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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春浅 (三月蜜糖)


  热水的温度让穆桃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她撩了撩水,又把自己的脸慢慢沉到水底,感受那濒临窒息的可怕,在即将憋死的前刻,她还是浮上了水面,下定决心去死,真的很难。
  擦干了身子,穆桃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一场漫无止境的噩梦,梦里的叶云,看不清脸,却在一遍遍的质问自己,为何不去死,为何不下地狱陪他,伴随着一声尖叫,那两个丫鬟惊恐的看着床上那人,手里插花的瓶子落到地上,引得窗户外面的鸟扑棱棱齐齐飞走了。
  穆桃只觉得自己虚脱了,一睡三天,陈王府的人来过几次,都被穆占清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未来的陈王妃,且不说对自己的姐夫存了什么念想,单单为了一个人生死不顾的奔赴疆场,只这一条,便能让陈王理直气壮的退婚。
  穆占清丢不起这个脸,也故意不去看她。
  对于穆桃,他从小疼爱,甚至是有些偏爱,因为她自小身子弱,被高僧所救,能活下来,穆占清已经感恩戴德,万不敢再要求穆桃跟穆娉一样,面面俱到。
  只是,千万不该,她不应糊涂到与叶云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穆占清早几日给京郊去了一封信,虽然没说明缘由,却也是催促穆娉赶紧回京的。
  潺潺的流水声,淡雅如竹,那人坐在轮椅上,对面是一个瞎了眼的妇人,她的面容姣好,如果不是因为那双手,兴许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她的眼睛瞎了,心思却是细腻的,听到楚萧默默搁置了茶盏,便抬头,似乎寻找着楚萧的坐处,轻声问道,“楚公子,可是有要事?”
  楚萧吩咐张权之下去,又摇头,忽然想起那人看不清楚,方又说道,“无妨,夫人接着说便是。”
  那人嘴角的皱纹顺着她的笑意慢慢延伸,她摸索着,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远处站了两个丫鬟,虽然穿着朴素,看上去却十分乖顺伶俐。
  “楚公子,我故意命人散出消息,说自己罹患心疾,这才将你引至汴州。”
  楚萧点头,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做足了准备,若非事关自己,她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盲眼妇人,气度华贵,举止优雅,想来身份显赫。
  “夫人,你有话直说,既然我来了,便没什么能遮掩的,此地风景秀丽,却是个休养生息的妙处。”
  似是听到恭维,妇人笑了笑,“不过是我苟延残喘的庇护所在罢了。
  我本名罗绮云,我的夫君,原是与你父亲同朝为官的吴仁海,吴相。吴仁海生性歹毒,我与他成亲多年却无所处,他便暗中养了小妾,原本他们打算悄悄将我毒死的,可惜我命大,只是逃跑的时候,被那混蛋弄瞎了眼睛,若非身边这两个知心的丫头,想必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收尸,更无人伸冤。”
  吴仁海的名号楚萧知道,当年父亲在世,他们两人政见不和,每每回府,父亲总会与自己讲解一二,自然对此人格外上心。
  “你父亲当年命丧疆场,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过,罗绮云惊诧于楚萧的淡定,她抓着一旁的茶杯,略微谨慎的问道,“你不好奇?”
  “夫人想让我替你报仇,杀了吴仁海,因为吴仁海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用了诡计,陷害父亲,可是我想知道,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如何进行的,我要详尽知悉,而不是泛泛而谈。”
  罗绮云的面前黑漆漆的,她听着楚萧的声音,恍然如梦,那些事情,太过惨烈,若说自己无辜,也不是能摘得干净。
  一番话讲完,楚萧看着罗绮云沉浸于往事不能自拔的神态,自然对她又恨又怜,左右是个没有主心骨的,果然吴仁海憎恨父亲在朝时的势力,趁他北征,与秦国内贼合谋,一代名将,毁于疆场。
  以出卖楚国利益为前提的阴谋,都是狭隘自私的,吴仁海如今在楚国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他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而罗绮云想利用楚萧报仇,未免有些儿戏。
  “吴仁海身子有病,这几年尤其厉害,楚公子,你是妙手神君,自然知道如何接近他,至于手段,有些药草不是不会立刻毙命吗,那就等你离开楚国,再让吴仁海去死,又有何难。”
  “夫人当真恨他入骨?”
  “我恨不得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我与他少年结发,没想到一朝得势,竟然想要杀我,如今双目尽毁,我娘家亦被他铲除,楚公子,我身上所背负的仇恨,不比你少,若非这些信念强撑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活下来。”
  罗绮云身后的两个丫鬟,都是从罗家陪嫁过去的,忠心不二,所以才会在罗绮云落难之时,不离不弃,流落秦国。
  “夫人的意思,是想我除去吴仁海之后,才告诉我秦国的那个内贼,而现在,不管我如何乞求,你是决计不会说的?”
  楚萧的手指摸索在轮椅上,似乎在掂量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自己与父亲长相相似,如果要去,必然需要掩饰一二,幸好方夏是此中高手。
  “权之,方夏何时与我们汇合?”
  “那丫头说这两天,也没有准信。”
  就在此时,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子爽朗的笑声,“张权之,你看看我是谁?”
  裹着翠绿的袍子,头上的乌发简单的盘在上面,手中持一把长剑,比划着搁在了张权之的肩膀上。
  “呆子,我在上头听了许久了。”
  “看来方夏的功夫又长进了,连我都不曾察觉。”楚萧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分外养眼。
  “公子,你惯会打趣我,我都跟你对视了,要不是你佯装无恙,我哪能潜伏到现在。”
  剑回鞘内,方夏一把搂住张权之的肩膀,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让我看看,瘦了没?”
  张权之脸红的别过头去,一手抚在上面,用力搓了搓,仿佛十分嫌弃方夏的口水。
  “呆子,你敢再擦,再擦我还亲。”这话管用,张权之的手当即垂了下去,人也快步走到楚萧旁边,与方夏隔开一段距离。
  “公子,你看看张权之,太讨厌了。”
  方夏佯装扭捏,这一举动让楚萧心情大好,“你们两个,我看过些日子能喝着喜酒,方夏,不是恭维,你的功夫,确实长进太多,我瞧着,比权之还要好些。”
  “哪有,这丫头就轻功好一点,要论功夫,她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张权之说完,又被方夏一眼瞪了回去,乖乖窝在楚萧身边,再不敢还嘴。
  “楚公子,你们好生商量,十日之后,我在此地等你消息,否则,另外那人的名讳,我是宁可带到棺材里,也不会吐露半分。”
  罗绮云的手搭在那两个丫鬟胳膊上,从容的就像正常人一般,十几年的仇恨,终于等到愿意为她手刃的那个人。
  傍晚他们在汴州的一家客栈落脚,张权之和方夏去外面打听路程,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满腹忧虑。
  楚萧正在写字,多日未动笔,有些生疏,许是听见张权之的焦躁脚步,他放下纸张,淡淡舒了口气。
  “你再这么走下去,楼下的住客非得上来找你,有什么事,索性说出来。”
  张权之定下,右手握成拳头,击在左手的掌心。
  “公子,叶云死了。”
  手中的笔吧嗒落下,将那张书写工整的字帖染了乌黑脏腻,“你说什么?”
  “公子,叶将军,没了,这几日才传到汴州,算算,应该走了好些日子了。”
  张权之把话说完,才看见楚萧愣住的脸。
  “公子,节哀。”
  停了半晌,虽然面色无异,可声音里头带了清冷的颤抖,“权之,我还未对叶云道歉,他怎么会走了。”
  这话让张权之听了没来由的伤心,“罢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房中无酒,他把笔拾了起来,又换了张纸铺好,脑中过了几遍与叶云把酒言欢的场景,复提笔写了一篇殤赋。
  就着房中的炭火,他把那篇殤赋放了进去,火苗吞噬着每一个字,就好像在撕咬叶云的身体,楚萧闭了眼睛,物是人非,有些人,不是自己想留,就能留下的。
  翌日的行程照旧,只是在赶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故人,出现的地方倒是诡异。
  她骑着马,心不在焉的晃着,头上的裘帽半掉半遮,身上的大氅勾的有些破烂,想来是在林中赶路许久。
  与此同时,穆桃也发现了他们,只看一眼,便又独自愣神。
  楚萧放了帘子,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说叶云的死讯。
  张权之自然还是在前头探路,倒是方夏扭头发现了异样,放缓了缰绳跟穆桃并排走着。
  “姑娘,相见即是有缘,不如一起走啊。”
  方夏一早看出张权之的脸色,原以为是张权之对人家姑娘动了心思,便主动过来刺探军情,没想到吃了闷响,穆桃心情低落,根本不想理会。
  穆娉多日未归,姨母说,好些日子前,她便走了。不光如此,还给他们留下一封信,说是穆桃会来,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姨母把穆娉留下的信交给她,复又说道,“是给你的,我们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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