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销金窟,那个叫小桃红的不错。这是怎么了?”向晚打了个酒嗝,就要凑上来。
“这事你先不用管,你先去洗漱洗漱。”宥宁皱着眉头吩咐开,向晚不是衙门人,自然不用插手这事,她还是吩咐一衙役火速去了芙蓉楼。
王风那边的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验完尸体,又将所有人昨晚的去向做了一个询问记录,大多数都是没有证人的,深夜熟睡,谁不敢保证身边的人有没有出去过,包括京都这帮人也是一样,要说嫌疑都有嫌疑。
傍晚,陈德正也回来了。宥宁照常询问,他的人证倒是齐全,昨晚布庄通宵赶布呢。
向晚也没有问题,人证全着呢。
宥宁不放心少威,私下又问了一遍,少威毛了:“我倒想这活是我做的呢,见了这英雄的面,我得当面鞠个躬,夸一声好汉。”
气得宥宁想打爆他头:“也不知他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有信,要不你回去看看?”
少威蹲在地上,吭哧了半天:“我不能走。现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宥宁双手枕在脑后,抬头看着这青天白日,觉得特别不真实。
怎么就这么寸,接二连三的出事。
宥宁又仔细把伤口,和众人口供看了一遍,没有漏洞。
“这样,王大人有没有仇家?平常或者最近有没有跟其他人结怨?”
堂下的侍卫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把副手推了出来:“王大人,这人吧,结怨倒是挺多,大人我们不是说他坏话。在京都就是这样,后院的妻妾都装不下了,还是从外面抢女人,不管是嫁人的还是未出阁的,喜欢了就乐意抢。”
“京都没人管得了他?”宥宁手指搭在桌上轻轻敲着。
少威一看,可怕,跟他家主子一样。
“他姐姐是贵妃,谁敢?连大臣们的家眷都得好生藏着,有次碰了五王爷的丫鬟,这才被逮着打了一顿。后来五王爷的府上莫名着了火,无人活着,据说人都是被下了蒙汗药后放火烧死的。”
这事宥宁想了想,可能那事不过是个幌子:“当今圣上没查?”
“当然查了。连六王爷都从赶回来了,查了整整一个月,做得尤其干净,没有半点线索。”
宥宁看向少威,少威轻轻点了点头。
“权利滔天啊。可桃源县最近并无陌生人进来,这事确实也是无处可查。若是京都来的人,一看就容易分辨出来。”宥宁有些不想查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前几日,我们来的路上,他又抢了一农夫家的姑娘,那姑娘自尽了,我没救下来。”副手是想过要救那姑娘的。
宥宁转头想到了王风是如何对自己的,心中越发厌恶:“那你们还想要个什么结果?”
众人互看了一眼:“他罪有应得,差事我们是回不去了,就此别过。”
“这人怎么办?”少威踢了踢。
“这事就到这结束吧,人就乱石岗埋了吧。”宥宁捏了捏眉心,可这凶手到底是谁?
第43章
“阿夜,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丁怀远腿微微张开,双肘松松搭在椅子扶手上。
“回主子话, 12年了。”阿夜跪在地上。
“起来吧,都十二年了。”丁怀远感叹了一句,“第一次遇见是在冬天吧?那会你就这么点大。”
丁怀远比划了一下。
“是的咧,主子。那会我才将将六岁,天寒地冻的,光着屁股呢, 要不是主子您当时救了我, 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哩。”阿夜眼睛里泛着泪光,每次说起这事, 他都容易激动。
也只有跟亲近的人说话, 他才带着着家乡口音。
还是那种天真憨厚的阿夜。
“但你救我的次数更多。阿夜, 你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么?”丁怀远心软了, 大概是跟宥宁待久了缘故, 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想起这个人他心都是甜的。
蓦然他闻到一股幽香, 意识在那一瞬间还以为回到了宥宁身边。
冷铁带着杀气, 丁怀远惊觉,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锋直入手臂, 手臂被扎你对穿。
疼痛让他有了些清醒,不由得扬声高喝:“来人。”
话刚落音,第二把短刀已经出鞘, 直入他腹部。
幸好暗卫首领来得及时,长刀挥下,斩断了阿夜的双手,又一脚蹬翻在地,被后面进来的暗卫抓住。
“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暗卫首领吩咐着。
屋内窗户全被打开,丁怀远这才从迷药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刚才首领长刀挥下来的那一刻,他心都是凉的,如果那一刀是给自己,今日他必死无疑。
幸好。
可伤口不乐观。手臂的伤是小事,贯穿伤,宜恢复。
腹部那一刀,不但扎入,还横拉了一下,伤势比较严重,幸好是在宫中,御医来得及时。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六王爷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没事。是我大意了。”丁怀远目光微寒,这人是真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
“阿轩,准备笔墨。”阿轩,暗卫首领。
在床上放了张小炕桌,六王爷立在一旁不肯走。
丁怀远眼皮子一掀,语气凉凉:“怎么?我写封家书,你们也要围观?”
六王爷把炕桌往里挪了挪,一屁股坐在床沿:“真的?是谁?住哪儿?姓甚名谁?人长得如何?三哥,你终于舍得动了这颗凡心啊。当初父皇母后......”
六王爷停了下来,沉默片刻:“父皇母后的丧事也不能再拖了,三哥,你看怎么办比较妥当?”
“让祭祀司操办吧,你做决定就好。”丁怀远蘸了蘸毛笔,开始写信。
六王爷偷看了一眼,是写给少威的:“这事得你出面啊,皇位得由你来继承。”
“哎哟,那真不巧,你看我这伤,哎哟不行了不行了,那个位置天注定是给你的。”
阿轩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这两人在闹什么玩意儿?皇位是这么不严肃的事?
六王爷沉思一会,匆匆唤来御医,仔细询问康复时间,把个老御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又吩咐人将冰窖打开。
丁怀远一头黑线,丁云祥抬了抬眉,等他哥夸。
“滚。”丁怀远一个字简短有力。
“欸。”六王爷丁云祥听话地滚了。
桃源县,少威看着宥宁欲言又止,宥宁心思重重,倒没有发觉。
“哥,哥,李少威今天看你好多回了?今天他特别怪。”方晋发现了,偷偷跟他哥宥宁说了。
宥宁沉吟了一下,一个念头划过,整理最后一点,收了笔,将少威叫到后堂。
“你准备准备。今天我们启程去京都,事情我已经交代好了。”
“啊,你知道了?早说啊,害得我白担心一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行,我去收拾,收拾......”少威这才发现宥宁神色不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他是不是出事了?”宥宁声音有些发抖。
“没有,没有,就是受了点小伤,路上坐车太慢,骑马不方便。”少威着急了,这要被主子知道不得打死他。
“我去交代一下,今天就出发,你不用写信。”
少威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谁也不敢得罪,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跟宥宁去了京都。
皇宫内,丁怀远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数帐子上的花纹玩,心里盘算着还有两天,最多两天宥宁的信就该回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都说了,没事别进来。”丁怀远那点旖旎被发散了,“算了,算了,拿了笔墨过来吧。”
门口那人影脚下一顿,倒也没停留太久。
“奇怪了,今天你家主子没教你念叨我?不对啊......”,不对二字刚出口,丁怀远心下一惊,一跃而起,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命令,“抬起头来。”
床下那人穿着一身太监服,头死死低着,就是不肯抬起来,看模样倒像在生气。
丁怀远越瞧这人心里越慌,这人太熟悉了。
“哎哟......”丁怀远跌落在床,哎哟哎哟叫唤了起来。
刚才那一跳,却是拉到了伤口,绷带上都洇出血迹了。
宥宁这会那还顾得上生气,连忙上了床去查看。
手还没摸上他伤口,就被人捉住了双手。
宥宁知道上了当,恨恨地挣着手,起身要走。
丁怀远直勾勾盯着她,生怕一眨眼这人就跑了,声音又低又柔,还有点撒娇又委屈:“是我不对,不该瞒你。我现在伤口也真的是疼,不骗你。”
宥宁软了下来,这么些天不见了,那舍得真跟他生气?
这人瘦了一大圈。
“给我看看。”宥宁气鼓鼓,口气软软的轻轻的。
“真想看?”丁怀远心情好了起来,捉着她的手不肯松。
“不给我看,你想给谁看?”宥宁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丁怀远疼得直吸气。
宥宁掀开衣袖一看,掐的正是那只受伤的手,看他疼成那样,心里又恼又自责又难过,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别哭,别哭,乖。”丁怀远慌了,赶紧坐起来,将人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