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经她手种出的庄稼,为何会如有神助, 有那样绝好的收成?!
之所以说上这么多,只为说明村民们几乎和姜家人一般,都非常不想姜秾被皇令征选去,甚至都不想她嫁到外村去,如今他们的‘农皇血脉后人’就嫁在村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也确实仓促了些,可许多村民都发自内心的喜笑颜开,非常热情的来帮忙,尽量将婚事办好!
由村里的杨婶做媒人,夏家先是剪下一块红布垫在托盘上,又在盘里装了二十两银锭子,取‘十全十美’成双的美好寓意做聘礼,然后一起放上夏五斤亲笔写就的庚帖——他厚脸皮缠着葛贡士学了这些年、如今已经会认会写了,夏五斤与杨婶两人去了姜家下聘。
夏家去姜家下聘时,村民们正在帮着洗涮碗筷、擦洗桌椅板,不过也没耽搁了凑热闹。
“下聘了!虽然看着只一盘,可这一盘就抵得上许多抬置办来的聘礼了!”
“夏家真是大方!虽然事急从简,可心意和礼数却也没少呢,是厚道人家!”
……
夏家确实厚道,像姜家这种急要将女儿嫁出去避祸的情景,说得难听点是有求于人、就是倒贴,男方家拿乔一些别说礼数和聘礼这些了,女方家怕是还要倒贴许多嫁妆进去!
姜家人里,姜秾倒是会写会认简体字,可用毛笔写繁体字,却是不会的。再说了,女方的庚帖,也不能由女子本人书写。
于是姜双五带着红封去了葛家,这次葛贡士没再像之前一样,有人请求写对联写书信时就全都扔给葛圭章代笔,而是没有多说就亲笔帮姜秾写好了庚帖。
对于姜秾那女娃儿,他本就极其欣赏,也心怀感激——是她让温宁村村民年年丰收、得以温饱,她议亲时,他是极为乐意亲笔帮忙写庚帖的。
而且,把姜秾与夫家交换的庚帖,交给孙子来写……实在是与在孙子心口割刀子,也无异了。
夏家带着庚帖和聘礼下了‘大聘’,姜家也回了半匹布和姜秾的庚帖。
一切从简,回礼就只能捡了家里现有的东西回过去,尽到了那个意思就行,不能与早有筹备的相比。
迎亲之前的一些礼节,精简过后也算是做齐了,不过这一忙下来,时间也过去不少了,到了新郎迎亲的黄昏时候。
夏五斤找了
最好的一套只穿过两次的大半新衣服,在王五七和衙役张一两人的陪同下,往姜家迎亲去。
夏家与姜家两家隔得近,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一路没有锣鼓唢呐敲敲打打,他没有骑在高头大马上,后面没有抬着迎亲的八台大花轿,只在村民们善意的嬉笑声中,徒步向姜家走去……
这样仓促简陋的迎亲之礼,实在委屈了秾妹。
夏五斤心里有些遗憾,可也止不住满满的欢喜和激动……
在一切方在最初的时候,他只想着要是秾妹是他家的妹妹就好了,长得白白嫩嫩的好生好看,且性子纯真善良极为讨喜,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呢?
可又是在什么时候,他不想要妹妹了,只想要她做他妻子呢?
或许是在她越长大越好看的不知不觉之中,也或许是在村里人开始议论她的亲事时,他才陡然转了神:他可以娶秾妹为妻的!
之后,他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处处对秾妹献殷勤,村里好些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
这也正是他的阳谋,葛圭章献殷勤时还谨奉君子风仪,他却不,他把握着一个度——就好比风流但不下流的那么一个尺度,明目张胆的献殷勤!
虽然……她本人还像那榆木疙瘩一般,怕是至今都还没开窍。
可是姜家人和村民们,却是知晓他的心思的,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他们乡野农村可不比那些深宅大院的,讲究那么多,只要不做出格之事,都没妨碍。
虽然在他的筹谋之中,秾妹将来必然会嫁于他为妻,可却是要等到她开窍以后再说,但如今有这一猝不及防的突变,他也绝不会让旁人娶了她去!
于是,他先前光明正大献殷勤的行为,如今不就起了作用吗?他娶她,村里无人觉得奇怪,只觉顺理成章。
甚至原就如此以为的姜叔姜婶,在村民们觉得此事是顺理成章的言行下,更加觉得将秾妹嫁与他也不错,不会犹豫着去找葛圭章来救急。
葛贡士教过他,何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反过来也一样可用,以民之口能促成美事。
短短几十步的路程,夏五斤就想了这许多。
然而,此时早已换好桃红新衣,坐在床上待嫁的姜秾,就没想那么多了。
因为早在此之前,她就已经理清了逻辑,想的是先暂时占着夏五斤的妻子份位,等他遇见爱慕之人后,再与他合离就是。
因此她心里很平静,先是听着外面堂屋里,夏五斤和杨婶前来下聘交换庚帖。
再是任由村里一个手巧的婶子,在她头上和脸上折腾,一边梳头一边说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之类的吉祥话,又用绳子为她绞面,完后称赞了‘新娘极美!’等好听话。
姜秾这边终于忙完后,周翠娘手头准备今晚宴客筵席的灶上活儿,被村里来帮忙的婶子们接过去,让她得以进屋与即将出嫁的女儿说话。
周翠娘拉着姜秾的手,声音哽咽:“女儿啊,阿娘心疼啊!嫁妆也没来得及准备齐全,只有前两年开始给你攒起来的一只银手镯、一根银簪子和一个银项圈,你出门时要佩戴上,那嫁妆里就没有金银首饰了。
而且我女儿出嫁,连大红嫁衣都没能穿到,阿娘这辈子、这辈子都替你觉得委屈……”
说着说着,周翠娘就哭起来了,眼泪直往外冒!
姜秾何曾见过周翠娘流眼泪,一时慌得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你别哭,不委屈,我不觉委屈。相比被征选去,再不能自在的种田种庄稼,只是仓促的嫁人成亲而已,这就已经很好了,没甚可委屈的。”
这么些年了,周翠娘
已经习惯女儿说话总是让人‘生气’,一抹眼泪也顾不上伤感哭泣:
“好好!对你来说,种田种庄稼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连仓促嫁人也是小事!
我的个傻闺女哦,明明长得比谁都好看,却是个不通风情的,一天就只想着地里的庄稼!
以后啊,你也要想着些你的丈夫啊,知道吗?”
“啊?哦,知道了。”姜秾似懂非懂,只是习惯性地应和道。
多想着丈夫?多想着夏五斤吗?想他什么,吃饱穿暖没吗?嗯,大概是的。
成亲仓促赶着时间呢,女方这边没有拦着做催妆诗为难新郎的人,夏五斤到了后,就直接被请到了堂屋稍候。
姜秾头遮一块用剪下的大红布作盖头,在梳妆婶子的牵引下,向坐在堂屋正中上首的姜双五和周翠娘告了别,然后就在弟弟姜金的护送下,由充作媒人的杨婶陪同,跟在前面夏五斤的身后出了门。
与夏家的聘礼一样,姜秾的嫁妆是二十两银子,被装在垫着红布的托盘里,托盘由姜金端着。
就这样,姜秾就跟着走到了夏家,跨过火盆进屋之后,在张一的‘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声中,拜了堂。
夏家这些年银子虽然挣得不少,却一直没来得及扩建房屋,房屋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院里的一间小灶屋以外,就只有堂屋和卧室在一起的正房。
挨着南北墙边相对的两架床之间,用竹子夹草席做墙,隔出了两个小房间。
于是‘送入洞房’时,姜秾就被送到了靠南墙的夏五斤的小房间里。
黄昏时候,光线昏黄,这种泥土蓬草房又只开了扇人都钻不过的小窗户,不比后世通透的玻璃窗。
因此,屋里显得有些昏暗,因为没来得及买红烛,屋里就只是点了两盏桐油灯,也看不太清楚人。
所以那些新婚之夜,一揭开盖头,新郎和新娘在烛光映照下,为对方容貌所惊艳,进而怦怦心跳的场景,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注定是不会发生的了。
然而,两人之前算是青梅竹马,对方长得是何模样,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倒也不必像那些初次见面的新郎新娘一般,来上一场一面惊鸿了。
夏五斤揭开姜秾的盖头,语气缱绻温柔:“委屈秾妹你了……”
还没等夏五斤说完,姜秾就想起之前周翠娘满脸泪的样子,于是先声夺人道:
“不委屈,权宜之计罢了,事急从简,你也是为帮我避开征选,你有此义气之举,我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觉得委屈?”
夏五斤:“……”
果然,虽自今往后他们就是夫妻了,可秾妹依旧还是一块榆木疙瘩。
“你义气,我却不能心安理得。”姜秾把早已想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想着,容我先占着你妻子的名分,避过这次征选,待你遇见心爱之人,或觉得有所不便时,尽可提出来,我可与你合离的。”
“……”
呵!恼人的是,他深知她,是认真严肃的在说这话!
“秾妹,你这话说得,真是掏心掏肺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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