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旦吗?”
再摊开,那枚玉扳指安静的躺在掌心,鸾玉顿了顿,不知他这是作何。
“嗯。”鸾玉也没回避,光明正大点了点头。
“年少不好好读书,竟弄这些讨人欢喜的把戏。
姚燕云那枚扳指做的以假乱真,前些年也是我糊涂,把她当做你,通信数年。可是鸾玉,当我看见你的时候,便知道一切都错了。
这枚玉扳指当初送给你,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他很固执,手掌摊在两人中间,甚至还往鸾玉跟前推了推。
鸾玉遣人将玉扳指送还陆玉安,原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东西不适合留下。从前年少,收了便收了,可如今不一样,若是一直拿着别人的东西,总归会生出另外的心思来。
与她而言,所有可能令她左顾右盼的事情,都不能存在。
“阿玉!”
闻声陆玉安收起玉扳指,两人回头,看见亭榭下面娇弱妩媚的姚燕云,她身形偏瘦,面色红润,跟上次的枯槁完全不同,鬓角勾勒的精细诱人,乌黑的发丝垂了两绺贴在面颊上。
嫣红的披风将她的身体裹在里面,只露出藕色的锦服,以及长长的烟罗裙,腰间佩戴禁步,各色珠玉有条不紊,随着风吹缓缓发出轻盈的叮铃声。
“燕王殿下安好。”
姚燕云微微福身,眉眼间自带风情,楚楚可怜的看着陆玉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姚姑娘安好。”
陆玉安与鸾玉相携下了亭台,姚燕云嘴角始终挂着那抹笑意,白皙的手背涂了蔻丹,身上的香味像是某种花香,浓淡适宜。
“许久未见,殿下清减了许多。”
鸾玉看见远处的来客,跟这二人道了声,“你们先聊,我先行去了。”
未等陆玉安开口,人已经翩然离开,真是哭笑不得。
姚燕云还想再说,陆玉安拱手一退,“本王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姚姑娘请便。”
腾空的手将要拿出那枚玉扳指,姚燕云觉得很是膈应,照理说,陆玉安不应该是现在的态度。
一定是鸾玉从中挑唆。
苏牧站在讲堂中央,几个书生将他围成圈,直到鸾玉过去,方解了困境。
“多谢夫子今日能来,鸾玉不胜荣幸。”
苏牧白花花的胡须吹了吹,瞥眼望见奔来的陆玉安,低声说道。
“莫要谢我,燕王可是出了不少力。今日的学子,我瞧着好像都是他找来的,这人也真是别扭,帮了忙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做。
哎,比他父皇差远了。”
鸾玉面上一热,恰好陆玉安行至跟前,“夫子,你又说我坏话了。”
苏牧摇摇头,“没出息,将来保不齐娶媳妇还得老夫助力。”
“你又在说什么?!”陆玉安很是无奈,端看鸾玉的神色便知道事有蹊跷,两人尴尬的站在夫子左右两侧。
陆玉明姗姗来迟,几人客套完,便有人率先发难了。
先是太子门下陈仲孝,此人一开口便引起轩然大波。
“古往今来,男主外而女主内,如今公主想要牝鸡司晨,如若天底下的女子都站起来,独当一面,那我们千千万万的男子岂不是都要倒下,为其挪位腾地,这又是何道理?”
“这天下的位子本就很多,能者上,庸者下。女子站起来了,并不意味着男子便要倒下。怕只怕是,有些男子本身就不是站着的,只是依靠在跪坐的女子身上,借机发力,观其表面,好似是正常的。若要其正经走路,怕是贻笑大方。”
陈仲孝是靠女人起家,当初流落京城,若非现在的妻子引他入仕,恐怕依旧是寂寂无名之辈。
这一言论自然而然刺激到了陈仲孝,于是反驳愈加猛烈。
“能征善战者,皆是男子,将军;唇枪舌剑,独战群儒者,亦是男子;汝焉见女子绑发立于疆场,女子提刀对战敌军?如今公主想要开设学院,不分男女,皆收入门下,试问,这是要将晋国变成十足的女权朝代吗?”
众人唏嘘,讲堂内许多与陈仲孝怀着同样想法的书生,只不过不敢像他一般,直抒胸臆。
“历来朝堂,权力崇拜的地方,想要获得权力好似都要其他人跪拜伏地。我所阐述的女权,是消除男尊女卑,是要将女子推向朝堂,并非将男子强行拉回内室。
皇上下旨,科举考试不分男女,能者居之。男女拥有同样的权利和责任,并非处在利益之时讲究平等,担当责任之时讲究性别。
互相尊重,互相推崇,我们所要的,是平权,而非女权。
最直观的一句话,这天底下,怕女子开书院,入仕途的人,无非是恐惧当女子站起来的时候,会显得他又矮又挫。”
“好!”
陆玉瑶当即喊了一声,双手拍的呱呱作响,周围人先是寂静,随即跟着点头示意。
讲堂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你!”陈仲孝没想到鸾玉如此能言巧辩,一声你后,愣是没有接上下文。
陆玉明摸着椅子扶手,淡淡虚瞥了陆玉容一眼,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今日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皆在书院,入我门下者,若想参加文试武试,不如今日便去报名。
皇上开明,今年秋日便会开考,不管高官世族,还是商贾平民,全都纳入考试范围。
此等良机千载难逢,有志者,必当乘风而上,逆风而行!”
话音刚落,一人拍桌而起,“说得好!”
第35章
那人宽肩窄腰,满面春风,一双手握在胸前,就差两腿蹬桌而起。
“张冲,先坐下。”
萧子良捏了捏额头,颇有些脑大。
鸾玉方才一席话,足以让在座众人耳目一新,醍醐灌顶。
陆玉容微微眯起眼睛,身子靠向椅背,眸中欣赏之色溢于言表。他侧过身子,压低声音与陆玉安说道。
“文南公主的胆识和见识着实不一般,这种话若非从她嘴里听到,恐怕大晋的科举还是形同虚设。
朝宗,过几日必定有前去报名科举的女子,而且我猜,普通人家要比官宦之女多。”
“皇兄,都叫你猜对了,朝宗自然无话可说。”
陆玉安笑着点头,在朝为官者,多数还要顾及到高相太子一派,加之科考带来的利益远不及嫁入高门,故而寻常的官宦之女,不会冒这样的风险,抛头露面,为人所耻笑。
而那些本身无所顾忌,无所失去的人,会把科举当做改变命运的良机,攀上了,便会闷头走到底。
讲堂之上随着辩驳的结束,气氛渐渐缓和了许多。
苏牧将饮了口茶,周围便呼啦围上一圈人来,多半是入不了鸿鹄书院的学子,巴望着趁机受教。
左侧斋舍寂静无人,檐下的水滴聚做一团,破开一个口子,顺着台阶滑倒了青石板上。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都有话说。
“我..”
“你..”
鸾玉笑笑,陆玉安耳朵红了一片,“你曾送我一枚燕海明珠。我总觉得你是在有意提醒我,引领我去探查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我想不明白,燕海之边是登州,登州县令每月上报御史台,由御史台整理归档后,挑拣急迫的案件禀告父皇。
近两月来,我未曾看出有何异样,若是你知道其中诡异,还望提前告知。”
鸾玉记得前世在四月中旬,登州爆发了大规模的海溢,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作为修筑登州堤坝的工部尚书顾宝坤,当时却被免于惩罚。
并非晋帝施恩,而是京畿地区突然涌起的蝗灾导致周边百姓大量涌入京城,民心涣散,国本动摇。
赈灾成了当务之急,而远在燕海的登州,则尴尬的处于无人管辖救济的地带,直到蝗灾缓解,登州水患也差不多偃旗息鼓了。
御史台与高相顾宝坤勾结,压了数月的折子,又将登州通往京城报信的信使拦截堵杀,半点消息透不进来。
鸾玉不知如何告诉陆玉安,她想了很久,包括要怎样去做,才能尽最大可能消减这场灾难。
“殿下,京城最近下了很多场雪,照理说应当是瑞雪兆丰年。
但是据鸾玉所知,京畿地区好似与京城大相径庭,已经数月没有雨雪落下,民间有句俗语,旱极而蝗,随着天气转暖,若京畿地区突然爆发一场大规模的蝗灾,蝗灾之后更容易引起瘟疫,届时百姓无法应对。
燕海并不太平。”
陆玉安皱眉,似难以置信一般,眸底阴沉,审视着鸾玉,定声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
这般蹊跷诡异之事,就算是太史局,也不可能断言的如此之早,如此精确。
“做梦梦到的。”也只有信口胡诌了,毕竟如若自己说出死而复生的离奇之事,恐怕会把面前之人吓跑,为了太平,还是牺牲自己的良知吧。
“你做梦,梦到这些东西?”
陆玉安显然不信她的鬼话,鸾玉还未说完,也不听他质疑。
“燕海周边,发生过多次怪异现象。有的百姓水井里面莫名其妙开始冒泡,圈养的牛羊深夜冲破围栏,到处狂奔,成群的鼠蚁大白天出现在百姓家里,这等事情已经有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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