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这些辛勤修炼的普通仙怪可不一样,我生为魔神生而辟谷,不知饥饱不食谷物,可不需要吃东西的。”
生为魔神。
那少年心中的猜想就此才落实了,可魔界那位独一无二的魔神真身明明是人形,而眼前这位…
罢了罢了,说不准姃氏的真身确实是猫吧。
还是只丑猫。
姃丑猫不知少年心中所想,吃饱喝足了挠了挠痒准备拾掇拾掇睡觉了。只见她踱着矫健的猫步,爪子上的小肉垫四处寻觅,时不时地摇头否定。
不行,那里风大。
不行,那里潮乎乎。
不行,这里硌了她完美纤细的小魔妖了。
思来想去,丑猫还是忍不住爬到了少年腿上,“这是猫的天性,与我无关的呀。”
妖魔两届民风都比较豪爽开化,不像天族人动不动就脸红耳朵红的,尤其姃姃还化了猫形。
毫不犹豫得少年的耳朵又红了。
姃姃觉得这少年肯定是个螃蟹神,要不然怎么动不动连耳朵都是红的,她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都没有脸红。
少年清亮干净的嗓音渐渐消远,不多时丑猫便沉沉睡去,肥胖的身体扭了扭就打起了呼,白白的后腿有细微伤口好在不算严重。
同样打呼的还有结界外的梼杌,莫非从他们魔界来的,心都比常人大些不成?
少年指节僵硬的给丑猫顺了顺毛,这大概,是神的天性?
“睡吧。”
少年顿了顿,见怀里的猫果真睡着了,才吐出那个无人不晓的名字,姃姃。
睡吧。
睡到一觉醒来,丑猫又成了娇俏的少女,扑扇着蝶翅似的睫毛,乖巧地枕在少年腿上。
山洞阳光不在强,淡淡洒进来,单照亮此一方天地,衬着昨夜少年用仙法支起的火堆,倒映了两个贴近的影子。空气里若隐若现的地瓜香弥漫,若不是山洞外梼杌震天响的呼噜声,这桩桩幕幕倒也像是难忘样子。
可等那娇俏的丑猫醒了,山洞里哪还有那少年的影子,结界外梼杌的呼声也没了,整个山洞竟是难得的安静,若不是那少年用仙法支着的火堆还猛烈地跳耀着,简直像是黄粱梦一场了。
姃姃看着一地的猫毛还有些心虚。
姃父姃母感情好,她从小作为两人的累赘,一出生就不被重视的。
一群人围在姃母旁边,倒是她这个可怜的小婴儿,第一眼见到的竟是姃母养的八尾猫。
那八尾猫脸大身子肥,可偏偏姃姃是个蠢的,竟打小就认定自己是八尾猫的孩子,每逢初一十五,着急上火的,都要变成那八尾猫的样子,不知为此遭了姃嵘多少嘲笑。
好不容易年长了才好些,哪曾想竟被几根地瓜吓成了原形。
姃姃挠挠脑袋,吃了两根地瓜才想起来正事,那十分英俊的少年怎么不见踪影了?
山洞外梼杌的臭气也没了。
可她方才吃的地瓜怎么都像是早上才刚烤好的。那少年定是独自引开梼杌了,临走前还不忘心善得给她烤了好些地瓜。
姃姃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少年的样子,长得比话本子里的天族小白脸模板都要好看三分十分的,一看就是需要被她这样粗犷威武的魔保护。
虽说她化成猫形枕着他的时候,也隐约能感受到这少年身材还是蛮健硕的。
可天族的人可都是些花架子,遇到他们魔界勇猛无敌的凶兽梼杌,肯定是牙都被打掉了!
姃姃一个同样勇猛无敌的魔族少女,自然是不能看着一个弱小可怜的天族人白白送死了。
先把剩下的地瓜包在怀里再说。
一出山洞,少年的味道已经不太闻得到了,好在梼杌的臭气还“经久不衰”呢。想到这姃姃忍不住又埋怨梼杌不讲卫生,天族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魔界的人都不讲卫生呢。
回去一定要督促所有魔头魔兽注意卫生!姃姃想。
顺着梼杌的臭气一路追寻,果然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姃姃顺着山头翻过去,还没到见到梼杌的影子,就被一根天上掉下来的棒子砸了脑袋。
捡起来一看,黑黄腥臭,竟是那梼杌的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新的一个月,假期倒计时,新年倒计时。
第14章 妖境遇11
姃姃强行忍住了想吐的冲动,捡起梼杌的獠牙奔赴战场。
梼杌在魔界关了那么多年,身上哪个犄角旮旯没被魔界研究透了,要说和梼杌打架,还是姃姃在行。
姃姃憋着气,趁着少年与厮杀的功夫,赶紧拿起梼杌的断牙冲向梼杌伟岸的臀部。
聚气凝神,气运周天,不管少年诧异的眼神,姃姃使劲全身力气把梼杌的断牙的扎进梼杌尾椎上三寸地方。
可梼杌是上古存下来的凶兽,经过魔界多少好东西炼化着,那尾椎不是一般硬,估计刚扎着皮毛,一疼便窜了老高,尾巴一挥把姃姃拍倒在地。
梼杌尾长八尺,能斗不退,险些把姃姃肝都给拍了出来,更甚是尾巴处散发的臭气,熏得魔脑仁都疼。
姃姃倒在地上,憋着气对少年喊道,“尾椎上方三寸,是梼杌的命门!”
可少年见她倒了,一时间也不顾自己正占上风的局势,冲过来单手把她扶起,那只手还拿着剑对着梼杌剩下的獠牙。
少年的眼神里有惊喜,也有责怪,少年说道,“我口袋里的冉龙殳,你拿出来防身用吧,一会儿我先把它引开,你只管往东边去就是!”
引不引开,防不防身的都不要紧,主要是那冉龙殳上的宝石,亮晶晶,能打两套头面了。
姃姃顺着少年的指引,把手伸进了少年腰间的口袋,掏了许久,才终于掏出来那把剜她肉的利器。
一来一往,少年的耳朵还没顾着红,两人就被梼杌打散了。
少年喊着让她先逃。
可姃姃看着少年的小身板子,哪还能有弃他于不顾的心思。
飞溅的血滴散落各处,染红了匕鞘上的白玉,姃姃抓过跳跃着的匕首,匕刃嵌入掌心,又贯穿梼杌皮肉。
梼杌被她扎疼了,挥着蹄子就朝她打过来。
须臾之间。
少年挡在她身前,姃姃好像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再抬头,那梼杌已经被少年的剑刺穿,倒了。
而梼杌的指甲划破少年的皮肉,划烂了少年身前的衣服。
少年难得如此狼狈,杵在血泊里,姃姃虽然有一些害羞,但是想到少年说过伤势扩散的话,只好拔出梼杌身上的少年的匕首。
用袖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姃姃诚挚得拉扯少年的衣服,说道,“我帮你剜!”
那少年也不太矫情,脸红着别过脑袋,颇像被人调戏的小媳妇儿,可怜兮兮的。
姃姃突然有一种自己变成了恶汉的感觉。
第一次割神肉,没有经验,姃姃十分紧张,手抖了好几次,伴随着少年凉凉的语调,“这块肉,是好的,你弄偏了。”
鲜血顺着少年的凶膛淌下来,姃姃追求完美,还特地给少年剜了出个心形。待日后结痂了,肯定也是个极富有美感的疤痕。
姃姃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欣赏够了,才掀开裙子,在裙子内衬里撕下来一块相对软些的料子,吹了吹上面粘的泥土,留着给少年包扎用。
做好准备工作,姃姃又翻了翻少年身前破败的衣服,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少年昨天那个有奇效的小瓶子,姃姃只好伸手对少年说,“你快拿出那个滴了就会好的药水来,我给你滴。”
少年却红着脸推开了姃姃的手,自己扯过姃姃撕下来的裙角把自己的伤口围住,轻声说道,“我今日只带了一瓶,我回家再滴就好。”
再一摇身,衣服又是清白不染模样。
十分英俊,百分英俊,万分英俊。不同于偌乙那娘里娘气,令魔嫉妒的好看,这少年的脸是精致凌厉的,让人不敢亵渎。
姃姃也赶紧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从怀里掏出来一朵蔫了的白色连及花,一口魔气吹下去,花蕾重开。姃姃把连及花递给少年,“咱们俩,从此就是见过骨头的好兄弟了。”
漪念清晰。
少年这回倒大大方方的收了,还摸了摸姃姃的脑袋,“走吧,我送你回家。”
风光旖旎,姃姃拉着少年漫步河线。
给少年介绍道,“这是畄河,过了畄河就是我的家了,姃嵘说,我们这里就是畄河村,日后你若忘了我住哪,就沿着畄河走过来,就一定能找到我了,我在我们村很有名的。”
魔界边陲,天色已经暗沉的,湖光幽绿,映射一寸天地。
所谓险山恶水,魔界边陲,哪里生得了村落,也就姃氏司权,能把要命的畄河当做钓鱼的消遣。
显然面前这蠢猫被骗了也不晓得,还傻乎乎得拿着本记着。
少年一展笑颜,又摸了摸姃姃的脑袋,轻声说道,“畄河,听起来十分悦耳。”
姃姃却担心的捏了捏少年的衣袖,“畄河留人心魄,尤其是你们这些小仙的,你找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呀!”
可留人心魄的又哪只畄河。
少年攥紧了掌心,明知故问。“你可婚配了?”
姃姃刚忙摆手,而后又攥紧了少年的袖子不肯松开,“从未从未,从未婚配,只有一个脑袋呆蠢的表哥,家人时常打趣几句,你放心来吧。”
她与姃嵘哪算哪门子的婚约,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同意,大人瞎起哄罢了。
少年点头,从掌心聚气,不知是逼出了什么,立着一盏蓝光。
姃姃看着少年指尖跳耀的火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少年却不紧不慢拖过她的手掌,把那道蓝色的火焰传触到她的手心。那火焰跳耀了许久,继而消逝于她两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