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阳蹙了蹙眉,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和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不满我今晚算计了你?如果我说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带你一起去的想法你信吗?”凤明阳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说道。
阮伽南拧着眉回视着他,他眼神不避不闪,自然坦荡。
两人对视了良久阮伽南才问道:“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现在是你的王妃,或许你并没有相信我,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同样也不相信王爷。但是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适当的坦白只会有利于我们的关系。”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只会处于被动状态,对谁都不好。为他也是为她。
凤明阳眸光闪烁了一下,视线落在了马车燃着的香薰炉上,望着那一点点若有似无升起的烟雾,眸色黑沉看不到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伽南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才轻笑了一声,叹息道:“我想要做什么?我并不想要做什么啊,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仅此而已啊!”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阮伽南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属于他的东西?
他是宁王,是皇上最受宠的儿子,还是现在唯一被封王的皇子,他什么都有了不是吗?还有什么事属于他却被人夺走了的?又是谁夺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她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深究,因为越是深究就越是发现这水太深了,探不到底。
“王妃不要害怕,只要王妃不给本王惹麻烦,那本王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我毕竟是夫妻不是吗?”凤明阳神情温和,就好像刚才阴鸷寒冷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阮伽南又是一声冷笑,“王爷在说笑吗?明明现在是王爷在惹麻烦,连累了我呢。”
“那王妃想怎么办?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怕是王妃不愿意也要跟着本王一起去了。”凤明阳很是无奈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他是真的有些无辜。
他确实是没有想要带阮伽南一起去的,毕竟他是要去做正事的。他们虽然是夫妻,但还没有到互相无条件信任,让对方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的程度。若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对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路途太遥远,他也说不准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带着她意味着她也要承受同样的危险。他并不想连累她,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带她去。但是他没有想到父皇会这么急着就做了决定。
说到这个阮伽南心里就来气。
是,现在是她不愿意去也得去了!这才是最让她生气憋屈的。
而且跟着他去常州,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来回就要两个来月了,再有处理事情的时间,这么一搞,一年的四分之一就没有了。她自己的事情怎么办?她还要查她亲娘的事呢!
“王妃,你不妨往好的地方想。去常州我们走水路的多,但是回来,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你不是想查你娘的事,或许我们可以绕个路去青州看看。”凤明阳突然说道。
阮伽南一愣,青州?
她转眸看着他,“去青州?”
凤明阳点了点头,“你不是要查你娘的事,我们办好事情跟父皇说一声迟点回京也是可以的。那就有时间去一趟青州了。正好掩人耳目,不被阮府的人发现。”
阮伽南凝眉一想觉得倒是个好主意。
贺氏和阮常康将她娘留下来的东西藏了起来,虽然说有可能是贺氏贪图那些东西的价值,但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隐瞒她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为什么她问起来,阮常康总是想方设法的转移开话题,从不愿意和她提亲娘的事。
在燕京查不到什么,或许去青州真的可以查到什么也说不定。毕竟听说当年来燕京的时候阮常康就已经成亲了,她娘是随着他来燕京不久后才离世的。那就是说他们在青州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凤明阳神色微微一松。
她若是咬着这件事不放,他还真是不好处理。说起来是他吃亏,偏偏对她,他又似乎总是多了几分耐性,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吧。
只是他这边才刚刚偷偷松了一口气,那边阮伽南抬起头就看到了放松的神色,面色一冷,说道:“王爷,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这样啊。”
“……那你想怎么样。”他有些无奈了。
阮伽南轻哼了一声,“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他一呆,“赔偿?本王要怎么赔偿你?”
阮伽南不说话,但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凤明阳低头一看,就看到她的拇指放在食指上摩擦了几下。
“什么意思?”看不懂。
阮伽南眼一瞪,“王爷,银子,银子,怎么这么不上道。你让我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难道不用赔偿精神损失费吗?只有银子能让我受伤的心灵好受点。”
凤明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是什么奇怪的论调。还有,她怎么怎么庸俗呢?张嘴就要银子。
“给不给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不会这么小气吧。
阮伽南觉得自己既然被算计了,又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那好歹要捞一点好处才行的。
宁王动心忍性,“给!你要多少?”
要多少?
阮伽南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一千两黄金……
她眼睛倏地一亮,兴奋的道:“那就一千两黄金吧!”
黄金啊,她的黄金终于还是回到她怀里了。果然,属于你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属于你的,不管是这一千两黄金还是她娘留下来的东西。
一千两黄金……这对宁王来说似乎是个有些敏感的话题。
想起她在阮府穿着男装离开时的背影,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问道:“王妃,你是什么时候回燕京的?”
“啊?什么时候回燕京的?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阮伽南有些不解。
凤明阳无害的看着她,“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就问问而已。”
突然想起来?
一千两黄金,她才刚说一千两黄金,他就突然想起来问她是什么时候回燕京的,他不会是还没有忘记当初的事,还记在心里,所以她这么一提,他就想起来了吧?想了想,她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宁王是个非常小气记仇的人。
她眸光飞快的一闪,佯装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记得是中秋过后回来的,中秋我还在庄子上呢。过了中秋才从庄子上出发,走了好久才回到燕京呢。”
中秋过后?难道是他多想了?他遇到上那个小子的时候可是中秋前……凤明阳眼里闪烁着疑惑。
“你真的是在中秋过后才回燕京的?”
“哎呀,王爷,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说王爷,你不要转移话题啊,一千两黄金你到底是给不给?”阮伽南索性垮下了脸。
凤明阳睨了她一眼,“给,你要自然给。”
不过是一千两黄金,给就给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阮伽南终于满意的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真意的笑容。
凤明阳看着她一脸财迷的样子,有些头疼。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家产,她会不会乐疯,然后使劲儿的花他的银子?
今晚的事就以一千两黄金作为结尾了,也看似顺利的过去了。
虽然还是新娘,但宁王自请前往常州的事还是迅速的成为了燕京人热议的话题。
老百姓是不知道这常州出了什么事,但那些官员和富家子弟知道啊!
说起常州的事就不得不提一下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了。
今年——哦,不,去年。去年夏季南方各地连连暴雨,许多地方都发生了严重的水患,朝廷对此也是非常的重视,拨了不少的款,派了不少的人到水患严重的地方去赈灾。可是凤歧国国土辽阔,即使皇上有心好好处理今年的水患,帮百姓度过难关,但架不住底下的官员心思各异啊。
这不,常州也是水患灾区之一。但是一开始朝廷并没有接收到常州发生灾情的奏折,也没有官员提起过这件事。是后来,有逃难的百姓被回燕京的官员遇到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常州也发生了水患,而且很严重。
可是为什么朝廷上的人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消息呢?想来是有人将灾情压了下来。这个官员回到燕京之后就将此事禀报上给了朝廷,皇上虽然疑惑,但架不住这个官员言之灼灼,态度坚决固执啊。皇上便派了人前往常州去查看了。
结果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快马加鞭的去,快马加鞭的回来,说常州虽然是发生了水患,但并没有说的那么严重。更加没有老百姓逃难,情况比起其他的地方简直是好太好了。皇上一听顿时就怒了,把那个官员狠狠的斥责了一番,然后又拨了银子下去。
事情到此也大家以为都结束了。可是没有想到啊,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事情就来了。
户部尚书突然就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还把证据给呈上去了,是无数个逃难的老百姓画的手印。户部尚书痛斥常州当地官员徇私舞弊,欺上瞒下,贪赃枉法,把老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不说,竟然还敢连同上下级官员隐瞒灾情,试图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