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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请自重 (重槿)


  蔺溪:我觉得挺好的啊。
  蔺尚书:好在哪里!?
  蔺溪抛了抛手中的骰子:好就好在……
  蔺尚书头一痛,便听她说:能凑两桌麻将。
  ……
  于是,蔺溪十里红妆欢欢喜喜嫁进了镇国公府,江绥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
  好友幸灾乐祸:弱柳扶风,惊才绝艳,有福气,有福气!
  江绥吊儿郎当:你要你拿去。
  后来……
  江绥却发现,什么惊世才女,弱不禁风,蔺溪竟比他还能欺世盗名。
  牌九、骰子、无一不精,最主要是他还玩不过!?
  好友又来了: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江绥眼风如刀,话语如冰:滚!


第2章
  意识尚处混沌,周遭唯余燥热,身上熊熊燃烧的火仿佛在瞬间收敛到了体内,血液开始沸腾,苏杳杳咬着牙痛吟一声,忽地被一杯凉水激醒。
  片刻的舒爽,抵挡不了体内的火死灰复燃,她下意识想要抱紧怀中的盒子,却搂了个空。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杳杳强撑起身子,看着面前端了个空茶杯的宁远,脑子里一阵懵过一阵,他是沈恪的贴身侍卫,这杯水显然也是他泼的。
  “宁远!你没死?沈恪呢?”
  记忆里,宁远是陪着沈恪上了战场的,在传回来的战报中,沈恪重伤掉进滇江后,宁远协同一干亲卫也随之跳了下去。
  滇江水流湍急,是大梁与西戎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防线,里头暗礁密布,一旦落入,有死无生。
  “苏大小姐,请慎言。”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宁远有种想将茶杯塞到她嘴里的冲动,然话音未落,就见榻上的苏杳杳猛地弹起来,跟一阵风似的扑到了他身后。
  那里,雕着如意图腾的窗楹下,沈恪单手撑着下颌,薄薄的唇挑起一个苍白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微挑,似笑非笑。衣服是上好的墨色绸缎,衣领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祥云,再以金丝滚边,若非光线较好,他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见到苏杳杳扑过来的时候,他向来深邃无波的眸中才带上一分诧异。
  还没等逼装够,一具燥热的身子就已经将他抱到了怀里,甚至手还探到他脑后,将他的脸使劲往身上怼。
  “沈恪,我好想你……”
  轮椅吱呀一声,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退,抵上青灰色的墙壁才堪堪停下。
  宁远觉得他疯了,不,应该是苏杳杳疯了,他没料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九爷被非礼的那天,等听到“咚”一声闷响,他才僵硬的扭过脖子,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放开!”沈恪缓了一口气,后背撞到轮椅上有些疼,脸颊却触到一片柔嫩,睁眼便是深深的沟壑,带着暖意的香气入鼻,他咬着牙道:“苏小姐,请你自重!”
  心口处有热气喷洒,话音入耳却是冰凉一片,苏杳杳腹中一团火蹿得更高,赶忙退开些许,这才感觉到不对。
  她很确定她中了下作的药!而眼前的沈恪还坐着轮椅,空荡荡的衣摆下是一双瘦骨嶙峋的腿,眸光阴戾泛着血腥颜色,没有半丝熟稔与情意,这不是伪装。
  他唤自己苏小姐,还叫自己自重!
  苏杳杳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这一切太诡异了。
  她收回视线飞快低头看了一眼,鹅黄抹胸云缎裙,外罩烟霞色镜花绫,两股乌发软软的坠在胸前,如同绸缎般水滑,哪有半丝焚烧过后的痕迹。
  “这是在哪?”往嘴里灌了一口凉水,她转头问宁远。
  宁远被她方才刚猛的举动惊呆了,又见她端起主子的茶就喝,脑子一懵,嘴里下意识回答:“白府,今日白老夫人寿宴。”
  苏杳杳撑着桌面喘了两口粗气,双颊已经被药效烧得绯红,目光涣散看了沈恪一眼,赶忙扯下头上一根簪子握在手心。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忍不住强上了沈恪的。
  “九爷。”宁远见她一副即将兽性大发的模样,缓步靠近沈恪:“要不要……”说着抬手在脖间划了两下。
  只有打晕她,或者杀了她,才能保住主子清白,守住秘密!
  沈恪整了整翻卷起来的衣摆,侧头看着苏杳杳利落地将簪子扎进手心,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微抬,眉尾一挑,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
  宁远后背窜起一股凉意,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面上温柔,笑意不达眼底,九爷这是又要变态了啊!
  掌心一道豁口换来片刻清明,苏杳杳皱了皱眉,扯出怀中一张锦帕绕着打了个结,将渗血的伤口包裹住,脑海里却在分析着眼下形势。
  朝中姓白的只有礼部尚书白琮一人,她的嫡女白芙是太后亲赐给齐王沈恪的第五任新娘,却在临出嫁前,也就是白老夫人的寿宴当日,被人发现与镇远侯世子魏杰苟合。
  皇帝素来疼爱齐王这个弟弟,哪能让他受如此侮辱,当即便捋了白琮的官职,褫夺了镇远侯世子的爵位。
  再后来,白芙与魏杰双双暴毙,白府就此消失在大梁,镇远侯也因此受挫由庶子袭爵。
  也因为这件事,彻底奠定了齐王克妻的名号,世人不敢大肆宣传,但流言蜚语终不可控。
  苏杳杳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件事发生之前,她刚及笄,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十五岁,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的时候!
  可是记忆中并未发生过她与齐王共处一室的情况,对她下药的人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冲将军府和齐王来的?
  来不及多想,体内那股子邪火又开始乱窜,苏杳杳死命碾了掌心一下,极速道:“未免麻烦,我先出去了。”顿了顿,她还是补充道:“当心白家人。”
  鲜血已经渗出了锦帕,沿着苏杳杳出去的路滴下几滴,她烦躁地“啧”了声,干脆扯下手臂上挂着的披帛,密密实实绕了几圈,将整只手包成了粽子,这才踏着虚浮的脚步推门而去。
  她有许多话想同沈恪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白芙的事她知道一点,白家对这个嫡女向来悉心培养,才情学识颇高,原本是打主意将她送进宫里的,奈何太后从中截胡,将她许配给了齐王,白芙心气高,自然是不愿的,闹了一阵见事已无可改,这才沉寂下来。
  齐王人生得俊美,与当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兄弟二人感情甚笃,权势滔天,照理说该是天下少女倾心的对象,可偏偏就毁在了残疾的双腿和阴狠的性子上。
  昔年,还未被立储君的沈昀遇刺,眼见着就要死于刺客剑下,沈恪尚有一战之力,却义无反顾替沈昀挡了那一刀,背部中剑之后,他将沈昀推出门外,自己反身杀了回去,结果,刺客死绝,他残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此,惊才绝艳的九皇子沈恪陨落了,他将自己关在府中两年,除了沈昀与太后,谁也不见。直到沈昀登基,他才走出来。
  皇帝愧对于这个弟弟,对他简直有求必应,太后心疼这个幺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往齐王府送。但沈恪的心性还是一日较一日阴晴不定下去。
  皇帝与太后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替他赐了六次婚,次次女方都出事,有被人毒死的,有自戕的,还有与人私奔被抓回来吞金而亡的,这也是京中贵女不愿嫁给齐王的另一个原因。
  直到苏杳杳嫁给他,才终结了齐王克妻的流言。
  可最后齐王却死了。
  想到这里,苏杳杳脑子里跟被开水泡了似的,突突地疼,她这辈子还想嫁给沈恪,但绝对不能在现在和他扯上关系。
  白家若还打主意将白芙送到宫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旁的女子顶了白芙的位置。
  极大可能是他们不敢明着来,所以便用了如此下作的法子。至于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房间里,又被下了药,必定是有人顺水推舟而为。
  “有趣。”苏杳杳动了动包成熊掌的指尖,感受掌心汩汩鲜血渗出,眼中异彩连连。这般神色倒是与齐王颇为相似。
  不管是冲着齐王还是将军府,她总归不会让那人好过。


第3章
  室内还有暗香萦绕,红木立鹤顶炉上一颗塔状香饵倒流着乳白的烟,浓稠似水沿着鹤脚汇集到底座的莲池内。
  “九爷!”宁远自梁上落下,衣摆带起的风将凝乳般的烟雾吹散。
  沈恪修长的指摩挲过扶手上的睚眦:“可看清楚了?”
  “看清了。”宁远顿了顿,嘴巴蠕动了好几下才道:“一出门便爬到树上去了……”
  他也想不明白,苏杳杳中了这虎狼之药,为何不先行去寻解决之法,反而在出了院门后先是警惕地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抱着大腿粗的树,跟个窜天猴似的爬了上去。
  沈恪目光微闪,看着地上那滴边缘已经凝固的血,即便有香味掩盖,他还是闻到了令他最为厌恶的腥味。
  白府注定消亡,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掌控一步步进行着,除了房间里忽然多出来的苏杳杳,和她莫名其妙的亲昵。
  “让宁双去查查这事,盯紧她。”指尖一弹,顶炉上的沉香落地。
  “把人带过来。”
  夏末的树叶最是茂密,苏杳杳寻了个藏身之处,将手掌搁到树干突起的癞疤上用力按着,以疼痛清醒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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