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吧。”薛绾放下了轿帘,长睫微垂,神色有些复杂。
薛绯见状,以为薛绾被方才之事所惊吓,当下便柔声宽慰了。
待二人回到翊华宫时,恰逢薛贵妃去昭乾殿陪侍魏帝了。翊华宫里的掌事姑姑见二位姑娘来了,当下便领着薛绾一行人去了薛贵妃事先安排的东厢房了。
进屋便是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排开,中间搁着个黑漆嵌螺钿小几,一旁是两把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往里去就是是红木雕云纹嵌理石乌木床,左侧摆着紫檀八仙八宝纹顶竖柜,上面还放了一盏九彩凤戏凰灯台。
案几上搁着一尊鎏银百花香炉,里头依旧燃着薛贵妃宫里的九和香。
香气袅娜的很,可薛绾倒是不大喜欢这味道。
“徐掌事,我近日有些风寒,能否将这香换成一点辟寒香,倒是能暖暖身子。”薛绾娇声,一双秋水盈眸娇软,红唇轻启,齿若编贝。
“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奴婢一会儿就给您换上。”徐掌事笑道,望着面前略带稚气的小姑娘,面容也甚是慈爱。
薛绾眉眼弯弯,微微颔首道。
“无事了,有劳徐掌事了。”
第13章 思之如命兮
“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娘娘吩咐了,要照顾好二位姑娘,这些可都是奴婢的本分。”
薛绾闻言杏眸微垂,随后便褪下了腕上的羊脂玉镯。
“徐掌事这些年照顾贵妃娘娘尽心尽责,这翊华宫里的大小事物繁琐,徐掌事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平日里也是劳心劳力的紧。”
薛绾浅笑,说罢便拉过徐掌事的手,轻轻将玉镯套在了她腕上。
徐掌事一见,眼中笑意颇深,摸了摸腕上的镯子,
“果如娘娘所说,绾姑娘是个蕙质兰心的人物。”
“这些日子便劳烦徐掌事照顾了。”薛绾抿唇,瓷白的小脸笑意款款,杏眸半弯,巧笑嫣然。
“不打紧,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过会子奴婢便让知更把香给姑娘送来。”
“知更?”薛绾抬眸。
“对,原是司供司的宫女,现下到了敬司房,奴婢将她拨过来,平日里姑娘要什么香也方便些。”
薛绾点头,徐掌事福了福身,随后便退下了。
待人走了,薛绾这才瘫在了紫檀荷花纹雕木贵妃榻上。
这才在宫里待了半天,便已是这般疲惫,怪不得母亲常说姑姑是如履薄冰。现下姑姑留下她和二姐姐在宫里,想来也是要留个十余日的,那岂不是这些天里也要时常碰到那人了?
薛绾思及此处,小脸微皱,面色有些难看。她虽不甚聪慧,却也不是榆木脑袋。今日大殿上宋彧为自己拾物,方才又是那番行为做派,未免与他平日识人待物的准则相悖,如若是为了报去幼时的恩情,兴许说得通些。
只是当年他是如何逃掉平章政事府的搜捕,还进宫成了西厂提督一事自然也是不知所解了。
就在薛绾细细想着,殿外忽闻传唤声。
薛绾推门,只见一宫婢候在殿外。
“何事?”
“回姑娘的话,奴婢知更是徐掌事从敬司房拨来伺候姑娘的。”宫婢垂首,言辞恭卑。
“你就是知更。”薛绾挑眉,“方才徐掌事吩咐的辟寒香你为何没拿来?”薛绾看着宫婢两手空空,娥眉微皱。
“奴婢正是为这事来找姑娘的,方才奴婢去司供司拿香,司供司的王掌供说需得姑娘亲自去一趟才行。”
“亲自去?徐掌事既然已经吩咐了,为何还要我亲自去一趟?”薛绾面色微疑。
“奴婢实在不清楚,实在是王掌供就是这般说辞,奴婢也只是带个话而已。”知更垂首,语气有些怯懦。
薛绾闻言,杏眸半敛,心里觉得有些古怪。想来她也是薛贵妃嫡亲的侄女,相国府的二姑娘,如今只是要了些辟寒香,竟还要自己亲自去司供司拿,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合礼数的。
“既然她不给你,那我便不用了,回头徐掌事来了,我再同她说一声。”薛绾说罢便要回屋。
知更一见急了,扑通一声朝薛绾跪了下来。
“姑娘息怒,还请您可怜可怜奴婢,随奴婢去一趟司供司吧。回头若是让徐掌事知晓奴婢这点儿小事都没办好,她定会狠狠责罚奴婢的。”知更跪在殿门口,连连磕着头,语气哽咽,清秀的小脸泪水涟涟。
薛绾见其哭得可怜,一时有些心软,点头勉强应下了。
知更见薛绾同意了,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姑娘,这司供司离翊华宫不远,出了宫门往前一点便到了。”
“你带路吧。”薛绾点头,方才乘轿辇回宫时,她一路上倒是记了不少宫苑殿所,司供司确是离翊华宫不远。
知更起身带路,薛绾在后头跟着。
“你一直都在敬司房当差?”薛绾见知更垂首不语,唯唯诺诺的模样倒有些奇怪她是如何被徐掌事选中调来翊华宫的。
知更见薛绾突然发问,一时有些惊诧,随后有些不自然地地回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
薛绾闻言杏眸微垂,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姑娘可是有疑?”知更见薛绾不言,神色有些紧张。
“无事,我只是随意问问,你不必如此慌张。”薛绾闻言笑笑,心道自己应是多虑了。见其怯懦的很,当下便没在问了。
出了宫门,走了一段青石板路,恰是到了个交叉路口。
知更见状,无犹疑地朝了北向路。
薛绾一顿,面色有些疑惑,杏眸微转,神色顿时了然。摇了摇手中的苏绣金鱼图团扇,娇人儿故意扬声道。
“司供司可是在南向路,你何故朝北边走。”
知更问言脚步微顿,回头朝薛绾讪笑道。
“许是姑娘记错了,司供司就是在北向路呢。”知更柔声,心里压根儿就不信薛绾的话。薛绾才进宫一日,难不成还将这宫里的位置摸得门儿清不行。
“我可没记错,就是在南向路。要不我们打个赌,你朝北向路走,我朝南向路走,看谁先能到司供司如何?”薛绾笑眼弯弯,娇声说道。
知更见薛绾固执,只得勉强地笑了笑。
“姑娘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如何敢同您打赌。想来是奴婢记错了,司供司应该是在南向路。”知更说罢便朝南向路走去,正是走了一小会儿,还见薛绾在路口那儿慢悠悠地晃着。
一时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朝薛绾走近了几步。
“姑娘又何故不走了?”知更面色焦急,语气都带了几分催促。
“因为……”薛绾摇了摇团扇,瓷白的小脸微扬。
“司供司可是在东向路啊。”薛绾秀眉微挑,澄澈的杏眸盯着面前的知更。
“方才,我故意诈你,你却信了。”
知更闻言面色发白,额角微微有些虚汗。
“姑娘同奴婢说笑呢。”
薛绾闻言轻笑,杏眸微寒。
“我可未同你说笑。”
“你不是知更。”薛绾冷声,“你到底是谁?”
“奴婢…奴婢就是知更啊。”“知更”神色慌张。
“方才在路上,我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敬司房当差,你说是,此为一疑。”
“徐掌事说知更原先是司供司的人,后来才调到敬司房的,我问你,你却回答是,此当如何解释?”
“奴婢…奴婢只是不愿多说……”“知更”垂首,垂在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好,我就暂且当你是不愿多说。第二疑,一个原先是司供司的宫女,竟不识得去司供司的路,这又该如何解释?”薛绾走近了“知更”,如水的杏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宫婢。
“难不成你又是记错了?”薛绾轻笑,“这司供司的路到底是有多难走,难为你记错三次呢。”
“奴婢…奴婢…”“知更”垂首,语气好似有些哽咽,肩膀还轻轻打着颤。
“你若告诉我是在背后指使你的,我便就此放过你。”薛绾冷声,瓷白的小脸紧绷。
“是…是…”“知更”的声音细小微弱,薛绾不由得凑近了去听。
“是…是…”垂首的“知更”忽而掏出了袖中的白绢,猛地朝薛绾扑了过去。
薛绾一时不查,竟被她紧紧捂住了口鼻,顿时异香入口,浓烈又呛鼻。
“唔唔…唔!”薛绾拼命地挣扎,细白圆润的指甲狠狠抓着女子的手背,未曾想这宫婢却力大如牛,死死钳住了她。此等蛮力,她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女又如何敌得过。
渐渐的,薛绾脑袋有些昏沉,顷刻间便不省人事了。
宫婢见薛绾晕了后便放开了自己的手,瞥见手背上的抓痕后,瞬时沉了面色,随即狠狠拍了拍薛绾的脸。
“哼,薛四姑娘,你可别怪奴婢心狠,谁叫你得罪了安平县主呢。”说罢,宫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钱,轻轻往北向路一掷。
随着铜钱落地,一名埋伏在北向路已久的小厮匆匆跑了出来。
宫婢朝其招了招手,小厮立刻便跑到了二人跟前。
“让她失了清白,务必不伤其性命,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宫婢望着面前的薛绾,红唇微勾,面色有些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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