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世元叹息一声,也幸好他只是个小小的府尹,若不然,还真不知要搅进怎样的泥潭之中呢。
不得不说,江世元倒是通透!
江夫人见江世元这般叹息,一手抚在江世的肩上,柔声说道:“老爷,妾身不懂朝中之事,可你千万莫要累坏了自己”。
江世元拍了拍江夫人的手背,抬眸道:“放心吧,左右你夫君就这么大个官,天塌下来,还有那些前面的顶着呢”。
朝廷就算真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他一个府尹操心。
这一抬眸,却看见江夫人今日这簪子格外别致,末尾处两只鸳鸯戏水,鸳鸯倒是活灵活现,下面纯金打造的浪花格外独特,样式十分新颖。
江世元抬首笑道:“你这簪子倒是好看”。
江夫人见江世元注意到了,含羞笑道:“还不是丹儿一片孝心,方才非带着妾身去了楦宝斋,便给我挑了这金簪”。
说着,她便拿下了那金簪递给江世元,笑道:“老爷瞧瞧,这簪子当真是十分精致好看呢”。
江世元接过那簪子看了看,却是猛然脸色大变,蹭的站了起来,着实吓了江夫人一跳。
“你说这簪子是在哪儿买的?”江世元厉声问道。
江夫人顿时吓愣了,木讷的说道:“在...在楦宝斋,怎...怎么了老爷?”
江世元没有回应,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簪子,许久,他拿着那簪子便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惊讶和不解的江夫人。
而江世元出了府以后,直径去了皇宫!
第一百一十章 一环一环早有布局,叶倾嫣的复仇
皇宫。
景琰帝这一日在梅妃宫里用膳,自然,也是要宿在梅妃这里的。
与江世元一样,用膳之时,景琰帝格外注意了梅妃那百字如意镯,那金镯格外独特,上面竟刻着一百个字,字字不同,皆是喜庆祝贺之字,而且十分精巧别致,竟是比宫里的手艺还好。
戴在手上更是十分好看,当真让景琰帝刮目相看。
而同时,他突然注意到那镯子的内侧,竟是有一个小小的银黑色梅花图案。
霎时,景琰帝脸色大变!
“你这是哪里来的!”景琰帝凌厉道。
梅妃见龙颜大怒,霎时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跪在地上,抖动道:“回...回陛下,臣妾这镯子是...是楦宝斋的”。
而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陛下,江世元江大人现在金銮殿外求见,说有要事求见,好像有些着急”。
景琰帝阴冷的看了一眼梅妃,便拿着那镯子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
金銮殿。
景琰帝召来了所有大臣,众人这才知晓,是出了大事!
楦宝斋这一批金饰,许多带着一个银黑色的梅花图案,而那梅花图案,朝中许多人是再清楚不过了,正是三年前,凌州瘟疫,死伤无数,病不可医之时,朝廷派去的赈灾银两!
那年,凌州的瘟疫很重,陛下派出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是束手无策,甚至许多太医都被染上了瘟疫,不治而死。
整个凌州颗粒无收,百姓疾病在身又吃不饱饭,十分悲惨。
景琰帝下旨赈灾,可发放的赈灾银两竟是在路上被劫了!
官兵全部被杀,几十箱金子不翼而飞,时至今日都是下落不明,没有丝毫线索。
而当时,景琰帝自然是勃然大怒,因为时间紧迫,景琰帝只好下令,让邻近州镇的当地府衙开仓放粮,运送药材,也好让凌州的百姓和病患能撑一日是一日。
可储存的粮食和药材毕竟有限,没有银子,总不能去百姓手里抢吧。
景琰帝也立刻派人又送去了赈灾银两,可谁知这二批金子还没到达凌州,便有消息传来,凌州...
无活人了!
因为研究不出药物,病不得治,那些染病的百姓,却是突然症状加重,病情急剧恶化,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一个传染一个,本来健康的人就不多,加之病情得不到控制,没有药物,仅仅几日的时间,几乎整个凌州的人都染上了瘟疫。
整个凌州的百姓,包括派去的京城中人,所剩无几!
还未等那批金子到达凌州,凌州的老百姓,便就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了。
虽说景琰帝也派人在凌州搭棚施粥,可毕竟还有病患在家中无人照看,根本无法自己起身,而人手有限,朝廷的人总是不能挨家挨户的去寻的,那么大一个凌州,就这般变成了死城!
而眼下,虽然凌州一直荒废,杳无人烟,杂草重生,无人问津。
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那场瘟疫,那被劫走的金子,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人们的心里。
也就是说,因为那些金子被劫,整个凌州的百姓付出了性命!
可想而知,景琰帝是如何的盛怒。
而那被劫的赈灾金子,直到现在都是毫无音讯。
可那批金子,当时朝廷制造的时候,将每个金锭子的下面都嵌入了一个梅花的图案,十分小巧,若不仔细看去都很难发现。
那梅花是由钨所做,钨这东西,轻软不说,极其耐溶,即便是金子全部被融化,重新打造,那小巧的钨丝也是不可能被一同溶化的。
而显然,这重新打造这批金子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近日,其实不止是景琰帝和江世元发现了问题,也有其他大臣都发现了,毕竟,楦宝斋这批首饰大卖,他们家中的女儿夫人,也有不少戴着楦宝斋的东西。
而眼下,景琰帝面色阴冷,将所有人叫来金銮殿,是为了亲审!
官兵,眼下已经去楦宝斋抓人了!
此时,如无意外,楦宝斋已经被封,这一批金子所做的首饰头面全部都会被带回皇宫,整个楦宝斋会被无一漏处的搜查一番。
而那楦宝斋的东家,景琰帝便是准备亲审了。
穆绍传站在前面十分疑惑,那批金子,不是被穆司贤劫去了么?
上一次,他本是打算抢过来的,却是被叶兰雪给破坏了,那眼下,那些金子还应该在四皇子府,或是被穆司贤藏在了安全的地方才对啊。
怎么会出现在楦宝斋了呢?
穆绍传怎么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多时,便有巡防营的人抓着一名男子来到了金銮殿上。
那男子四十多岁,身型有些微胖,眼睛极小,目光之中惶恐不安,身子也是瑟瑟发抖,他衣着华贵,手上的玉扳指也是价值不菲,一看便知是商贾之人,不难看出富的流油。
想来,便是这楦宝斋的东家了!
此人正是楦宝斋的东家,他名叫程贵平,这一批金饰,也的确是他楦宝斋做出来的。
可这好好的,为何...为何朝廷突然来了人,将他的铺子封了,更是将他抓来了皇宫?
程贵平吓得魂飞魄散,却丝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到了大殿之上,他这一抬头,霎时,身子便软了下去。
程贵平身子一软跌倒了下去,也幸好两名官兵架着他,却也只见他半跪在了地上,那两名官兵见此,只好手上用力又将他提了起来,拖着来到了前殿。
本想让他跪下,可这一松手,程贵平竟是直接倒了下去。
他一介商人,哪里见过当朝陛下?
霎时三魂丢了俩。
景琰帝身旁那老公公见此皱起眉头,尖细的嗓音说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跪好!”
程贵平听见后吞了下口水,眼泪都在眼里打转,暗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
他强撑着跪起,哆哆嗦嗦的说道:“草...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他磕头说道:“陛下,草民上有老下有小,草民不想死啊,陛下,草民真是不知犯了何罪啊,陛下,求您开恩,放了草民吧...”
他这上来就一顿哭喊求饶,闹的景琰帝头疼,冷声道:“住口!”
霎时,程贵平身子一颤,跪在地上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瑟瑟发抖。
“朕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可明白?”
程贵平紧闭着嘴巴点点头,那神色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这些首饰,可是出自你楦宝斋?”景琰帝冷声问道。
而后便有公公走了过去,将梅妃的镯子和江夫人的金簪给了程贵平。
程贵平小心翼翼的恭敬接过,看过之后点点头,谨慎的说道:“回...回陛下,这簪子和金镯,的确是草民的楦宝斋卖出的”。
“这些东西,是在你楦宝斋做的?”景琰帝问道。
程贵平也不知景琰帝为何这般在意他的首饰,却也如实回答道:“回陛下,正是”。
楦宝斋的物件首饰,都是自己的伙计,根据图纸的样式,熔炼,打磨,制作的。
景琰帝听后面色越发冰冷,眯着眸子道:“那这金子...”
程贵平却是立刻摇头道:“陛下,这金子可不是楦宝斋的,金子是草民买回来的”。
他楦宝斋是首饰铺子,哪里敢做那挖金子的勾当!
一般来说,金子多产在景琰西边的镇子,多由朝廷挖取,或者那些与朝廷有关的大商户世家之类的,再打磨熔炼成无杂质的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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