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终究是小姑娘,想起那残忍可怖的画面禁不住打了寒颤,绯红的脸缓缓变得正常。
“好在黎太医医术精湛,说王妃磕了脑袋,脑子里有淤血,淤血散了也便就醒了。可不就是,王妃可算醒了。”
锦玉许是许久未同宁绾绾说话,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宁绾绾躺在快要凉透的药池子里怀疑人生。
第18章
自打宁绾绾在药池子里醒来这一则消息火速从王府内传出,再由几个爱嚼舌根的小贩口口相传,落在说书先生嘴里的说辞可就精彩了。
梁国嗜血冷情的北临王,原本是个比钢铁还要直的男子。但从丞相府里的宁绾绾嫁进去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了宁绾绾的绕指柔,裙下臣。北临战事方结束便策马回京,只因思念心切。
奈何宁绾绾身娇体软,经不起折腾,倒床修养了数月呢。
还有小道消息称,宁绾绾是坏了腰呢!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直飞,一群听书群众听得心猿意马。
“丞相府那大姑娘手段不一般哇。”
“是呀是呀,北临王都能被迷得七晕八素。”
“可不是呢,未出嫁时手段就足,这出了嫁只怕更足喽。”
今年的桂花开得较之以往要更早一些,才初秋便簌簌掉了一地,玖娘长了双巧手,将其拾起,做了不少糕点和香囊。
玖娘是宁绾绾负了伤后,萧灼从远房表亲家招来伺候她的。
为人憨厚,平日里就只懂个闷头做事。这不瞧着宁绾绾倚在榻上欢喜地吃着自己做的桂花糕,眼褶子笑得层层叠叠,好不夸张。
“锦玉,你渴吗?”
“啊?”锦玉坐在榻边上的矮凳上,小嘴喋喋不休地给宁绾绾将着被外界传的神乎其乎的事,“不渴。”
自己摔了一跤,怎地就和身子骨弱,无力受宠扯上干系?
这事儿传成这样,萧灼也不管管?
好吧,宁绾绾在心里数了数,加上昏迷的一个月,满打满算,足足四十日未曾见过萧灼了。
搁平常夫妻来看,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活寡,宁绾绾守得还是挺受用的。
“你尽同我说一些有关萧灼的糟心事,今个天气好,扶我起来走动走动,也不知道这一把骨头还利不利索。”
宁绾绾搁下桂花糕,咂一口温水道。
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若不是锦玉和玖娘服侍的仔细,早就一身的疹子。
锦玉和玖娘一左一右搀扶着宁绾绾往外走,宁绾绾仰头望青天郁闷非常。这模样怎地和妇人生完孩子下地走路那么相像呢,她想念自己一蹦三尺高的身子骨。
“玖娘,你同王爷走得近,可曾从王爷嘴里听起过,我何时才能搬回揽月殿?”
“王妃,您谬赞了,玖娘只不过是个下人,这种事何从晓得。”
玖娘身子骨偏壮实,宁绾绾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那好吧。”
宁绾绾叹息,自己一觉醒来竟躺在了萧灼的寝殿内,用着他的药池,睡着他的床板,现在身子上除了药草味便是萧灼身上清冽的冷薄荷气息。
不知是否是认床,这几夜里,宁绾绾又做起上一世被萧灼一剑致命的梦境。
“王爷近些时间都宿在宫内,不曾有空回来,让王妃受委屈了。”玖娘边说着边一把将宁绾绾揽着肩膀抱过面前的石栏。
那石栏也不见得有多高,自己应当是可以跨过去的。宁绾绾默念。
听闻自己昏迷的数十日里宫中出了变故,加上东宫缺位,臣与臣,官与官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更加复杂了。
宁绾绾晃了晃又有些犯晕的脑袋,想那么多做什么,眼下自己的难处还没过去呢。
“这是什么东西?”宁绾绾走到前院才发现,先前绿荫地上铺满的花花草草如今换成了一大片绿油油白嫩嫩的……萝卜?
王府什么时候成了菜园子?
锦玉捂唇轻笑,“王妃,这是萝卜,平素里熬汤用的食材,大夫人先前还拿它做过酸菜来着,你忘啦?”
“记得是记得,”宁绾绾被王府的一顿骚操作弄得有些懵,“什么时候大梁开始实行种萝卜了?还分亩必争。”
萝卜都种到王府前院去了!
合着有客人来,临走时带上三两个新鲜的回去炖汤?
“这萝卜才从土里钻出来,嫩得很,做汤吃还早了点,若是做个零嘴吃那是极好的,王妃要不要尝一个?”玖娘说着就要弯腰去拔两个萝卜给宁绾绾尝尝。
宁绾绾傻了,自己方才说了要吃萝卜?还是自己脸上写着想吃萝卜?
“玖娘,不必了,我对这萝卜委实提不起个兴趣。”宁绾绾推辞。
“王府遍地种萝卜是何意?”宁绾绾侧首小声问着锦玉。
“这个锦玉也不晓得,自王妃负伤后,王爷便有些不大对劲,”锦玉认认真真地回想萧灼那时出乎寻常的举动。“王爷守着王妃的床头,小声同王妃说一些锦玉听不太懂的事情,说什么那日风雪很大,还说什么抱着萝卜的小姑娘,说到深处便哽咽了。锦玉不敢多听,便离开了。”
宁绾绾忍者隐隐作痛的脑袋回想这两世有关萧灼与萝卜的记忆,愣是丁点印象也不曾想起。
折了腰磕了脑子的难道不是自己吗?怎地行为不正常的是萧灼?宁绾绾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萧灼为何种了整王府的萝卜,你们也不知晓?”
“王妃若是在乎,待王爷回府去问个清楚也好。”玖娘好心提议着。
“不不不,王府是萧灼的,明个儿他将萝卜拔了又种回花花草草都不干我的事儿。”我可不想见着萧灼那张冷冰冰的臭脸,他性格喜怒无常,万一见着自己一副病恹恹又腿脚不利索的模样,一时怒从心起,将自己砍了,那不就惨了。
“那何事才与王妃有干系?”熟悉的清新冷冽的薄荷气息忽从头顶兜头而下,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将宁绾绾瘦小的身躯轻轻扳了过去,身后是宽阔温暖的怀抱。
萧灼入宫这数十天一心念着宁绾绾的伤情,只盼着早日处理完公务回府,他从来不知道失而复得可以蛊人心智。
可怜这数十日也苦了一直传消息的林统领,王府皇宫两头跑,愣是被晒黑了不止一个度。当他咧着嘴对宁绾绾抱以一副慈母笑时,那洁白的牙齿险些晃瞎宁绾绾的眼睛。
“绾绾瘦了。”萧灼搂着面前因为伤痛的折磨变得越加消瘦的女子,心疼极了。
宁绾绾身子一僵,如鲠在喉,手臂上寒毛直竖。想要推开他,但是又无力推开。
“不劳王爷费心了,妾身好得很呢。”在外人面前给萧灼留点颜面的道理宁绾绾还是懂的,那句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还是烂在心里为妙。
“外头风大,先回屋歇着。”
才出来喘口气的宁绾绾便被萧灼左手扶肩,右手托腰带回了他的景芜殿。宁绾绾躺在萧灼那柔软宽大的床榻上忍不住赞叹。
景芜殿坐北朝南,采光极好,如今这九月天里,盖上一层蚕丝被也不觉炎热,时不时有凉风从小窗吹进,一室清凉,哪里需要冰块散热。
羡慕归羡慕,宁绾绾还是很认得清现实,能承受多大的待遇就得负起多大的责任,若是搁自己进来享受萧灼同样的待遇,但得同他一般上阵杀敌,想想便觉惊悚,打打杀杀的场面实在骇人。
萧灼望着面前还在发呆的宁绾绾,少见的有些局促,他忽然不懂得再以何种态度同宁绾绾相处。
他倚在床边上,伸手试了试宁绾绾额上的温度,肌肤娇嫩,触感温和。
“王爷,想做什么?”宁绾绾瞧着萧灼将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迟迟不拿走,想了想出声问道。
萧灼闻声遂将手臂一缩,转过身子,努力半温半热道:“看来王妃恢复的挺好。”
宁绾绾躺在床上剜了一眼萧灼,托你妹妹的福,好的还算快。
想起萧钰,宁绾绾恨得后槽牙咯吱作响。好你个萧钰,你最好这些日子里养的膀宽腰圆抗揍一些,下次见着你,一定好好教你如何做人。
彼时被关在宫内一边又一边罚抄《女戒》的萧钰瞧着才抄写了十遍的草纸,皱着眉撒气欲上前撕了它,年老的嬷嬷慌忙制止。
“小公主,撕不得呀,撕不得,撕了还得重抄补回去。”
萧钰委屈的眼泪簌簌直掉,“嬷嬷,五哥哥也太狠心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晓宁绾绾那么不经摔,谁又知晓极地狼被关进那屋子里。”
老嬷嬷是看着萧钰长大的,自己又无子女,早将萧钰看做了半个女儿,偏袒之意明显。
“公主小些声音,若叫北临王听见了,怕是又要罚的。公主再安安心心将剩下的十遍都抄了,抄完了再去府上给北临王妃道个歉,这个事也算了了。”
(宁绾绾内心OS:这就了了?门都没有。)
“嬷嬷,你帮我抄嘛。”萧钰扔下笔,双脚不安分的蹬着,“我的手都快断了。”
“嬷嬷也不识字呀。”
太阳渐已偏西,落日余晖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之上,无与伦比的繁华中夹带萧条,城内鸦雀无声,城外人声鼎沸,一片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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