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闺秀,名声,她从来就不在乎!
在沈府,木香眼里只有沈秋檀一个主子,闻言,她立即上前一把推开挡着自己的丫鬟,然后将贺大夫拖到了门口,不一会儿,便传来老男人的惨叫。
沈秋檀充耳不闻,自己打开了贺大夫的药箱,取了最小的银针,叫红豆端着蜡烛,将银针在蜡烛上烤了,才狠狠心,一把扎进了小长桢柔嫩的指尖。
小长桢已经晕厥,任姐姐施为,白芷捧着铜盆,接着血。
匆匆赶来的沈秋桐,并看清了前后经过的姚氏已经惊呆了。
那血又粘又黑,小长桢原本青紫的面色已经缓缓的退去了,只高烧还是不退,沈秋檀收了银针:“京城最好的小儿大夫是哪个?”
姚氏说不出话来,沈秋桐吞了吞口水道:“自然是太医院的太医了,若说最好的小儿大夫,应该是住在太和坊的孙太医了,只是不知道孙太医在不在府中。”
“好,多谢!”沈秋檀冲到门口,见木香还在打人,便问了一句:“腿断了么?”
木香手里拿着铁锤,脸上有些兴奋:“断了。”
“好!守好了长桢,等我回来!”
说完便直接冲去了马厩,顺手将最外面的马牵了出来,不顾马夫的阻止,匆匆忙忙的奔向了太和坊。
太和坊距离皇宫大殿的太极殿不远,住着的大多都是皇李宗室。
沈秋檀现在特别庆幸前几日出门去东市的时候,望山特意跟她指了指太和坊的位置。
夜风温润,壮马疾驰,沈秋檀心里如同油煎。
自己才出去了一日,小长桢就遭到了不测,这是给自己的教训么?
动手的会是老杨氏、王氏?还是那些觊觎那件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
进了太和坊,沿途抓了个中年男人,问他孙太医家在哪,那人指了个方向,沈秋檀便疾驰而去。
直到看到孙府的牌匾,她才松一口气,急急的敲开了孙府的门。
门房慢悠悠的开了门,还打了个哈欠,看着沈秋檀的目光流露出不屑,沈秋檀拿出一锭金子,拎起了门房的领子:“孙太医在哪儿?”
那门房没想到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小丫头力气这么大,看见金子又不由双眼放光,可被掐着脖子实在太难受,沈秋檀将他一把放下,他拿了金子才道:“有金子也没有用,我们孙太医啊……”
他眼中透着幸灾乐祸,美滋滋的将金子揣进了怀里,就预备关门,结果门关到一半北沈秋檀一抬手推开,接着一记重拳将他打趴在地:“我再问一遍,孙太医在哪儿?”
她没习武之前,一拳能打翻一头狼,现在吃好喝好,若不是留着几分力气,这门房说不定都一命呜呼了,可就是她留着力气,那门房也掉了几颗牙。
见沈秋檀冰冷的盯着自己,他嘴里流着血,漏风的道:“齐王殿下偶染风寒,孙太医便被召去齐王府了。”
沈秋檀立即上了马,那门房刚爬起来,要进门,就见深秋檀又折返回来了,他已是吓得屁滚尿流,却听沈秋檀问:“齐王府邸在哪里?”
门房捂着嘴,指了个方向,沈秋檀策马而去。
这个时候刚刚华灯初上,大多数人都在家中用膳,太和坊里住着的非富即贵,寻常少有人赶在这里作乱,巡逻卫又恰巧去了别处,以至于,除了跟踪监视沈秋檀的那几波人,倒是没人目睹这一幕。
那门房委委屈屈的关了门,直到用没坏的牙咬了咬怀里的金子,确定是真的,才觉得好受了些。
沈秋檀终于找到了齐王府。
虽然心里已经急的疯癫,却终有一丝理智,知道齐王不是自己轻易能冒犯的。
她下了马,对门口站着的两个甲卫恭敬道:“两位大哥,我弟弟生了急病,听闻孙太医来了府上,不知来了多久,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着,等孙太医给王爷看完,也给舍弟看看。”
她不是没有想到她或许根本就见不到孙太医,就算见到了,孙太医也不一定愿意给她弟弟瞧病,可想到了又如何,事情总要做了才知道,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
如果孙太医拒绝,她就用武力把沈太医扛回去。
……
齐王府虽是亲王府邸,但在太和坊中并不显眼。
府中也颇有些清冷,孙太医刚写好了方子,就听有人来报,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正在王府门口等着,要请太医给自己的弟弟瞧病。
“可说了是哪家?”
“不曾。”
“不会是有旁的目的吧?”孙太医将目光转向病弱苍白的少年,身子再弱,也到了青春慕艾的年纪。莫非是想借着找自己的名义,来看这位殿下?
来报的小太监显然也十分激灵,很快便明白了孙太医的意思,想了想才道:“不像,那丫头也才十岁,跑的浑身是汗,看来真的是家人病重……”
孙太医摇摇头,想请自己看病的多了去了,他哪里有功夫都去看,什么门第就该请什么样的大夫。他有些累,提了药箱便要告辞。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王却道:“其勇可嘉。”
孙太医一愣,齐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叫自己去给门口那个丫头瞧病?
他询问的看向齐王,齐王点点头与垂首静立的老太监道:“帮那丫头付了诊金。”
第七十四章 小猫妖一般
来禀报的小太监随着孙太医一起出了门,他要看看门口那女孩所言是否属实。
老太监一直等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亲自监督着齐王吃了药,才慢悠悠的问:“殿下莫非认得门口的女子?”
齐王抱着刚洗过澡的小猫,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认得。”
“那殿下为何?”
月牙挂在树梢,像是谁的眉。
少年抬起头,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烦。
为何?
或许,是他也渴望能有一个人,为了他奋不顾身,拥有一腔孤勇,不计后果,只有赤城。
便如那个小猫妖一般。
……
沈秋檀直到回了靖平侯府,还有些如在梦中。
一切都很顺利,太顺利了,孙太医毫不怀疑的跟着她到了锦春堂,一个不高的小太监给孙太医背着药箱,对沈秋檀也客气的很。
沈秋檀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但小长桢的病要紧,其他的只能往后放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锦春堂已经围满了人,沈老侯爷一脸端肃,姚氏刻板的脸上满是焦急,小杨氏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王氏却哭红了眼睛。
是真心还是假意,沈秋檀已经顾不得分辨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孙太医身上。
孙太医一番诊断,沉声道:“幸而已经给他放过血了。”
又问:“他昨日今日饮食为何?”
桃花道:“昨日里除了喝奶,还喝了半碗迷糊。便再没有旁的了。”
“可有惊吓?”
桃花有些犹豫,想点头,又摇头。
沈秋檀便到:“长桢身边可一直都有人?”
这回,桃花连同杏仁、良姜都跪了下来。杏仁哭着道:“不知为何,今日奴婢和张奶娘都闹了肚子,三公子身边,是良姜照看得最多。”
良姜抖如筛糠:“姑娘,天越来越暖和了,奴婢便想着给三公子裁些衣裳,昨日里就和拂冬约好了,今日与找她讨花样子……”
声音越来越低,无论是如厕还是讨花样子,都不该放任三公子一个人呆着,良姜自知罪责难逃,想起外面还有个被打断了腿的大夫,更是惊慌不已。
怎么就忘了九姑娘是个罗刹,狠起来连老夫人都敢顶撞,外人落在她手里都被打断了腿,自己一个卖身契被人握在手里的奴婢……
沈秋檀强忍怒气道:“都退下。”
她自然要发落这些人,更要找出谋害弟弟的凶手,只是不应该是现在。
不一会儿孙太医就开好了方子:“我观小郎君是寒邪入体,且是急寒,我已开了清透宣解的方子,不出意外,明日便可降温,三日,最多五日可痊愈。”
沈秋檀大喜,姚氏也连声感谢。
“之前高热,可会对孩子今后有影响?”听说有人发烧烧傻了的。
孙太医模棱两可的道:“且看他的造化了。”
小太监收拾好了药箱,沈秋檀心里一沉,可还是取来自己仅剩下的四锭金,孙太医却摆摆手:“诊金有人已经付过了。”
至于是谁,他却不多说。
送走孙太医,沈秋檀奔走了一天,只觉浑身疲倦,可事情还没有完。
白芷和红豆去熬药了,沈秋檀去看小长桢睡着的床,床内侧湿糯一片,还有些冰凉,桃花不由道:“尿布换得很勤的,怎么会……”
她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沈秋檀却肯定的道:“不是尿,是冰化了。”
“怎么会有冰?”姚氏一惊,这个时节,还远不到用冰的时候,就算要用,长桢才八个多月,如何能将冰块放在床上。
“不是放在床上,是解开衣裳,将冰贴在长桢的怀里和身上……”
“怎么会?”姚氏带着些不可置信,不一会儿脸色转为铁青:“是谁?”
小长桢出了这样的事,她又是心痛,又是羞愧。若真如小九所言,自己这个锦春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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