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照照太阳吧,把那些恶俗的东西都融化掉。
平复了半天,沈愿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像和尚一样一肚子阿弥陀佛般的毫无杂念后,这才慢慢的回过头来。
打算再偷偷看一眼胥若。
然而,一抬眼,正好撞进胥若一双平淡无波的浅色眸子里,沈愿吓了一跳。
胥若虽然了解沈愿,但这会看他一会害羞,一会自我谴责,一会无喜无悲的表情后,还是有点迷。
“你在想什么?”
沈愿咽了咽口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窗外,道:
“我在想,江北粮食短缺,但各地都有援助,银子被各地贪污数量减少,一般情况,物价提高或者白银更贵才是正常后果,那为何两个后果同时发生,与一般规律不符。”
胥若:“……”
………
天色暗了下来,芷月一下午都呆在这个房间里,她侧头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天。
快要晚上了,他快要回来了。
有的人以为她对刘步英已经谄媚,才勉强获得这个进刘家的机会,有的人以为她一介平民,刘步英看上了她,她挣扎无果,只得无奈背弃情郎进了刘家。
他们其实猜的都不错。
她在秦月楼卖艺不卖身,他的情郎是个会吹笛子的街头混混。
那人虽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对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好,但他家徒四壁,平日里也就吊儿郎当卖点小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买不起东街的胭脂,买不起西街的罗裙。
她是个女人,她也想要荣华富贵,想要绫罗绸缎。
她没有勾引刘步英,但刘步英还是看上了她,只不过跟与不跟全在她自己,没人勉强她。
那天她的那个情郎在街上摆了半个月的摊后,凑齐给她买胭脂的钱,然后兴致冲冲的买了胭脂送给了她。
她握着胭脂,很感动。
那天晚上,他就答应了刘步英的要求。
爱情刻骨铭心又能怎么样,见惯了太多分别,她知道唯有金钱才是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她不知今日那个人是如何那么有自信觉得自己会帮他的,如今她虽说过得并不好,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
刘步英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她不想也不敢去招惹。
与其豁出命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她觉得还是把我眼下最为重要,将来一旦刘步英对她厌烦了,她又是自由的。
更何况,刘步英并不虐待她,身上有伤痕并不算严重,虽然她依旧觉得屈辱,但想要的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以接受。
说不定,她将今日的事情说与刘步英听,然后与刘步英配合,反倒可以帮助刘步英查出这幕后之人,届时她不仅立了大功一件,还可以获得刘步英的信任。
一举两得,只要她动一动嘴。
刘步英是朝中三品大员,身后又有皇子做靠山,虽说到不了一手遮天,但也算是人人巴结的对象。
刘步英活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朝中压力大,刘步英走的也不容易。然而压力越大,走的越不容易,他私下里就越要找到地方发泄。
女人玩了那么多总有腻的一天,来来回回不过是那几种动作而已。
无趣。
所以,她的存在自然不可能那么无趣,。这并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
左右习惯了便感觉不是什么大事,她的下限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时间长了便觉得这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点了灯,房里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步英便回来了。
刘步英如今年岁不过五十岁,光看外表的话,会觉得这是一个心怀慈爱的,对事宽容且正直的中年人。
他的外表很唬人,唬人到他这么些的安稳顺遂也有他这长相一份功劳。
可芷月知道,这样一副面容下,藏着一颗怎样丑陋恶心的心。
都说面由心生,可这句话在刘步英身上却丝毫没有得到印证。
门被打开,刘步英走了进来。
芷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步英开口了。
他问的随意:“这一天都在房里坐着?怎么不出去走走?”
芷月把话憋了回去,然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温声道:“老爷就会跟奴家开玩笑,这个样子,让人家怎么出去嘛。”
刘步英目光丝毫不带掩饰的停在了芷月身下,笑了笑道:“明天出去走走吧。”
芷月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道:“老爷不要跟奴家说笑了。”
刘步英道:“没跟你开玩笑。”
芷月握紧了手,极力保持面上表情不那么难看,道:“既然这样,那奴家只能依老爷了。”
刘步英走到了芷月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芷月的脸颊,道:“月儿生的还是真的好看。”
芷月顺势倒在了刘步英怀里,道:“那是老爷养的好。”
刘步英道:“那月儿既然如此说,那我总不能薄待了月儿,今日我寻到了一件宝贝,月儿一定喜欢。”
芷月从刘步英怀里起来,语气不乏惊喜的道:“是什么呀……”
刘步英抬手,沉声吩咐了句:“抬进来吧。”
门被打开,两个灰衣男人便抬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的还有两个随行的灰衣男人。
芷月却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如坠冰窟,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
芷月不知刘步英是从哪里又搞来这个东西。
“老爷……”
刘步英声音有点浑浊,道:“怎么样,喜欢吗?”
芷月不敢发作,只得笑着撒娇道:“老爷不要,月儿不喜欢这个,还是别了吧。”
“月儿这么厉害,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说罢,不等芷月说话,就道刘步英吩咐那几个人,道:“抬到那房间里去。”
“是。”
后来的事情,芷月根本不敢去回忆,她仿佛经历了人生以来最苦痛,最不堪,最屈辱的一晚。
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刘步英只是有点特殊的癖好而已,左右不过是委身一个男人,加点情趣也算不得什么,她长在秦月楼,什么没见过。
她很小就被卖到了秦月楼,但是因为得妈妈欢心,所以这么些年她愿意妈妈也没有强迫她接客,弹了一手好琴,所以一直在秦月楼为那些文人雅客弹琴,她虽然身处肮脏之地,但却不曾牵扯那些皮肉生意。
有时候他也有姐妹会得到皇城那些贵公子门的恩宠,但那些公子身上往往承载了家族荣辱,她们毕竟身份低贱,所以鲜少有人愿意给她们赎身,或者愿意娶她们。
其实她这前十七年,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顺遂。
是什么时候,事情突然就变了呢。
刘步英似乎玩到了兴头上,他下令让进来的那几个灰衣男人加入。
芷月绝望至极,终于不再与他表面虚与委蛇,哭着求他,却仍旧无果。
她试图逃跑,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甚至算不了一条狗,她仅仅只是一个工具。
今天可以给刘步英自己用,明天就可以被拿给别人用,她没有地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乐意,但那又能如何,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了应夏。
应夏是她的情郎。
应夏年岁同她一般大,整日吊儿郎当的,嘴上没个正形时常逗的秦月楼其他姑娘面红耳赤,但尽管如此,大家都知道应夏是个好人。
他出身市井,从未看不起她们这些出身烟花之地的人,姐妹们得知他同应夏在一起的时候,纷纷都来祝福。
应夏家里很穷,但是应夏人很聪明,相较于其他的市井混混,应夏算的上是很会挣钱的。
他曾经在她的窗台上吹笛子,风吹过他的侧脸,他对着她笑的温柔,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在那样安稳平和的日子里,芷月只觉得幸福。
那些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加了一层朦胧又虚幻的面纱一样,仿佛那根本没有真实的发生过,而仅仅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罢了。
她就那样抛弃那些风花雪月,那些至死不渝,独自走上了一条表面甚是辉煌,内里却腐烂生蛆的道路。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罪恶,没人会过来救她。
她后悔了,但如今谁才是她的救赎呢。
她想到了胥若。
恍惚间居然勾了勾唇角,她想着,啊,幸好幸好,她还没来得及与刘步英说那些。
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可悲的,如果不是刘步英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后悔,顶多就是有些遗憾,自作自受罢了。
………………
下马车时,沈愿先下去,然后站在下面掀开了帘子,道:“来吧,我扶着你。”
胥若也没有拒绝,伸手握住了沈愿的手,借力走了下去。
胥若的手很软,还有些冰凉,这样一个夏天,握起来其实很舒服。
沈愿都不想松了。
“胥若,你的手好凉啊。”
胥若道:“天生的。”
一年四季她的手都是凉的,身体阴气重,容易生病,不过在江北这么热的天里,她这么凉的手,反倒还有她的好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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