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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爱上我 [金推] (漫步长安)


  有人相问好吃好玩的地方,花姑眼睛都放着光,“县城往西五里有个杂耍班子,花了三个铜板就能进去看一下午,还有不要钱的茶水相送。往东两里有一座花楼,楼里有个赛牡丹生得极好,是那里的头牌。”
  说到这里,她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出门的时候,我好像听说程公子提了一句,他久闻赛牡丹大名定要去会上一面。…咳…与花楼相隔一条街的地方最是热闹,卖花馍的卖糖人的还有卖炸糕的,可惜我上回只吃过炸糕。”
  她一脸神往,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晏玉楼心下一动,多问了几句赛牡丹的事情,趁着中途靠边休息时吩咐晏实几句,晏实立马心领神会安排下去。
  日落时进城终于进城,稍作休整后她准备出去走一走。杂耍班子夜间不开,自然去不成。什么花楼……她也不适合去,唯一可去的地方便是街市。
  那条街市果然如花姑所说一般热闹,空气中飘着各种小吃食的气息。花姑眼神发亮,魂儿都被两边的香气给勾走了。
  晏玉楼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她眼巴巴的模样,让采翠陪她一起去买吃食。她欢呼一声,像个孩子似的蹦跳起来。
  越是简单的人,越容易满足。
  街上行人多,难免走路时会和什么人撞在一起。前面有晏实开路,倒是没有会冲撞到晏玉楼。但凡事也有意外,她眼疾手快地扶起突然斜冲过来的小孩。
  那小孩慌慌张张地跑远,头都不敢回。
  再往前走一段路,她伸出手来。方才那小孩在她相扶之际塞给她一张纸条。两根手指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螳螂捕食黄雀在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在提醒她?对方是敌是友?
  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两边的摊贩吆喝声依旧,街道行人顶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这样的良辰美景,仿佛是那么的不真实。
  人群之中,有一人器宇轩昂卓然而立。那清冷的气质,便是置身于这人间烟火万家灯光之中亦觉得太过凉薄。
  她的眼神恍惚起来,良久唇角一勾,嘴形微动。
  隔着无数陌生面孔,他还是一眼将她认出。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目光紧紧盯着她微动的唇,渐渐眸色微沉。
  他看懂她的唇语。
  她说:后会有期。
  他缓缓一笑,同样用唇语:等我。
  她脸一沉,扭过头去快速走远。


第40章 机锋
  花姑手里拿着好些吃的东西过来,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举着炸糕蹦蹦跳跳跑到她面前,“六爷,您尝尝这个,这家的糖葫芦又大又甜。”
  “我不喜甜食。”她婉拒着,假意回头一看,没有再看到那人的身影。
  在花姑看来,美人侯爷定是瞧不上这些街边小食。她的手慢慢地往下缩,脸上略有些不自在甚至还有一点忐忑,再没有先前的欢喜。
  在这个时代她年纪不算小,寻常人家的女子大多都已嫁人生子。她却还是小孩心性,眼里心里只有吃的。
  晏玉楼心生不忍,看一眼她拿炸糕那只手上的纸袋,“那是什么?”
  “六爷,这是土炉烤鸽子,那家的烤鸽子最是酥香,您要不要尝一尝?”
  “嗯。”
  得到美人侯爷的回答,花姑很是欢喜。殷勤地把纸袋举过来,两眼晶亮一副寻求夸奖的模样,就差身后没有尾巴在摇。
  晏玉楼不由泛起笑意,接了过来。鸽子烤得焦黄,闻起来香气扑鼻,令人很是意动。看到这只鸽子,她不由想到那只被她烤食的信鸽,莫名自嘲一笑。
  “烤鸽子滋味如何?”
  清冷又突兀的声音,在喧嚣的人声中显得那么的清晰。
  她抬头看去,见那人已到跟前。黑衣墨发,眸光如晦。明明是很冷的一个人,此时给人的感觉像是沾染上红尘烟火,周身一派温暖。
  “我竟不知,六爷原来喜食鸽子。”
  “倒也不是特别欢喜,不过是恰巧碰上来的食物,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六爷说得极是,送上门的东西,自是见之可占为己有,拆吃下腹才是正理。”
  她心一跳,这狗男人话里有话。他在暗指自己当初误闯桃林是送上门的东西,他见到了就是他的,他吃下肚就永远是他的。
  死大猪蹄子!
  “二爷说笑,你见非彼见。山中猛兽众多,往往见者大多命丧虎口葬身兽腹,侥幸逃脱者也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可见送上门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你的,若你没有凌驾对方的能力,说不准你自己会成为对方的口中食,又怎能说得准谁占有谁,谁又是谁的东西。”
  “六爷言之有理,今日听六爷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不拘是谁占有谁,若能强强联手相辅相成,又何必计较谁是谁的东西。”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仿若此间唯有他们二人。那种你来我往别人看不见的深意,消散在彼此的眼神中,外人窥不见分毫。
  众人一脸懵,侯爷和国公爷在打什么哑谜。他们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组成一句话竟然云里雾里茫然不知所谓。
  饶是晏实和采翠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侯爷在与国公爷打什么机锋。花姑心想,美人侯爷和国公爷果然是大启最厉害的人,说的话别人都听不懂。她立马目露崇拜,灼灼地看向晏玉楼。
  晏玉楼余光一扫,看到迷惑的众人,恢复闲适随意的样子。
  “我等俗人没有二爷那般胸襟,我只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想成为我的人,首要的便是一心一意的臣服。我绝不允许有人质疑我的威信挑战我的权威,任何人都不能!”
  姬桑瞳孔微缩,很快清冷如故。
  他的不语,在她看来就是答案。
  这个时代的男子怎么可能屈于女子之下,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或许她之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想征服的高山。待将高山踩在脚底,她就变成任他差遣的棋子。
  男人在征服星辰大海的路上,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暗香。无香亦可成事,有香则一路芬芳步步生花。
  “时辰不早,我们要回客栈,二爷自便。”
  说完,她带着晏实采翠和花姑往回走,徒留姬桑立在原地静默许久。
  这一夜程风扬没有回来。
  清晨上路时晏玉楼没有看到姬桑,连阿朴也不见踪影。花姑一问三不知,只因花姑与采翠同住一间。
  采翠很是疑惑:“侯爷,国公爷他们还未起吗?”
  “或许吧,我们走。”
  “晏实,我们快点走。”采翠来了精神,催促着晏实。
  晏实默默搬着行李,面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程公子昨夜就被洪远县的衙役带走,如果信国公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想把程公子摘出来要费上一些功夫。
  此事一拖延,他们就能甩开信国公一行人。
  看来侯爷确实不愿与国公爷同行,之前自己还有种错觉认为侯爷与国公爷的关系有所缓和。通过昨天的观察,还有侯爷的举止他只觉得自己先前的都是错觉。
  一行人出了洪远县,没有聒噪的程风扬,耳边清静了许多。
  日夜兼程两日,晏玉楼估摸着姬桑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追上他们,便命晏实停在八里镇打尖。八里镇位于进京要道,镇子不大左右两条街。往来行商居多,是以一个小小的镇子,竟然有许多家酒楼食肆和客栈。
  他们停靠的是一家离官道最近的酒楼,酒楼东侧的路边围了不少人,依稀听到什么卖身之类的话。
  围观的人闹哄哄的,隐约可见女子娇弱弱的啜泣声。
  她眼神往那边飘了一下,花姑急忙低语:“六爷,您可别上当。”
  出门在外,自不能直呼其名,也不宜称其官职。她在家行六,便用字里的一字为姓取名吴六爷。
  谁知姬桑那厮故意效仿,取名贺二爷。思及此,她心情莫名复杂起来。
  “为何?”
  “六爷您有所不知,这里靠近官道。那些女子都是长得略有姿色想博前程的,并不真是穷得过不下去。”
  果然京外不比京中,女子行径都要更大胆些。
  那女子一身素衣,一只手半掩着面,可见秀美的五官。袖口处缝着补丁,手指纤细略染污泥。跪在那里娇弱如扶柳一般,拭泪间面容露出来,眼窝下方长着泪痣,真是我见犹怜。
  “我出二十两,姑娘跟我回家吧。”
  随着一道粗鲁的男声响起,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一边丢下银子,一边去拉那女子。
  “刘爷,刘爷…您放过我吧…”
  女子苦苦哀求着,围观的人没有一人上前帮她。
  她娇弱的样子是那么的可怜,被男子粗壮的手臂拉扯着仿佛即将破碎的娃娃。一张俏脸白生生的,唇抖得像风中的花瓣。
  叫刘爷的男子哈哈大笑,“豆娘,你打从八里镇出现爷就看中你了。你说你何苦抛头露面自卖自身,你要是缺钱告诉爷,爷有的是银子。”
  “刘爷,我不…我不做妾…”
  “我呸!你跪在这路上让人买,不就是想要银子。你把身子卖给路人,不就是给人睡的,在爷面前装什么装。爷见你可怜,怜惜你一片孝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在这里装贞节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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