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老嬷嬷回了一句,哐当一声将食盒放到结满尘土的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喂!”何欢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怔愣了好一会儿,这位嬷嬷应该也会睡在这里的吧。
心下唏嘘,何欢只觉得有些胆战,不敢再看那些东西,惶惶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一会儿,她重重地吸了口气,摇摇头掀开了食盒。
只见食盒里,一小碟青菜,一碗清粥,仅此而已。
不是吧……
何欢完全愣住,好歹她也是来给皇上治病的,就这待遇?
这也太不地道了啊!
心里一万个不平,但何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是只能咽下心里头的不忿。
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何欢呼噜呼噜开吃,幸亏她一向不挑食,不管怎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跑都没力气跑。
门外传来咯吱一声,老嬷嬷抱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走进来,放到了床上,又沉着脸走了出去。
“等等,嬷嬷,你不睡这里吗?”见老嬷嬷要走,急急地喊住她。
“我不睡这里,你放心,院门外有侍卫把守着。”说完,老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剩下何欢呆呆地愣在原地。
外面夜色渐浓,何欢连床都不敢上,就那么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呼吸都不觉地放轻了许多,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既不安全,也不可爱。
白日里天气一直阴沉,这时候竟刮起了风,呼呼地直响,大风从缝隙中挤进来,发出呜呜地声音,好似人的哭声,不免觉得有些发瘆。
地上的白绫被风吹起,在地上飘飘荡荡地擦着飞,何欢目光发直地盯着那白绫,总觉得它好像想往她脖子上飞。
不行不行,她待不下去了!
霍地起身,何欢一把拉开门,这一刻,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地雨点迎面扑来。
房门再次关上,何欢靠着门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看着那飘荡的白绫,和不时朝她滚来的药瓶,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雨渐渐停下,但是狂风依旧还在肆虐,偶尔还夹着着电闪雷鸣。何欢的眼睛在黑夜里瞪得大大的,闪电划过,依稀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惊恐。
当当!
风声里忽然夹着敲击的声音,何欢心里一跳,下意识侧耳细听。
当当……声音好像是从后窗发出来的。
紧了紧拳头,何欢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颤抖地喊道。
“谁?”
“阿欢,是我。”低沉好听的男声轻轻地响起,何欢一怔,叫她阿欢的是……司徒筹!
心里头涌上欣喜,一下子冲散了刚刚的恐惧,何欢起身跑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就看到黑暗中模糊的人影。
“司徒筹……”何欢的声音依旧有些发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司徒筹身体一僵,察觉到何欢的不对劲,急忙开口,“怎么了?”
何欢扁了扁嘴,咽了口唾沫,嗫嚅道,“这里太可怕了,我刚刚快吓死了!”
感觉到何欢的手指好似在发抖,司徒筹心里一动,忍不住地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脱口而出,“别怕,我在。”
何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急忙转头不敢再看,手上传来司徒筹的温度,何欢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今天听他们说皇上从将军府请了一位神医,猜测着可能是你,就让人留心着,没想到真的是你!”司徒筹简单地跟何欢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
“你怎么样,还好吗?”司徒筹站在窗外,目光在黑夜的掩盖下灼灼地看着何欢。
“我挺好的,就是这里实在是太吓人了,听说是处理那些犯了事的宫女的地方!”何欢害怕地压低了声音,微微踮起脚,附在司徒筹的耳边轻声道。
何欢的靠近让司徒筹身体再一次紧绷,眸光流转着看着何欢小巧的耳朵。
“对了,司徒筹,你看到白起了吗,他有没有进宫来找我啊!”何欢着急地问道。
黑夜里,司徒筹低垂下眉眼,眸子轻轻地闪了闪,“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哦。”何欢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或者是她对白起太期待了?
“阿欢,皇上他,生了什么病,你可有把握治好?”司徒筹踌躇一下,轻声询问。
何欢叹了口气,“就算治好也是暂时的,若他以后还是不节制,不注意,这个病随时还会复发的。”
含糊地回答了司徒筹,何欢没好意思说皇上其实是得了性病,哦不,这个时候应该叫花柳病吧。
“藩皇他性子多疑不定,又暴躁易怒,你要小心。”司徒筹望向昏暗的房间,看到床榻上那薄薄的被褥,轻蹙起了眉。
“我知道,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听天由命吧。”何欢抽回手,自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很是沮丧。
“你放心吧,白将军他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司徒筹看着何欢落寞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何欢撅起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来,难道他还不知道?不可能吧。
“直觉。”司徒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硬的脚。
何欢却以为他要走,心里一慌,急忙再次抓住他的衣服,“你别走!”
司徒筹微愣,“我没走。”
何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了紧手指,“你可以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话刚说完,倾盆大雨忽地倾泻下来,何欢连忙拉了一下司徒筹,“下雨了,快进来!”
司徒筹犹豫了一下,抬脚跃进了屋里。
环顾了一眼房子,司徒筹皱了皱眉,“藩皇怎么能让你住这里。”
说起这个,何欢也不由心生气恼,好歹她是来给他看病的,竟让她住在这个充满了死人气息的房子,难道……
何欢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白绫,难不成,那藩皇想要把她也在这里给处理掉!
“司徒筹,完了。”何欢越想越怕,怔怔地喊着司徒筹。
司徒筹看向何欢,目光轻柔,“怎么了?”
“直觉,直觉告诉我,皇上他恐怕是要把我在这儿给解决了!”
何欢的话让司徒筹一愣,眼里涌过怔忪。
“为何这样说。”
“杀人灭口呗!”何欢越想越觉得心慌,此刻脑海里唯一浮现出的,是白起的身影,他会来救她吗?
“阿欢,别慌,明天我去打探一下,若真的像你想得那样,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司徒筹双手握住何欢的肩,目光坚定地说道。
何欢咬唇,点了点头,“谢谢你,司徒筹。”
司徒筹看了一眼外边暗沉的天色,看着何欢困倦的神态,扶着她的肩膀,“你去休息下吧。”
何欢低着头,没有动。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司徒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何欢点点头,走到床跟前,和衣躺在床上。
“你,不睡吗?”何欢看着司徒筹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道。
“我不困,你睡吧。”司徒筹看着何欢淡淡一笑,帮她拉了拉被子。
何欢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困意很快袭来,何欢渐渐睡了过去。
司徒筹看着何欢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知道她睡得并不安稳,想了一下,他不由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何欢皱起的眉头。
可能是真的吓到了,何欢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不停地感觉到有白绫在她眼前飞舞,辗转地翻了个身,何欢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司徒筹靠在旁边,正闭眼假寐,忽地感觉一抹冰凉抓住了他的手,心里一惊急忙睁开眼睛。
却只见何欢素白的小手,此时正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拇指。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司徒筹张开的手指缓缓收紧,将何欢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感受着它一点点儿被他手心给暖热,他的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满足,原来,他是有温度的。
昏暗的烛光下,司徒筹微微低头,一脸温润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女子,这场景,好像一副静谧的画卷,定格在寂静的房间中。
只是他们不曾注意,透过破了洞的窗户,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庭院里,倾盆的大雨盖住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遮住他深邃的眼眸。
那副静谧的画卷落入他的眼底,目光辗转沉浮。
白起转身,一束电闪照在他的脸上,俊美的容颜此刻宛若冰冷的雕像。
天光放白,雷雨渐歇,司徒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庭院中的身影,脚下一顿。
“白将军。”
白起转身,脸上的雨水未干,给他周身平添了浓浓的冰冷。
“司徒筹,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白起定定地站在那儿,目光闪烁着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指尖发颤,声音沉沉,“我知道。”
“所以,请你离她远点儿。”
白起快速说完,迈步从司徒筹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房中。
司徒筹身体发僵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手心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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