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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三十年 (她与灯)


  成妃没有跟过来,皇帝这个人说是要照看他,但不是盯着他写字,就是考些极难得八股论。五岁大的孩子,天天给折磨地眼抠鼻子塌的。
  不过大阿哥到是一声苦都没有叫。
  只要跟王疏月提起木兰秋围的事就一脸的兴奋。
  “皇阿玛说,等秋围结束,就要给儿臣选外谙达,儿臣就可以练骑射功夫了,等练好了,儿臣也要像皇阿玛他们一样,去围场上狩猎。”
  王疏月拣了一块茯苓糕与他。
  “大阿哥如今就想着要拉弓了。”
  大阿哥咬了一大口茯苓糕,“儿臣以前,看十四叔拉弓射靶子,十四叔可厉害了,他能十箭皆射在靶心。还能一个人在木兰围场猎三十只多只猛兽。”
  他偶然说起十四,王疏月心中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是第一次跟着你皇阿玛来木兰呀。”
  “皇阿玛跟我说的呀。皇阿玛说,十四叔是我们大清的巴普鲁!”
  皇帝竟是这样跟自己的儿子评价贺临的。
  兄弟之间,若不是那一场夺嫡的之争,或许也能把酒共情,不至于是如今惨烈的局面。
  “和娘娘,您怎么了。怎么难过了。”
  “没有。”
  “和娘娘,您给儿臣做茯苓糕,那儿臣练好了弓法,就去打狍子,给您和额娘她们烤着吃。”
  这孩子,竟拿话来哄她了。
  王疏月摸了摸大阿哥的头。
  “我没难过,就是想你皇阿玛了。”
  大阿哥朝外面看去:“皇阿玛可真是政务繁忙啊。”
  他说得一本正经,那模样到把王疏月逗乐了。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皇帝这个当爹得忙得没空照顾,照顾也瞎照顾。但皇后又是个遵循皇上话的人。皇帝说了他要亲自照看,皇后就愣是一声都不敢过问。好在王疏月住在烟波致爽殿的西配殿中,照看大阿哥的太监宫女们,知道她性子好,在皇帝面前也能担待,大阿哥身上有什么事拿捏不好,便大着胆子去请她的话。
  有什么法子,这么可爱一个孩子。
  当爹的又不靠谱。王疏月只好担了下来。
  小孩子的事是很细的。
  夜里要踢被,牛乳喝得多了会不消化……
  哪像皇帝那一根筋想得,只要还能喘得了气,就该把前朝的当代学理政理一股脑往脑子里灌。
  这几日,因为孩子太小了,又跟着队伍长途跋涉,异地水土不服,在热河行宫住了两日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痢。
  皇帝这边到是一连几日都不得空闲。科尔沁部的达尔罕亲王的长子替父觐见皇帝,不仅皇帝在澹泊敬诚殿召见,太后也亲自赐宴。清音阁为此连演了三日的戏。王疏月本不便出席,索性留在后殿照顾生了病的大阿哥。
  这日夜里,皇帝那边散了议,先是进了烟波致爽寝殿更衣。
  王疏月坐在灯下陪着大阿哥写了会儿藏文,看着宫女太监服侍他盥洗躺下,这才从东偏殿出来,刚一出通廊就在转角地方上和正低头想事的皇帝撞了个满怀。
  皇帝到是稳如泰山。
  王疏月就没那么好了,被皇帝撞地朝后跌了一跤。
  “哎哟,和主儿。”
  张得通和梁安这些人忙七手八脚地上去扶,皇帝回头一看,还没开口,就听她先道:“奴才不长眼,主子爷恕罪。”
  皇帝哂了一句:“是不长眼。想什么去了。”
  明明就是他在想事没看路。这也罢了,偏走得还急,王疏月避都避不开。
  王疏月撑着梁安的手想要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真是摔着了,难看的是,摔着的地方还是后臀,对于个女人来讲,真是尴尬死了。
  “没有,看了会儿灯火,眼睛迷了。”
  皇帝看了一眼她身后:“恒卓好了?”
  “嗯。吃了药好多了。”
  王疏月一面站起来,一面想着,该不该在皇帝面前失个仪去揉一揉摔疼的地方。
  皇帝见她不自在的模样:“摔哪儿了,过来朕看。”
  要了命了,谁要给他看啊。
  王疏月忙道:“哪能是瓷做的。真没摔着,您累了一日了,早些安置,妾跪安了。”
  说着就要走。
  “王疏月。”
  “在。”
  “朕没让你回西面儿去。”
  说完回手示意张得通和何庆都退下去。
  通廊上灯影晦暗,外面下着雨,刮着风,摇动着黑漆漆的影子。王疏月站住脚步,皇帝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还没有更寝衣,穿着石青色常服,颜色很素净,绫罗料子到也十分柔软,散着尚衣监的清润的熏香。
  “朕刚才走得快,撞你的力道也不小。朕看你……”
  他没有低头看王疏月,喉结处却因发尬而动了动:“是摔到不好说的地方了。走路都难看了。”
  正说着,又觉得自己腰上有什么东西随着步幅在磕碰王疏月,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小心地把她放下来。
  “站一站,朕把玉佩解了。和你……那什么地方膈着不舒服。”
  那什么地方……
  王疏月望着低手自己解玉佩皇帝。
  脸上爬起了一丝羞红。皇帝平时对着朝臣,嫔妃说话,大概是有一套他自己的章法,房事上又刻板,所以,连个“后股”这样的话,都是不准自己出口的。
  王疏月又羞,又想看他的为难模样。
  总之入了夜,皇帝把那身紧日月龙纹的龙挂褂子脱下来,简衣素衫这么一映衬,他还是有一丝政治之外的人味的。
  “替朕捏好,这是皇父赐给朕的,朕从不离身,若是跌了,你也就别活了。”
  王疏月仔细地将玉佩捏入手中。
  “这会儿去什么地方。”
  皇帝重新将他抱起。
  “去朕那里,朕那儿宽敞,一会儿你把外面衣服脱了,朕看到底伤到没有,若是伤到了朕给你上药。”
  这话其实令人耳根发烫。
  偏他却说得十分正经,不带一点点的诱惑和撩拨。下巴处的线条绷地利落,整个五官被灯影雕刻地凌厉有力。
  王疏月搂着他的脖子,借着通廊里昏暗的灯火望向皇帝。
  雨声淅淅沥沥。
  树影落在他脸上,在他的行进之间,明明灭灭。
  窗棂旁唯一的一盏宫灯也离他们远了,偶尔有些细细的风透过窗的缝隙吹进来,带着遥远又厚重的檀香气。很静谧,但并不能令王疏月平心静气,反而很撩情。
  皇帝似乎又陷入了之前沉思的事之中。
  全然不知道自己撩起了怀中女人情热。好在他是个皇帝,若只是市井之中无名虾,不然,一定早就被婆娘们踢下床了。
  “主子。”
  “嗯?”
  “哪有主子给奴才上药的。”
  皇帝笑了一声:“那朕给你传太医。”
  “你……不是,奴才自己来!”
  “你看得见,伤在那什么地方。”
  “……”
  皇帝看她吃瘪,之前交缠的心绪到也散了些。
  “王疏月,你这个人最大毛病,就是难受不肯吭声。朕申斥也申斥了,好声说也好声说了,你都没有听进去。”
  “奴才……”
  “你住口吧。都跟朕改口了,一慌起来又回去了。”
  说完,他吐了一口气,压平声音道:“朕知道,大多时候呢,是朕对你手重,你怕说了像是在怪朕。从前就算了。如今你跟了朕,你的身子是朕的,你听朕的话就是。”
  (也许有空这里会补充详细的一段脖子一下不能描写的场景在微博)
  那夜王疏月是背对着皇帝睡的。
  单薄的绸裤下涂着清凉的药膏,却惹得王疏月满身都烫得通红。皇帝沐浴回来,揭开被子看时,却让她把绸裤褪掉了。
  “刚上了药,不要给朕蹭掉了。”
  绸料刮着皮肤,王疏月闭眼抓捏紧张了被角,身子一时僵,一时软。
  如果这副模样被别的男人看见,无论是一个多么柔情,多么会疼惜女人男,都会被用戏谑的话来揶揄,挑弄。
  在那个时代,男人享受女人们的羞耻和卑微。
  帝王应该是这些人的顶峰。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身份上逾越过他。
  但贺庞是个例外。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对着王疏月时,是个例外。
  王疏月背向他,皇帝很搞笑地让何庆找了个软垫,垫在王疏月臀后。面对她赤裸着的下身。诚然他也鼻息滚烫,耳根发红。但他只是搂着王疏月的腰,半屈腿,和王疏月之间留出半截空挡。
  “皇上,其实我没事,可以服侍您……”
  皇帝隔着垫子在那什么地方一拍。王疏月肩膀忍不住颤了颤。
  “朕在想事,没那个兴趣,你好生睡,不要招惹朕。”
  王疏月扭过身子去看皇帝。
  已经熄了灯,除了他眼睛中零星的光点外什么也看不见。
  “您在想什么。”
  “达尔罕老亲王死了,他的长子请求朕,让贺瞿(废太子)去科尔沁吊唁。这话和张孝儒上的那本折子说得一模一样。”
  他只王疏月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不便说给女人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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