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跪了好一会儿之后女皇还是没有叫她们起来,宇文伽南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麻木酸痛了,她自觉的动了动,这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落在了女皇眼里。
“这便是你和宇文雍那登徒子生的女儿?”
嗯?登徒子?她父王吗?堂堂摄政王被人说是登徒子?女皇陛下是有多嫌弃她父王啊!
白朗月这会儿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母皇,这是伽南,是我和阿雍的女儿。对了,伽南也生孩子了。”
女皇听到她这话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哦?她生孩子了?是女儿还是儿子?”
“是儿子。”
宇文伽南发誓她真的看到了女皇陛下在听到她生了一个儿子之后脸上闪过了失望的表情。
父王被嫌弃了,天佑也被嫌弃了,凤明阳会不会也被嫌弃?
女皇这个时候才看到她们还跪着似的,瞥了眼她们终于大发慈悲的道:“起来吧,跪着做什么,待会儿该说寡人刻薄了。”
“母皇说笑了,儿臣这么久不曾尽孝过,只是跪那么一小会儿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伽南就更不用说了,身为晚辈,给长辈行礼也是应该的,伽南,你说是不是?”白朗月扯了扯自己的女儿。
宇文伽南点着头,“应该的,应该的。”
女皇微微拧着眉头,一双凌厉的眼睛挑剔的看着宇文伽南,“这孩子怎么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
宇文伽南一脸懵逼:“??!!”
“母皇,伽南聪明着呢,可能是第一次见母皇,所以有些紧张。”白朗月忙为自己的女儿正名。
“是吗?”女皇似乎很怀疑。
过了一会儿女皇又开口了,不过听起来像是在找茬,“怎么不见姓宇文的登徒子?是不是不敢来见寡人?”
宇文伽南听了暗暗吐槽,就您这嫌弃的样子,谁敢来见您啊,陛下。
“咳咳,儿臣不敢私自带阿雍进宫。”
女皇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敢?你当年可是很敢,还敢跟着他私奔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着说着女皇突然大怒,厉声说道。
白朗月立刻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皇息怒,这件事是儿臣的错。”
听到她二话不说就认错了,而且还说当年是她错了,女皇都不禁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白朗月直视着女皇语气态度认真的道:“母皇,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那么冲动,任性。明明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是儿臣却选择了一个最不该,最愚蠢的办法。不但让母皇伤心失望了,还连累了自己,连累了孩子。所以是儿臣错了,当年母皇并非不喜欢阿雍,只是担心儿臣被骗,可是儿臣却不听劝告,固执己见,害人害己。”
女皇万万没有会听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以至于脸上都露出了惊讶意外之色,愣怔的看着这个已经二十年不见了的女儿。她还是一样,却比二十年前多了几分成熟,身上的张扬之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似乎是身上的锐气都被磨掉了,变得圆润。
她长大了,而她也老了。曾经还以为她们母女这辈子都再没有相见的机会,没想到终究是老天待她们不薄,给了她们再见面的机会。
女皇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终于缓和了下来,“知道错就好,寡人还当你要一辈子当头倔驴,听不进别人的话,要一头撞死在墙上。看来你这二十年来也没算白活,起来吧,当着孩子的面,也别动不动就跪了,这孩子估计要以为寡人刻薄你了。”
宇文伽南立刻甜甜的笑了,“哪里会呢,伽南知道陛下其实心里是疼爱娘的,才不会刻薄娘呢。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城主大人去接娘进宫了。”
女皇闻言顿时眼一瞪,有些被人拆穿的羞恼,“寡人是担心她离开这么久,没有信物,连宫都进不了,在外面丢人,所以才让人去接她的!你懂什么!”
宇文伽南很是敷衍的点着头,“是是是,陛下是担心娘进不了宫,会在外面被人嘲笑,所以才让人去领进宫。”
“你这孩子……看看你都交出什么样的孩子来了,第一次见面就和寡人顶嘴!”女皇气不过的冲着白朗月发火了。
“母皇不要生气,伽南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前阿雍也没少让她气得直跳脚。”白朗月笑着道。
听到白朗月的话,女皇眼睛微微一亮,“哦?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每每被伽南气得直跳脚,阿雍都无可奈何,只能只干生气,然后独自找地方撒气,从来都是拿伽南没办法的。”
“好好好,不愧是我西羌国的女儿!”女皇立刻赞扬道。
宇文伽南嘴角一阵抽搐。陛下您这脸变得可真快呀。
她算是看清楚了,大概是父王不好,陛下就觉得好了。陛下心里到底是有多不喜欢父王啊,难道仅仅是因为父王把二皇女拐走了?
第二十三章 旧事
若不是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宇文伽南都要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探亲了。她坐在白朗月身边,一副娴静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听着娘和女皇说话,可是总感觉这两人都是在东拉西扯,半天了都没有说到正经事上。
娘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回西羌国又是为了什么,莫非今天进宫真的只是单纯和女皇陛下母女相认和叙旧?
她思绪飞离,神游太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用力的扯了扯,她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娘,怎么了?”
白朗月真是拿她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出什么神啊!
“母皇在和你说话呢。”她低声说道。
“啊?是吗?说什么了?”
“这孩子怎么真的好想有些傻愣愣的,你和宇文雍都是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愣愣的女儿?寡人还想着让她继承你的爵位呢。可现在看她这样子,以后不得让人欺负死?”女皇又是嫌弃又是担忧的说道。
白朗月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回过神来的宇文伽南听到女皇的话就惊了,脱口道:“陛下,我可没有说过要继承我娘的爵位啊,再说了,我现在是凤歧国的太子妃,不能再做西羌国的什么了。最多就是做陛下的外孙女……”说完见女皇面色一沉,立马又道:“当然了,若是陛下嫌弃我的话,那、那这件事就再好好商量商量,不急,不急,呵呵。”
好尴尬,好像自己想攀高枝但是却失败了一样。她暗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女皇面色是一沉,不过却是冲着白朗月,“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你回来不就是想通了吗?”
宇文伽南一听,顿时就觉得女皇陛下这话另有深意。
想通了?什么意思?难道她娘和陛下之间还有什么约定之类的?她好奇的瞧着自己的娘。
白朗月脸上满是为难,不过很快又淡定了下来,“母皇,我是想通了,但是我回来并非为了继承母皇的女皇之位。至于伽南,她已经是凤歧国的太子妃,而且她也长大了,说严格点,我对她只有生育之恩,并没有养育之恩。所以我并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那你回来干什么?”女皇勃然大怒。
这个混账东西,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想通了,没想到啊,还是这么的糊涂!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东西啊,不管是她还是她父亲身上的半点优点都没有学到!尽学了那些情情爱爱,能当饭吃吗?
白朗月又跪了下来,“母皇息怒,儿臣回来一方面是因为儿臣离开家乡的时间太长了,又挂念母皇,二来是因为,有些恩怨都是要处理的。儿臣不想争,可是别人却不信,非要置儿臣于死地,儿臣现在有丈夫,有儿女,有外孙,不为了儿臣自己,儿臣也也要为了他们。不能一直这样被人追杀。”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说出这样的话?你该明白,你的出身已经决定一切了,不是你想放弃,你想逃避就能放弃得了,逃避得了的!你任性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任性下去吗?你说的一切寡人都知道,都明白,寡人为什么不阻止,不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吗?”
“寡人就只有三个女儿,可是老大心思太过深沉狠辣,自私自利,老三却胆小怯弱,都不是做女皇的人,你若是放任不管,你是想看着西羌国在寡人走了之后迅速覆灭吗?你只顾你的小家,你何曾想过西羌国这个大家!西羌国的百姓何曾对不起你,寡人何曾对不起你?”女皇语气严厉,铿锵的说着,失望又痛心。
“你从小就是按照最严格标准来培养的,寡人也不指望你成为一代明君了,可是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族人。寡人给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吗?你当真要一辈子这样吗?”女皇痛心疾首的问。
白朗月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羞愧难当,一张脸又是红又是白。
宇文伽南是真的惊了。
啥意思,难道她娘以前是按照未来女皇标准来培养的?结果中途却被她父王给劫走了?如果是这样,那就难怪陛下对父王如此的嫌弃了,如果不是父王,那娘这会儿恐怕已经是妥妥的皇太女了,说不定还继承了女皇的位置,毕竟陛下现在年纪也真的是大了,要管理一个国家,肯定是非常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