,前途一片光明,自然是要交好的。
舒予和柳李氏同案而坐,一面等着赛事开始,一面闲话家常。
别的妇人姑娘亦是如此。
舒予牢记着韩彦的请托,一面和柳李氏打听黑甲卫队和娘娘庙骚乱的事情,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低声议论。
就连敞轩里很快就开始的决赛,她都没有多留神关注。
一来她相信韩彦的实力,只要不藏拙,那群秀才还真没有一个是他这个两榜进士的对手的;
二来,虽然韩彦没有明说,但她也看得出来,对于韩彦来说,这些事情远比决赛重要多了。
柳李氏对于黑甲卫队和娘娘庙的骚乱所知不多,但是对于康平县权贵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倒是了解不少,还知道不少内宅趣闻。
见舒予有兴趣,她也不藏私,都低声悄悄地说了。
……
等到敞轩里最后一个学子搁笔呈交文章时,柳李氏也将康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说得差不多。
一直对韩彦的才学见识存疑的刘知县,在看到他那篇有关守边御敌的策论时,激动得当即站了起来,拍案叫绝。
持论精辟中肯,针砭时弊,大有裨益;构思新巧独特,条分缕析,旁征博引,层层深入;且文采飞扬、激情四溢,使人观之莫不受其激励!
这简直比他当年的殿试策论写得精彩太多了!
由文观人,此子不可小觑啊!
刘县令激动万分,其他的九篇文章连看都未看,当即评定韩彦这篇策论为第一。
引得众人一片惊讶哗然,其他参赛的学子更是不服。
刘县令见状,威严地扫视一圈,道:“若是你们谁自认自己的文章比韩彦这篇策论写得还要好的,尽管去争夺此次文会大比的魁首!”
众学子面面相觑,小声公推和韩彦关系较近的柳开上前读文。
他们倒要看看,韩彦的这篇策论是不是真的有刘知县说的那么好。
柳开推脱不掉,再加上自己他也很好奇韩彦的这篇策论到底如何精彩,能让一向威严沉肃的刘县令如此击节叹赏,便拱手向刘县令和韩彦告了罪,上前拿起答卷,朗声念诵起来:
“夫国之存亡,或系于边事。边者,一国之疆界……”
……
亭阁里正在跺脚吵闹的知县千金刘芳菱,闻言也收住声音,透过轻纱帘隙朝外看去。
“边邑不靖,国不安宁;国之不宁,生民不幸。孟子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故而……”
刘芳菱这些年来跟随父亲上任,备受宠爱,由身为同进士的父亲亲自启蒙,学问自然是有的。
她虽然做不出精彩的策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欣赏文章的好坏。
心高气傲的她,因为不服和择婿之事,看过不少县儒学里优秀学子的文章,但是从未有一篇如此精彩。
刘芳菱倚栏独立,神情认真。
端坐在座椅上的谭馨见了,轻哼一声,暗叹可算是安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这位千金大小姐了,明明自己已经努力避着忍着了,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见了面不跟她斗一场就浑身不痛快似的。
……
最终,韩彦以自己的才学见识折服了刘知县,也折服了先前不满的那些参赛学子,勇夺此次文会大比的魁首。
当然,远不止如此。
文会大比结束之后,是小鹿鸣宴。
舒予是没有资格赴宴的,便和柳李氏一起在县儒学里简单地用了午饭,准备等宴后和韩彦一起回客栈。
谁知午饭尚未吃完,就有婢女过来传话说,宴后刘知县约了韩彦下棋品茶,所以韩彦特地着她来通传一声,让舒予不必等他,尽管先回客栈。
第140章 捉婿
待传话的婢女一走,柳李氏就立刻一脸欣喜又羡慕地恭喜道:“这是好事啊!自打县尊大人赴任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呢!”
舒予抿唇笑道:“可县尊大人也不过才赴任两年而已。”
所以并没有多少可比性。
柳李氏一怔,哈哈笑道:“你倒是宠辱不惊。”
等两人吃完了饭,消了会食儿,柳开便满面红光、一身酒气地寻来了。
柳李氏口中嗔怪着,手下却连忙扶住他。
丈夫喝成这样,柳李氏只得跟舒予告别,先把人给扶回家再说。至于邀请韩彦和舒予去家里做客,也只能是以后再说了。
好在她刚才问起时,舒予也没有给个准话,不然她这会儿羞臊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悔了。
辞别了柳李氏,舒予默默站了会,迈步出了县儒学,直接回了客栈。
昨日娘娘庙的骚乱,惊吓到的不仅有张猎户和张李氏,还有她和韩彦。
回到客栈,见小望之正在午睡,小脸儿恬静可爱,舒予一颗躁郁不安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得知三人一上午都在客栈里玩耍,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后,舒予笑道:“爹、娘,我来守着他吧,你们也累了大半天了,趁空休息一会儿吧。
“或许一会儿韩大哥辞别县尊大人回来了,咱们还要即刻启程赶回宅子呢。”
张猎户夫妻俩闻言连连点头,道:“是得尽早回去!这县城里,实在是不太平……还是尽早回寨子里踏实!”
说罢,两人自去歇息不提。
然而韩彦却一直到晚霞散尽,才脚步沉沉地回了客栈。
此时城门也快要关闭了,今天自然是走不成了。
“怎么耽搁了那么久?”舒予惊讶问道,顺手将一杯温茶递给韩彦。
韩彦接过茶盏,冲舒予感谢一笑,先呷了口,顺了口气,这才答道:“从县尊大人那儿回来,又被教谕大人喊去了……”
舒予看着韩彦疲惫又无奈的笑,脑子一热,冲口笑道:“县尊大人和教谕大人该不会是要‘榜下捉婿’吧?”
问罢,不等韩彦回答,自己就不好意思起来。
有了昨晚的事情,韩彦不会误会她是在妒忌吃醋吧?虽然……
韩彦闻言神情一僵,送到嘴边的茶盏顿了顿。
舒予一怔,瞪眼脱口问道:“该不会是真的被我给说中了吧?!”
韩彦当然不会承认,当即笑道:“你想多了。我一个‘丧妻携子’的落魄文人,县尊大人和教谕大人又怎么看得上眼?”
刘县令和谭教谕是都先后关心地问了他的个人情况,其中自然也是否有妻室。
他两世为人,当然明白两人这样问的意图,是以当即将自己“妻子不幸早丧”,如今“携子”在獾子寨开馆授学的情况都一一说明。
果然,两人一听,热切的神情顿时僵住,调转话题,专心地和他谈论起今日所作的那篇守边御敌的策论来。
舒予看着一连喝了好几口茶,直接将杯底喝空的韩彦,总觉得他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韩彦见舒予一脸怀疑,不由地急了,低声温柔安抚道:“你不必担心。”
舒予面色一红,瞪了韩彦一眼,含羞嗔道:“我担心什么!”
这下倒换成她怕韩彦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赶紧调转话题,将今日打听来的消息,挑捡有用的和韩彦说了。
譬如携爱妾母女上任的刘县令,为人有些书呆子气,脾性执拗,康平县上下真心敬服他的官员并不多,尤其是负责守城防戍的将官王良,对于他的“纸上谈兵”极为不满;
而谭教谕在康平县经营近十年,树大根深、声望隆厚,反而隐隐成为官府一派实际上的头领,只是他一向位置摆得正,所以刘县令未曾察觉罢了。
还有县中的大户,如何发家,传承多久,各自与县衙中的官吏有何拐弯抹角的关系,也都一一说明。
“对了,那个王良,和白起的东家还是堂兄弟呢。”舒予感叹道,“叔父在辽东军中做参将,堂弟则负责康平县的防戍,怪不得王记马行的生意那么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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