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计谋
沈俏冷眼看着她,指尖一推,将面前的白玉推回至她的面前,方又将手指缩回了斗篷里。
“姑娘不必多礼,这玉,估摸着我是用不着的。”
苏锦还未从先前她的那番话中回过神儿,忽觉手背一凉,才瞧见那玉石竟又被推了回来。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沈俏瞧着她,不语。
苏锦却蓦地觉得心中有些摸不着底儿,眼前人深不可测的模样,不禁令她心慌。
心下思索了一番,抬手拾住了白玉,收进了袖中,道:“婆婆果然是高洁之人。既如此,我也不叨扰婆婆了。婆婆所言,我记在心中了。”
沈俏颔首,收回看向她的目光。
直到苏锦推门走出,方抬手将风帽放下,换回原声,唤了一声,“双莹。”
双莹应声从角落中走出,面露惑色,“姑娘如此做法,不是会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吗?”
沈俏听闻,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说那话本就故意为之,且先不管晏昭如今是怎么个心思,但凡稍有不慎,出了什么差错,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也许此时让苏锦插上一手,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
窗外,碧空如洗。
梁怀澈倚窗站立,手中摁着一张纸头,面上分辨不清是何等神色。
昨日里他刚回府,未过多久,甚至连衣袍都未来得及更换,乔佩弦便进屋,抱拳道:“爷,刚刚沈姑娘的婢女来了一趟,送来了这个。”
乔佩弦双手递上,他眉头一拧,便接了过来。
他觉得奇怪,明明之前他就在将军府,为何不当面说,非等到他回府了,才让人送来了这么一张纸头?
他思索了一会儿,将纸头展开。
一行娟秀的小字显现在眼前。
——可否帮我查一下邵丞相之子邵韫。
那一瞬间,他拿着纸头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直至现在,他仍旧是想不通沈俏为什么想让他查邵韫。
良久,他轻叹一声,“乔佩弦。”
乔佩弦应声走进,垂首见礼,“爷。”
“你去同那个婢女说一声,本王,无能为力。”
乔佩弦面上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转而微微颔首,“是。”
紧接着便悄然无声地退下了。
梁怀澈双眸微沉,深不见底。
……
沈俏一回府便将一身斗篷解下交至了双晶。
双晶犹豫了一会儿,跟在沈俏身后,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道:“姑娘,刚刚晋王差人告知奴婢,他帮不了您。”
沈俏脚步一顿,而后似是不以为然,低眉,幽幽一叹,“罢了。”
人各有志,本就不该强求。
更何况,如今这番情形,本就是她理亏在先。
“姑娘,那如何是好?”双晶问道。
沈俏说:“总会有办法的。”
双莹站在另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的,却也没往心中去,只道,“今日苏女酒似乎被咱们姑娘给震慑住了。”
双晶一听来了兴致,眼中立刻亮了起来,话语中竟也少了些许稳重,“姑娘?”
沈俏看了她们俩一眼,但笑不语。
“她没奇怪姑娘的声音吗?先先后后地换了几人,声音怎么也不能一样的吧?”双晶却愈发好奇了,见着沈俏未回应她,便又问了一边的双莹。
双莹眨巴了眼睛,掩唇而笑,“姑娘,我可是说了,卜卦婆是上天派来的神灵,本就有三万六千种声音。所以,声音变化多端才是对的。”
两人跟在沈俏的身后欢心地笑着,沈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才发觉似乎好久没有像这样高兴过了。
只是,面前糟心的事并未减少。
“双晶。”沈俏忽地停下了脚步,“晋王托人同你说之时,可曾有说过什么原因?”
双晶稍稍有些未反应的过来,顿了一下,道:“奴婢未曾听说。”
沈俏略略沉吟一番,微微点头。
※
紫宸殿。
楚王梁怀广拜倒在地,身前是端坐在案前的梁庆帝。
“父皇,皇弟说是要查探商铺之事,却迟迟没有定论。不如让昌平县公辅助一下皇弟。”楚王沉声说。
梁庆帝抬眸瞧了他一眼,眸中分辨不出是什么样的神色,手指敲打着长案。
一下一下的,声音虽不是很响,却直直地击中他的心头。
他不禁咬牙,续道:“父皇,儿臣没有贬低皇弟的意思,只是见此事迟迟悬而未决,有些担忧。”
“广儿有心了,只是朕圣旨已下,不得更改。”梁庆帝沉着声音,似有些警告的意味。
楚王低着头,眸中闪烁过一瞬的阴狠,便又悄然匿去,再次一拜,“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作者有话要说:
陆陆续续开始期末考了,加油~
PS:不弃坑,努力写。
第37章 秘密
昌平县公府府门微微露出个缝隙来,紧接着一个身影一闪,便进入了府中。
晏昭立在亭中,看到眼前来人,怔了一下,随即拱手相迎,“殿下。”
楚王双手背在身后,说:“县公应当知道本王来此所为何事。”
晏昭眉头一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是为了那件事?”
只听楚王笑了一声。
他暗自揣摩了一番,估摸着自己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却听楚王续道:“还望县公割爱。”
※
秋日甚浓,叠翠流金。
正是午后,葆光堂中茶香袅袅,堂内待了两个人。
沈俏一身暗花细丝褶缎裙,坐在小案边,对面坐着梁怀澈。
梁怀澈手抵着壶盖,将壶中余下的茶水悉数倒进了沈俏面前的杯盏之中。
沈俏伸手拨了一下杯盏,方端起轻抿了一口,随即说:“你是真的没法子,还是说笑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
梁怀澈听闻,嘴角一弯,“没法子如何?说笑又如何?”
沈俏:“……”
见沈俏如此,他收敛了笑意,话中沉沉,“你想问邵韫的事情,那就不用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本王。”
沈俏动了动唇,迟疑了一下,道:“依你的人脉,你当知道邵公子前阵子掳走了我。”
梁怀澈不语。
“我原先也以为,这件事是邵公子本性恶劣所致。可近些日子,我思来想去,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当日我乘那驾马车之时,见车夫年岁似乎不小,便未起疑。等到后来事情发生了,我才意识到这车夫竟是邵公子的人。再后来,我仍是觉得不对劲。”
沈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梁怀澈的神色,见他面上的神色并未做太多改变。
方又续道:“我感觉似乎邵公子也是受害的一方。”
说完,她不自觉地掐了一下另一只手上的指甲,抬眸看向他。
梁怀澈眸如点漆,看向她,“所以,你意不在邵韫,在车夫。”
“正是。”
“本王不知其他,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梁怀澈微微一笑,“邵韫的确是受害者。”
沈俏听梁怀澈的话语,甚是笃定,心中也便就认同这话了。
她微微低头,双唇轻启,“那你能帮我去查查那个车夫吗?”
“探查远没有眼见为实来的准确。”梁怀澈说。
沈俏眉头一蹙,抬头瞧了一眼他,“什么意思?”
她在心中顺了一遍这话的意思后,方又道:“你是希望我,硬碰硬?”
“本王知道你是硬的,但是那一个……”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愣是让沈俏心头一颤。
原来,在他心中,她竟然是如此的吗?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此时的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沈俏心口一窒,轻声道:“谢谢……”
梁怀澈仿若未闻,半晌才说了一句,“本王同你一起去。至于理由,就说是刚好在丞相府府口碰见了。”
沈俏心中惊诧,忽又想起邵向善所言,低低了说了一句,“所以,你之前同邵公子交情很好。才会那么肯定的,是吧!”
梁怀澈双目沉沉,渐渐又染上了笑意,“沈家小小,你想知道?那不如拿你的秘密来交换?”
她的秘密?
唯有她死过一次了。
沈俏心中作笑,是个人大都不会相信她的秘密的,即便是他。
“我只要最后的结果,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
梁怀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这样的吗?”
沈俏抿唇,莫名的心中有些心虚。
便岔开了话头,“明日,我们一同去丞相府。”
还不待梁怀澈回些什么,蓦地乔佩弦按剑进屋,一脸沉重,刚想说些什么,眼神却游移了一番。
“但说无妨。”梁怀澈知晓他是因为瞧见了沈俏在场,便说了一句。
乔佩弦这才抱拳道:“爷,宫里有人来传讯,说是皇上要召见您。”
“可有说是什么事?”梁怀澈问道。
“属下听着宫人的言辞,应当不太好。”
梁怀澈抚了抚扳指,冷声说:“本王知道了。”
沈俏倏忽站起,眉目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些担忧的神色来,“皇帝为何这时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