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转了转眸,“孙儿是怕皇祖母再阻拦下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便不好了,泱泱大辽皇朝仅这么一个太子。可别忘了,四十年前,传国玉玺遗落,大辽陷入二十年无帝位继承人时期,内战不断,若不是皇上将玉玺从大沧寻回,这天下,就不是楚家的天下了。”
太后捏着佛珠,凝视着楚修,满是皱纹的脸微僵。
楚修思索道:“如今太子失了行踪,孙儿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便与皇祖母提提,尽管那琴女出身低微,与此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您好生斟酌。”
太后未有回应什么,轻阖上眼,道一声乏累,退下吧。
楚修淡然一笑,告退后牵着孟婉退出寝殿。
当然,帝位更不要落他头上,上辈子当政,几十年如一日,烦心得紧,站得越高,责任便越大,心系百姓苍生,权衡朝堂。
就当他今生想拥着婉婉养老可行?两辈子加起来,好歹也活了近百岁,早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脾性。
楚修看向身旁呆愣愣的孟婉,还在琢磨方才在殿中他说的话,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柔声道:“我们回府。”
行在宫廊中。
孟婉迈着莲步随在楚修身旁,她哈了口气于双手,冻得紧,忽一片雪花落在手中,顿时愣住。
忙拽拉住楚修的衣袖,举着小手探到他的身前,欣喜道:“下雪了,相公你看!”
楚修渐停下脚步,这声脱口而出的相公,着实听得他心都化了,捏着她冰凉的小手,抿笑:“见着了,婉婉可喜欢雪。”
此刻,四周飘起漫天飞雪,白茫了视野,唯有她的容颜越发清明。
“喜欢。”孟婉笑道。
楚修轻捻她发间雪,孟婉身披的狐裘毛上沾着雪花,缓缓道:“那便与你共赏雪景。”
回去得让人做个带兜帽的裘衣,省得冻到小脸。
孟婉被他牵着走,还问道:“那相公陪我打雪仗吗。”
“陪,但我可舍不得打你。”楚修回道。
孟婉微蹙了下眉,“那多没意思,堆雪人呢?”
楚修道:“婉婉想堆什么样的。”
“像你这样的。”孟婉掩嘴轻笑。
楚修顿了下,淡笑道:“那堆的雪人一定很好看。”
孟婉轻声嘟囔:“臭美!”
漫天雪花,二人出宫阙后,掸去霜雪便上马车回王府。
可把孟婉给冻坏了,窝在炭火旁好一阵子。
渐渐霜雪堆积起来,白茫覆盖了庭院。
云野居的雅间中,绒垫陈铺了一地,暖炭旺火,雅间的地板下隔了层土,土下烧着炭火,踩在其中暖洋洋的。
楚修一拢月色衣袍,席地而坐,身前一方桌,暖茶与书卷。
那耐不住性子的孟婉跑出庭院外,冒着大雪,蹲在院中,赤着手捏雪,冷得她一颤,还真堆起雪来。
楚修见了,眉头微紧,放下手中书卷,拂身走来,将人带入怀,“等雪停后再玩,别把手冻伤了。”
说罢,就把她揽回雅间中坐下来,握紧孟婉的小手,都冻僵了还傻乐呢。
被他抓回来的孟婉瘪了下嘴,“陪我玩。”
楚修轻笑:“大雪纷飞,等等可好?”
“好。”孟婉眸光睨向外面大雪,依身靠着他肩膀,“雪天真美。”
楚修听言,顿默许久,轻笑道:“山河大地,万里雪飘,皆不如你美。”
说罢,他将孟婉压至身下,凝望她的眼,便吻下去,探入牙关,汲取那抹清甜。
楚修的吻向来缠绵又霸道,每次都被他牵着走,孟婉脑子很快就酥麻下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眸色些许媚态。
楚修来了兴致,亲吻中大手便往她身下摸索,将那下裳褪去,白嫩纤腿显露出来,落在毛绒软垫上。
孟婉心底突的一下,撇开楚修的亲吻,她唇红水润,“你怎么使坏呀!”
楚修嫣然微笑,揽起纤腿,附在她耳旁:“我如何使坏了?”
孟婉轻蹬他一下,嘟囔道:“说好的赏雪呢。”
楚修动作越发放肆深入,“人和雪我都赏。”
孟婉几分迷乱,贴身抱住他的臂膀,轻柔道:“这儿冷,门还开着呢。”
楚修抬眸,勾起唇角在她眉心一吻,一把将孟婉横抱起来,往里屋中去,将她放在美人榻上,气氛暧昧且燥热着。
孟婉小脸红扑扑的,只能任他俯身采取,细腰盈盈一握,尽显媚弱之态。
纤腿忽地一抖,娇声漫出口,孟婉眼眸迷离,伏首在楚修的肩膀,身子轻轻摇晃,心中些许气不过,咬一口他。
待大雪停后,孟婉已是满身乏累,双腿无力,被楚修抱着清理过身子,便卧在榻上,眉目些许困倦。
眼眸转向一旁楚修,神色如常地忙于批看文书案子,脖子上还有她咬下的牙印。
孟婉轻颤着起身走来,钻进他怀中安靠着,还不忘看一眼他的神色,便阖上双目睡去。
楚修深眸柔和,搂紧怀中人。
……
冬日寒凉,白雪皑皑,三旬时日渐去。
孟婉在云野居里果真还是堆了个雪人,拉着楚修一起,便说此为云野居的辟邪吉祥物。
这日子入了深冬后,也不知天寒还是怎么的,孟婉是越发犯困,时常身子乏力,就连胃口也便差了,些许反胃,总是烤着炭火,不经意间就睡着了。
孟婉总是嫌床铺一个人睡冷,不是在炭火旁,就是靠着楚修,身上裹着狐裘,小脑袋迷迷糊糊的,身旁的大白随她一起眯着眼。
楚修每每从刑部处理公务回来,都见着这一幕,便将人揽入怀中,倒是贪睡得跟猫儿似的。
听他回来,孟婉便些许清醒过来,脆生生叫一声相公。
楚修见她这模样,却低蹙着眉,揽着她的腰轻抚,好不容易养来的一些肉,又退了回去,“下午让陆医师过来一趟吧,莫不是着了病,越发嗜睡了。”
孟婉趴在他肩头,懒洋洋地轻声道:“只是天气太冷了,慵懒了许多。”
楚修仍轻蹙着眉,转手抚到她的小腹,道:“那也还是瞧瞧吧,婉婉这月的月事都没来。”
孟婉眼眸睨向他,思索了下,道:“你怎么比我还记得清楚些。”
楚修柔声一笑,应道:“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话音刚来,雅间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正是李管家走来。
见到二人抱得亲密,李管家低下首,忙道:“世子,太子殿下回城了,在长清殿上摘了玉冠,欲弃储位,德欣太后令人来请您前去阻拦。”
听言,二人皆是一惊。
楚修脸色微沉下来,将孟婉安坐在软垫上,她拉住他的手臂,道:“我也想去。”
楚修道:“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易寒,还是府上等候消息。”
说罢,吻了她的额头,他便疾步离开。
孟婉紧抿着唇,心绪微敛。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章被锁,我承认我搞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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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七十
一望宽广无遗的皇朝高阶上, 寒风刺骨, 空中又下起鹅毛大雪。
楚修身穿狼裘披风, 步伐急促往长清殿赶去。
待他赶到时, 长清殿中气氛冷然, 只见太子楚川身着淡金衣袍,墨发落下,金冠已放于明堂之上。
德欣太后神气仿佛刹那间年迈多许, 急促地喘息着,大宫女夏月搀扶着她。
皇帝楚子阙铁青着容颜, 已是怒急之像,喝声怒骂:“你为太子,应担国之重责, 心系百姓山河,为此重任,储位岂是你说弃便弃的!”
“父皇,如果身为太子,不能权衡自己一生, 如同行尸般受他人摆布,以儿臣言便是囚徒, 终其一生不得所爱, 儿臣宁愿不为这个太子。”
楚川说罢,将目光转向太后。
太后冷僵着脸,愤道:“太子!你这可是威胁哀家!”
楚川顿了顿,露出几分苦色, 道:“皇祖母,孙儿威胁您又有何用?您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宋云已不知生死,孙儿回来不过是想带走阿潇罢了。”
“川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容轻声问道。
楚川一扫众人,他神色黯然,一字一顿地道:“儿臣卸下金冠,褪去华袍,归隐山野,王府世子,虽不是父皇之子,但也与儿臣一脉相承,还请父皇思酌。”
“太子楚川,你……”楚子阙怒极,这混账儿子,怎可如此意气用事。
说罢,太后犹如遭雷击,捏着佛珠的手轻捶胸口,两行清泪落下,哭道:“报应啊…为何要这般对我这老人家…”
楚川掀袍跪下,朝殿上几人磕三道响头,道:“父皇母后谅儿臣不孝,不能担此大任。”
拂衣站起,刚转身,便被赶来的楚修按住肩膀。
楚川抬眸,眼前的楚修冷峻着容颜,他挑了下眉稍。
“太子,你可想好?”
楚川沉默着,不言语。
果然这楚川把他给拖出来挡箭,楚修瞥了眼太后,朝殿中几人行礼,道:“臣是个蠢材,不识大局,不懂政事,仅是会个喝酒听曲的主,太子望托于臣身上,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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