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看不出半分其余的表情。
沈俏说:“晋王殿下大名鼎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自然知晓。”
“你之前并没有见过本王。”
梁怀澈的语气很笃定,令人不容置疑。
“见过的。只是因为那时我太过于不起眼,殿下你没有注意到罢了。”沈俏心中紧绷,口中却开始胡扯起来。
梁怀澈说的没错,按照上辈子来看,她是没有见过他。
如果见过了,这么丰神俊秀、站在哪儿都能自成一派的一个人,她多少是会有些记忆的。
但同样的,又有多少人会理睬当初那样的一个在外默默无闻的她呢?
所以,她说的话也在理。
沈俏料定梁怀澈虽然怀疑,但是没有办法质疑她的话。
梁怀澈并未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似乎是想将她看个明白。
“爷。”
沈俏正思索着对策,闻声,看向来人。
一袭黑衣,身形笔直,腰上佩剑,面无表情。
她没见过,想来应当是梁怀澈手下的人。
乔佩弦一来便瞧见了沈俏,面上一怔,随后便向梁怀澈抱拳。
梁怀澈敛起嘴角的笑意,却并未回应乔佩弦。
他说:“沈小小,称呼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
直接把“家”字也去掉了。
之后,两人一齐施展了功夫,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沈俏杵在原地。
许久。
她弯腰,拾起刚刚被梁怀澈扔在地上的帷帽。
心道,这什么人啊!
※
晋王府。
梁怀澈快步走进宝翰堂,坐在案前。
乔佩弦站在他的面前。
“如何?”梁怀澈问。
乔佩弦说:“楚王最近的确有所动作。”
“嗯?”
乔佩弦续道:“楚王和昌平县公近来暗中有交易,大多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借着官府压榨一些富商的财产,富商又压榨百姓的苦命钱,如此下去,是恶性循环。而且楚王似乎收买了不少朝中大臣。”
梁怀澈冷笑一声,“哦?为了争皇储,皇兄也是下狠心了。不过……”
他顿了一下,“昌平县公不是前阵子逝世了吗?”
“子承父爵。听说此人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在京城中的品行算是不错的。可惜了,竟与楚王狼狈为奸,残害民生。”乔佩弦言语中有些惋惜。
梁怀澈听闻,一针见血道:“骨子里就是黑的的人,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爷,那?”乔佩弦想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梁怀澈只回答了四字。
“按兵不动。”
他羽翼未丰,想要与楚王等人抗衡着实有些困难。
但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绝不后退。
“爷,属下还听说一件事。”乔佩弦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梁怀澈的神色,“听说昌平县公府最近有心与大将军府结秦晋之好。”
梁怀澈低头,举起面前案上的杯杓,便饮了下去,却发现口中竟无湿意。
他一看,原是杯杓中无酒了。
又默默的放回了案上。
“本王记得,沈家嫡系的可只有一个独女,并无其他。”
乔佩弦点头,“爷,您说的没错。昌平县公确实眼巴巴地盯着沈家那位独女呢!想必这位县公想抱紧沈家这棵大树。”
梁怀澈忽而眉头一动,一瞬间,他觉得似乎不能一直让楚王他们一直猖獗下去了。
“本王进宫面见一下父皇。”
乔佩弦颔首。
梁怀澈出了宝翰堂,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已是暮色四合。
他快步走到府中马棚取马,跨到马背上,抓着马缰,手执马鞭,“啪”的一声,马疾驰而去。
直至皇宫。
宫前站着的侍卫见着是他,行了一礼,“晋王殿下。”
梁怀澈下马,将马缰递给侍卫,“本王面见一下父皇。”
侍卫连忙点头,接过马缰。
宫中的道路,梁怀澈自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紫宸殿。
殿前的刘公公进殿中去通报了一声。
梁怀澈大踏步走进殿内,见着梁庆帝,一拜,“儿臣见过父皇。”
梁庆帝容光焕发,一双眼透着犀利,面容威严,“澈儿可是有什么急事?”
梁怀澈答:“儿臣有本要事急奏。”
“说。”
“大梁看似物富民宁,实则已经民不聊生。”
他扪心自问,这话说的的确有些重了。
但是他知道越重的任务反而办事效率更高。
梁庆帝双目圆睁,“什么?”
梁怀澈复又道:“各个地方富商被打压惨重,尤其是江南地区。而商人重利,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受到打压,所以富商们又开始提高物价压榨百姓。儿臣知道父皇心中定然有疑问,那富商被打压的钱币到哪儿去了。可是儿臣对此事也是不甚明了,所以,特地前来禀告父皇。”
梁庆帝听闻,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
他本就想打造一个百姓和睦、海晏河清的朝代,现下听闻梁怀澈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气极。
“真是反了天了,谁能有这么大个胆子?”
梁怀澈又道:“想必是有人借官府之手,所以才如此的明目张胆。”
梁庆帝忽然沉默了。
梁怀澈看着父皇的神情,心中又是一番计较。
“父皇,儿臣只知晓这么多,便退下了。”
他能做的,只有点到为止。
梁庆帝应允。
梁怀澈出宫,从侍卫手中取回马,打马而去。
他无心夺嫡,却见不得那些勾当。
他疾驰着,待能模糊地看到晋王府的朱色大门时,他放缓了驾马的速度。
他悠悠地坐在马背上,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沈俏的话。
太过于不起眼?
梁怀澈勾唇一笑,真是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两天一更哈。(最近卡文卡的要命,哭唧唧)
如果申到榜了,因为不想被榜黑,肯定会多更的。
还有,古代没有梳妆台这个名词,有妆奁台。但是我写的是架空的,所以,见谅啦啦啦。
杯杓:酒杯的一种。
第15章 有求
夜幕低垂,月华如练。
沈俏并无睡意,执起史书,跪坐在案前,挑灯夜读。
这已是她第二次翻看《大梁通史》了。
她又看到了那段:永安三十四年,帝之二子怀澈,领兵抗赵,雄姿英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轻取赵之猛将。其后几战,怀澈全无败局。赵之大将皆惧之。后班师回朝,封晋王。
寥寥几笔,便将一个人的丰功伟绩描述了出来。
沈俏叹了一口气,想通过通读史书来寻找蛛丝马迹看样子是不行的了。
而这《大梁通史》所撰之人又是王守之。
她之前已碰了一次壁,若再缠着先生不放便是不知礼数了。
心烦意乱之余,恰逢双莹端着茶盏进来了。
双莹将茶盏放在她面前的案上,又将茶水倒进杯中,递给了沈俏。
沈俏轻轻抿了一口,便又放了回去。
现下并不口干。
“姑娘,您今日下午外出,昌平县公又来了一趟。”双莹有些神神秘秘地看着她。
沈俏眉头一紧,问道:“他又来做什么?”
“奴婢只远远地瞧上了一眼,不曾知晓,倒是听大将军的近侍说是,送东西的。”
“送的什么?”
“好像都是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说是给夫人和姑娘用的。哦,对了,奴婢还听闻,有几匹良驹是给大将军的。”
沈俏心下思索了一番。
上辈子她可没有受到这种礼遇。
晏昭下了如此大力气,又在捣鼓着什么?
见着沈俏沉默的样子,双莹说:“依奴婢看,这个昌平县公呀!肯定是爱慕姑娘的。”
沈俏不语,沉思着。
“姑娘,其实奴婢觉得县公人是不错的。”
沈俏眉头轻皱,说:“双莹!”
似是警告。
双莹一下子便不吭声了,她隐隐约约觉着姑娘这是有些恼了,可回想刚刚所说的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毛病。
沈俏站起,移步至窗边,看着天上皎洁的一轮明月,倚窗良久。
※
翌日。
沈俏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对着镜中的人望了许久。
镜中的人青丝如瀑,一双杏眼顾盼之间有着出奇的神.韵。
双莹一大早的过来端着盆,请她去盥洗。
沈俏没有朝她看过去,只道:“就放在那边的案几上。”
双莹称是。
屋中又只剩她一个人。
沈俏起身,将脸扑洗干净,复又坐回梳妆台前,打开面前的奁盒。
奁盒是用紫檀木做成的,靠近嗅一下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木香。
沈俏忽然想起这奁盒似乎是多年前父亲特地命人制作的。
只为了让她高兴些。
可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呢?
她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不是什么好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