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许多路人都停下了当前的动作,朝着船上看去。
那唤了一声青微妹妹的年轻男子,站在岸上痴痴地望着,此刻站在甲板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陈青瓷。不过片刻,他的身后又跑出来好几位穿着灰衣短打的小厮模样的男人,将他强硬的往后拉走。
年轻男子脸色不太好,瞧着像是生了病。年纪看着也不大,同陈青瓷似乎差不多大小。陈青瓷见着这个她一点儿都不认识的男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立在那儿便有些呆住了。
谢景瑜看着岸上之人面色一冷,将小姑娘拉到他身旁挡的严严实实,也不说话,带着小姑娘就走进了船舱。便衣随行的虎贲军动作迅速的将船四周围了个严实,让外头的人一点儿都瞧不见里面的情形。
陈青瓷有些紧张,她娘说的没错,燕京这个地方,她谁都不认识,可是二妹妹从前却同许多府上的公子小姐关系尚好。方才唤她的那个年轻男人她不识的,却能从他的脸上的神色瞧出他同二妹妹从前关系该是不错。那她呢,她该怎么向殿下解释方才那个年轻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唤了她的名讳?
她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带着对谢景瑜的愧疚,唯独没有对那个男人有任何的好感神色。谢景瑜表情微缓。
“那个人和你认识?”他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琉璃站在陈青瓷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忙回过神来,心中揣测了一番刚才那人的身份,小声道:“小时候随我娘去陆府做客,见过几次,便再没了。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追来。”她只能赌一把,赌那个男子是不是陆府的三少爷。可她确实不知对方为何会来,是以便是撒谎也能瞧出几分茫然的真切。
她本就不大,若说姑娘家十二三岁时被母亲带着去旁人家做客,同旁人家的少爷相熟,也是有的。
谢景瑜点点头,再不提此事,见小姑娘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知她怕是对方才之事有着十足的在意。或许也是担忧他会不会生气。
他陪着小姑娘说了些别的事情,终于将方才之事给打岔了去。
“主子,奴才有事回禀。”斯羽敲开门,带着些小心的神色。
“你好生休息。”谢景瑜轻声对着陈青瓷说过,这才随着斯羽走向了隔壁。
等舱门关上,陈青瓷才松了一口气,面露忧色的看向琉璃,“琉璃,我方才可有说错?”
琉璃忙上前扶着她坐下,“没有,姑娘没说错,那确实是陆府的三少爷。”
她刚刚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姑娘说错话,引得王爷起疑。临出陈伯府时,二太太又拉着琉璃千叮嘱万嘱咐了一番,让她们在京中要活得谨慎小心些。
陈青瓷坐在舷窗旁的长椅上,靠着窗沿上看着窗外的河景。剩下的这几年,她要如何过呢?
另一间房中,斯羽有些小心的问道:“殿下,可要奴才派人去将方才那小子抓来拷问一番?”竟敢当众称娘娘闺名,那小子看来是不想活了。
谢景瑜看了他一眼,“不用。”
后又吩咐,“留下俩人前往陆府,告诉陆家好好管教子孙。”
“是。”斯羽应下。
虽说谢景瑜心中确实有恼意,可小姑娘都说了只是碰巧见过几面的关系。他的小姑娘那般好,从前有过爱慕者,也属正常。只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从前种种何须再提。日后,她的眼中只会有他罢了。
斯羽答了一声是,方才说回正事,“京中传来消息,前日钟府摆宴,圣人派出御林军从钟府搜出钟老将军同匈奴的书信往来,当场将钟老将军捉拿,其他被钟老将军早些时候秘密送走的钟家人也都被端王同康王派的人抓了回来,一个都没有放过。”
斯羽心中显然是有些不平静,谁都想不到圣人会在钟老将军寿辰当日发难,还真的能从钟老将军府上搜出通敌叛国的书信来,落实了守护边城几十年的钟家通敌卖国的滔天大罪。
如今钟府虽被抄家入狱,可朝中却还是又不少人替钟府求情,声称这定是有人陷害。朝堂之上,争议不断,吵得不可开交。
他抬头看着面色平静的主子,仿佛对方早就知道这个结局。
“西北军那边呢?”
“探子还未来报。”
“嗯。”
“此次端王、康王立下大功,朝上有不少人都赞其心思沉稳,颇有圣人之风。”
端王一时之间,将亲耕时犯下的失察错误一并抵了,同康王在朝廷上一时风头平分秋色。
谢景瑜有些疲惫,从调查事件的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此事幕后最大的主谋是圣人,他一路找寻证据查下去,都指向幕后之人是钟府,这些证据都太顺了,顺的仿佛就是将功劳都往追查之人身上套。他来燕京是为了证实所有的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全都是圣人的之意。那张纸条,却真的将他所有的想法一并都能解释的通了。
圣人布下了一个局,以皇位做饵,让所有有野心的儿子受着诱惑去厮杀,去抢夺。能活到最后的那个,才能走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上一世,他一直病着避开储君之争,所以圣人一直未曾将他立于明处,直到圣人突然离世前才在他面前立下遗诏。遗诏都还未曾宣告天下,他便被人扣押,囚禁于宫中某处,直到新帝登基后,他被安了谋反的罪名,流放千里。
他心思清正,一心想要避开兄弟相争,到了最后,却还是同他们兵戎相见。谢景瑜颇有些感概,日后若他有了儿子,只一个便好,要从小教导,让儿子不同于他,好好的长大。
他问秦岳,圣人身体如何?秦岳虽然回答的完美无缺,可那一瞬间的惊讶却不曾逃避开他的眼睛。
这一世,他病提前好了,所以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储君之争这样早便开始,他和他那些异母兄弟,谁人都逃脱不了。
“主子。”斯羽见他一直不答话,轻声唤道。
“我写一封信,你立刻派人先回京送给冯绍,回京之后,我请他一叙。”谢景瑜想了想,有些事情他还得同冯绍当面说清楚。
“是,主子。”
回京的路途并没有耽搁许久,三日一过,船就在京郊的码头上靠岸,换成了马车。京中戒备森严,如今从码头开始一路都有京中驻军沿路排查。
见是慎王府的马车,驻军统领拦下马车之后,恭恭敬敬同谢景瑜见礼,“卑职见过慎王殿下,圣人留有口谕,请殿下一回京便去往京中面圣。”
谢景瑜隔着车窗,淡淡地回了一句,“有劳。”
马车继续朝城中而去,陈青瓷瞧瞧掀开窗帘看了两眼,见每隔五六步便有两名穿着盔甲的士兵站岗,还有十人一队的士兵沿路巡视,不免有些紧张。
又听见外头有人同谢景瑜说回京了便去宫中面圣,她担忧的望着谢景瑜,“殿下,可是京中出了事?”她对钟府一夜之间被抄家的事情全然无知,却担心谢景瑜只怕是出了事情,圣人才会让人在此等候。
“殿下,我同你一起进宫,皇后娘娘那里,我也有些日子没去请安了。”陈青瓷拉着他的衣袖,想着不若俩人一同进宫去。
谢景瑜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不用,青城刚来京中,家中若无主人家在,他岂不是不自在?”
陈青瓷这才点点头,她三哥坐在后头的马车,她方才竟一时忘记了。
“那我在家中备下晚膳等你。”陈青瓷道。
谢景瑜心情看着十分不错,车中又无旁人,便是琉璃也会因为他在马车上而去往旁的马车乘做,他便低头下亲了亲小姑娘。
到了燕来巷口,谢景瑜下了马车换车前往宫中。
小姑娘颇有些不舍,拉着他的手望着他,“殿下,我在家中等你。”
谢景瑜嘴角勾了勾,便是去宫里定有糟心事,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两拨人在燕来巷分来,吴嬷嬷早早的就在二门处等着,见到只有陈青瓷,身后还跟着一位不认识的青年男子,便问道:“娘娘,这位是。”
“这位是我娘家堂兄,三哥,这是吴嬷嬷,是殿下的奶嬷嬷。”
一方人这才见过礼。
陈青瓷见她三哥仿佛比她还会害羞些,便吩咐人去在外院收拾一处院落供陈青城暂住。毕竟是外男,不可能同青宝一般住在内院之中。
等她回了房,吴嬷嬷并没有亲自去吩咐管事,而是跟着她走到正屋里头,面露古怪。
“吴嬷嬷,你可是有事情要同我讲?”陈青瓷奇怪道。
“娘娘,你可听说了钟老将军通敌叛国,前两日被圣人下令抄家下牢了。”
“啊?”
“前两日不是钟老将军寿辰?”陈青瓷着实惊讶。她们还未曾去燕京的时候,圣人可还下旨赐给钟老将军不少寿礼呢,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抄家呢?
“就是寿辰那日,圣人让御林军前去搜查钟府,找到了钟老将军通敌叛国的信件。”吴嬷嬷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也被囚于坤宁宫。”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畅意,钟家终于倒了。
陈青瓷颇有些感慨,却又听吴嬷嬷道:“本来这回钟家之事,功劳都该在咱们殿下身上,如今却被端王和康王得了去。”她说着话,还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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