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大人给的,他说救不了罗大哥,但是可以让你偷偷进去看他,我方才出门就是要去罗府找你的。”
几人商量着要去看罗长锋,谭湘又道:“伯父,为了不给原大人惹麻烦,需要避人耳目,您在家里等着,我与小宁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罗桓思虑片刻,便点头,最后罗桓先回了罗府,罗悠宁则与谭湘一起赶往典狱司。
典狱司有重重把守,关的都是犯上谋逆的重犯,谭湘带她先见过原大人,后来又被原大人的下属小吏带去刑狱,终于在一间牢房里见到了已经昏迷的罗长锋,罗悠宁看他大哥身上都是伤痕,流了很多血,抓住那小吏问道:“你们对他用刑了?是谁下的令?是不是谢奕?”
小吏摇头:“那到不是,谢大人没让人动刑,但是昨日来审问的是张程张将军……”
一切不言而喻,是张程公报私仇擅自动刑。
谭湘问:“你们典狱司不是只对陛下负责吗?张将军怎会有权审问犯人?”
小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张将军说是陛下口谕,谢大人又没有阻拦。”
“蛇鼠一窝。”罗悠宁冷笑不止,这时,只见原大人快步走过来,着急说道:“二位姑娘,方才得到消息,谢大人要过来了,你们快走吧。”
罗悠宁紧紧攥着拳头,看着躺在枯草上的罗长锋,心疼的掉泪,谭湘自己眼睛也红了还在给她擦眼泪,“咱们先离开,免得让原大人难做。”
原大人送两人出去时,对罗悠宁道:“罗将军撑不了太久,还是快些想个办法将他救出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自然也明白,与原大人告辞并托他照看罗长锋,而后便离开了典狱司。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停着的马车准备上车时,就看到谢府的马车拐了个弯朝这边来,最后停在了她们的马车旁边,两架马车离的很近,谢奕下车,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笑着望向罗悠宁,如同以前一样亲切打招呼。
“小宁来看兄长吗?”
罗悠宁冷冷的回视他,眼神中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谢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到有些脱力才停下,他挥开谢良过来搀扶的手,低喘着问:“恨我吗?”
罗悠宁心中闪过一阵杀意,但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冷笑:“不,你让我恶心。”
说完便拉着谭湘上马车,在她们的马车掉头前,谢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嫁给我,我就停下这一切。”
罗悠宁在马车走远之前回答:“永远不可能。”
等马车拐弯了,谢奕才幽幽说道:“是吗?其实我也停不下来了。”
罗悠宁将谭湘送回去,一个人回了罗府,罗桓在前厅等着她,她没有隐瞒,将大哥的情况如实告知了他,因为罗长锋那里不能再拖了。
罗桓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他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又叫来管家,让管家去找一个宫里负责采办的太监。
他见罗悠宁面上有疑问,解释道:“那是你姐姐入宫后培养的暗线,从来没有用过,原来是保她平安的,如今却不得不将她扯进这个旋涡。”
他提起姐姐眼里的沉痛,罗悠宁从前不懂,但现在她懂了,姐姐入宫做皇后,便是用羸弱之躯扛下了罗家的满门荣辱,从此她也万般由不得自己。
梁帝寝宫,里面欢声笑语一片,舞姬在大殿上纵情歌舞,梁帝酒性大发,一杯接一杯的佳酿往嘴里倒。
他身旁,小太监踌躇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禀报皇后求见的事。
直到梁帝放下酒杯,睁着醉眼往殿外看,眯着眼睛问:“那是谁啊?”
小太监终于找到机会,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已经在殿外等了很久了。”
梁帝晃晃悠悠起来,嘴里道:“皇后,阿容啊,你怎么不进来?朕,有好几日没见你了。”
罗悠容看着醉醺醺向她走来的男人,恍惚想起,已经十年了,那颗心也曾热腾腾的捧给他,也曾被他摔在地上,踩在脚底。
如今爱和恨都没有了,这十年炼狱酷刑她一一受了,她爱的家人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好结果。
那人歪歪扭扭的走着,醉酒让他没有防备,傻笑的像个孩子,罗悠容再回神的时候被揽进一个带着热气的怀抱里。
“阿容,你这么冷,朕给你暖暖。”
可她并不觉得暖,甚至冷的牙齿打颤,眼里心里都结了一层冰。
“陛下,你醉了。”你若是醒着,从不叫我阿容,你会冷漠严肃,高高在上的叫我一声“皇后”,仿佛这个嫡妻的名分是你施舍而来。
我也只是你的皇后,以后也应该不再是了。
第53章
梁帝寝宫前,罗悠容慢慢挣开男人的怀抱,退后几步,仿佛要努力看清这个人,大梁的帝王,她的夫。
梁帝被夜风一吹,酒有些醒了,头疼一般揉着额头。
“皇后,怎么不说话?”
“陛下,臣妾可以说吗?”
梁帝皱眉,“若是关于你们罗家便不用说了。”
罗悠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寒夜中分外恍惚,梁帝不知不觉身子前倾想拉住她,就在这时,罗悠容忽然跪下,双手交叠在身前,行了一个朝拜大礼。
“臣妾,不德不贤,难当皇后之位,求陛下收回凤印和宝册。”
那声音像是风中飘来,却又真切的传进梁帝耳朵里,他一时有些茫然。
“你不想做皇后?”他听见自己在问,可心里却空空的。
罗悠容始终没有抬头,声音平静:“臣妾知道陛下心里属意的皇后另有其人,这十年,委屈陛下了。”
梁帝突然笑了,一声声在黑夜中很是渗人,“朕不委屈,是你在告诉朕你受了委屈,你们罗家受了委屈,罗悠容,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臣妾自愿此后与青灯古佛为伴,为陛下祈福,至于我父亲,他已经年迈,请陛下准他辞官,长锋罪不容恕,但求陛下饶他一条性命。”
梁帝心里怒极,醉意更是将这种愤怒放大,他上前强迫女子抬起头,捏住她的下颚,狠狠道:“你心中只有罗家,自始至终,你可曾为朕想过。”
罗悠容看着他,“陛下已经得偿所愿。”
梁帝松开她,转过身却无处发泄,只得又回过头:“你难道不知,卫家功高震主,卫鸿也就罢了,但卫枭他……”他面对罗悠容那双通透澄澈的眼睛,强行转开话题:“一切都是他们在逼朕,你回去,今日朕喝醉了,就当你没来过。”
见罗悠容还是没有动作,梁帝上前一把拽起她:“你明不明白?朕现在放了你弟弟,等于告诉全天下的人,朕做错了。”
梁帝揽着她的肩膀,“阿容,朕向你承诺,一定会对你和皇儿好,朕会把最珍贵的东西……”
梁帝停下,他发觉了怀中女子的冷淡,她一点一点从他怀里抽离,梁帝拽到一片衣角,被她轻轻拨开,他从未这样细细看过她,以前他总觉得贵妃谢婉柔是这皇宫里最美的女人,且性情柔顺,不像皇后,柔和的外表下带着利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扎伤。
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罗悠容,神情冷淡至极,眉目间的傲气倔强是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他恍然,原来她也有美的这般惊心动魄的时候。
“陛下深夜时分可曾被噩梦惊醒?可曾有过一丝愧疚?对大梁,对天下百姓。”
梁帝面色骤变,夜风侵袭而至,他只觉身后一片寒凉。
“滚。”
“来人,皇后病了,将她送回凤仪宫,以后不准她踏出寝宫一步。”
凤仪宫,罗悠容盯着手里的经书半响未动,照月走过来问,“娘娘,是不是灯太暗了?”
她摇摇头,蹙眉道:“又过去三日了。”
照月情绪低落:“娘娘,陛下正在气头上,若不然您服个软?”
罗悠容淡淡道:“我非是在等他。”
照月不解,正要问,却看到太监福海进来,“娘娘,谢贵妃求见。”
罗悠容放下经书,道:“请她进来。”
片刻后,谢婉柔独自一人走进来,看到她手边的经书,笑着说:“姐姐好有闲情,不知佛经里有没有让姐姐自救的办法。”
罗悠容看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个遍,道:“我观妹妹有母仪天下之相。”
谢婉柔面色微变,强撑着说:“你可以做一辈子皇后,不过只能在这一个凤仪宫。”
“你错了,我不想做皇后。”
谢婉柔笑的讽刺,显然不信。
罗悠容道:“今时今日我与你没什么可隐瞒的。”
“那么你肯让出后位?”
“可以。”
谢婉柔面色放缓,已经不像进来时那般愤恨。她说道:“我真看不懂你,陛下从没想过迁怒你和大皇子,你却丝毫也不信他。”
罗悠容苦笑,只道:“我信过。”
然而每一次信任的结果,不过是真心一次次被践踏。
谢婉柔问:“你想用皇后之位来与我交换罗长锋的性命?”
“我知道你能办到。”
谢婉柔看着她依然怀疑,“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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