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也得看看可不可能。我从小当兵,打过很多仗,牺牲了很多兄弟,也看过了很多生死。却发现,到头来,受苦的人更多了,死的人也更多了。”
“只不过,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首领野心勃勃,不甘服输,所以才派公主和我过来,探探虚实。其他的我不能说太多。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对上,看在欣赏你的份上,我会撤帐六尺。”
喻珩拍掉他的手,语气依旧淡,好歹态度带了丝调侃。
“懂了,放心,你退我也退。”
萨极捂着额头,无奈摇头笑了笑,“我说你这人怎么抓不到重点。”
说罢,坐了下来,拿起干粮啃了起来。边吃边吧唧嘴,含糊不清地问:“你吃不吃?可…香了。”
喻珩眼皮跳了跳,阴着脸,也掀了衣袍,坐了下来,伸出手,问:“我的呢?”
萨极呦了声:“不装了,”捯饬捯饬,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块皱巴巴油皮纸包着的馍出来。
喻珩嫌弃的一只手拎着拆了开来。萨极一瞅,鼻子呼着气,不满道:“你那什么眼神,不吃拿来。”
说完手伸出去就要抢回来,喻珩一个侧身,躲过了。
萨极粗犷地手掌一抹嘴,这才开口道:“别看长得不咋样,这馍量大肉多,要不是看你可怜,我自己就吃了。”
喻珩耳朵动了动,喉结一滚,咬了一口,香!真他妈香!
难得大口地吃了起来,只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干。喻珩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腰带,抽出了酒壶,咬了塞子,就着喝了一口。
萨极狗鼻子贼灵,闻了闻,不满道:“喂,馍都分你了,酒还不让人喝一口啊。”
喻珩邪笑着,眼尾狭长,又灌了一口,这才将酒壶扔了过去。
萨极接住了,闻了一口,啧啧称奇,“好酒啊!你小子,嘴还真是叼。”
喻珩溢出丝笑,懒懒地,“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萨极呵呵一笑,“堵啥啊,这酒要大碗喝,肉要大口吃。”顿了顿,这才说道:“兄弟,怎么样都是兄弟。”
喻珩伸出手,剑眉星目,带着坚定和认可,说:“兄弟。”
萨极傻乐,大掌握住了喻珩的手,肌肉分明,纹理清晰,两个不相上下的男人,彼此相视而笑。
等用过干粮,千代公主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心思又甜又涩,红裙妖娆,语气却故作欢快着:“怎么躲在这吃,本公主可没有亏待你们。”
萨极用袖子擦了把脸,摆了摆身上的干粮屑,这才站起身,不自然地说:“末将去那边看看,好准备赶路。”
说完,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匆忙跑了。
喻珩也跟着站起身,没说话,无视公主,转身就想走。
“喻珩!”
千代终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喻珩停了脚。
语气里藏着求而不得,散在风中。
“我知道你成婚了,但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介意当你的妾。只要我嫁了过来,我阿爹肯定会和大夏握手言和的。”
千代语气都带了急迫,像是没了余地一般,将自己血淋淋地剥开了,摊开自己的心给男人看。
喻珩语气不冷不热,却难得耐着性子说:“可是我介意,公主身份高贵,自然有更好的选择。我已成婚,给不了公主什么。也不希望公主成为两国之间的牺牲品,公主要多为自己考虑。”
千代瞳孔瑟缩着,心里紧紧揪着,脸上带了祈求,卑微到了泥土里。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没道理,却又掩饰不了。
喜欢,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原本那个高傲的,潇洒不羁的蛮夷公主,如今却小心翼翼,渴求着一份感情。
“可是…我喜欢你啊。”
喻珩:“可我不喜欢你。公主值得更好的,我不想给公主错觉,也不想,耽误公主的人生。”
似乎言尽于此,喻珩没有回头,大步往前走了。
千代第一次被人拒绝,原本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着,如今难得被打击到了,浑身上下都写着难过。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喻珩当做没看见。萨极也头疼的不想去管。
这带兵打仗还行,情情爱爱,他看了就头疼。
一路无言,走了过来。
还好一路平安,喻珩将人送到了,准备折兵回去。
萨极高高坐在马上,眼神里像倒映着宽广草原,看不到边际,大嗓门洪亮地说着:“无论两国战事如何,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喻珩勾起浅浅的笑意,眼皮带起丝褶皱,“也是兄弟。”
他说。
萨极笑着,却颇有些悲凉的意味。两个人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们总会手持兵刃,对立而战。
兄弟这个字眼,太过难得。
可难得的,谁都没有猜忌和怀疑,没有阴谋诡计,只是单纯的,像是知己一样,聊着大好河山,聊着宏图伟志。
说话间,千代公主下了马车,步履缓慢,脸上虽带了郁郁之色,最起码眼睛里能看出来,她没有那么偏执了。
或许还是很喜欢。
千代命人拿了干粮给他,最后微微弯了梨窝,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语气深沉,却克制,“祝将军一路顺风。”
喻珩眼神示意小兵接过,颔首致谢,高高扬起缰绳,飞一般的,却印迹深刻地离开了千代的视线。
萨极无奈叹气,神色不忍,却不得不提示道:“公主,上车吧,该启程了。”
“好。”轻飘飘的一个字,千代转过身,泪珠却一滴一滴溢了出来。
怎么会无动于衷,看着喻珩头也不回的走了,千代感觉自己难受得不得了,就像是,心都快碎了的模样。
她在最好最美的年纪,这么不顾一切地喜欢一个人,哪怕没有结果,可她的一生也只有一次这样痛彻心扉的欢喜。
喻珩快马加鞭,也不知急什么,总之没必要就不想拖延,一路赶回了长安。
等终于到了将军府门口,喻珩翻身下马,来不及回屋休息,拽着张管事的衣领就问:“夫人呢?”
张福禄瑟缩着肩膀,脸都绿的,眼神惊惶得不得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
“人呢!”
喻珩气极,眉眼都带了火,整个人就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张福禄哆嗦着身子,啪地一声跪倒在地,深深伏在地上,说:“…少夫人被抓走了。”
喻珩一脚踹了过去,语气里盛着怒火:“废物!一群废物!”
似乎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就往书房走去,他要冷静。
叫来了暗卫,知道是四皇子的人之后。
喻珩坐在榻上一言不发,捏紧了指骨,眉眼阴郁,薄唇微抿。
屋子里安静极了。
喻珩一直枯坐着,思前想后,他知道,四皇子这是被逼急了,他在等,等四皇子递信来,等四皇子主动暴露出来。
况且还不能着急,不能让四皇子知道萧姮对他的重要性。
夜深了,喻珩上了床,放缓了呼吸,将军府有重兵把守,四皇子能将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掳走,还真是小看他了。
思索着,房梁上闪过一声细小的瓦片声。紧接着传来了打斗声。黑暗中,喻珩的眼睛黝黑,不见丝毫睡意。
半晌,暗卫放下了一封信便走了。
喻珩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后才缓缓起身,借着月光,看清了信上的字,写着:想救萧姮的话,明日午时,四皇子府见。
既然这么光明正大在四皇子府见面,想必不会有事,但难免四皇子会用萧姮来要挟他。
况且若是四皇子反咬一口,也是一身脏水洗不清,指不定还被加一利用,造谣他归于四皇子党羽。
第23章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萧姮在一个不知名的…洞里。额,反正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地方,周围光线很暗,只有头顶透进来点光,照着地面。更显得周围光秃秃的,头顶呜呜吹着风,阴森森的,风灌进来,有些冷。
萧姮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只觉得倒霉,自己还在看账本,不知怎么就昏睡了过去,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早就被一手刀砍晕了。
醒过来就被扔在这个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萧姮试着站起来,才发现脚扭了,肿起一个包,凭她这细胳膊细腿,根本出不去。
无力望了望井盖似的天空,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头埋在腿心里。
很冷,也很饿,脚也疼。
到了时间,喻珩备马,准备去四皇子府。
原本暗中打探萧姮消息的暗卫回来了,十几个暗卫,一个都没查到萧姮在哪。
喻珩阴恻着脸,气势凌厉,不怒自威,俊朗的浓眉高高蹙起。却还是沉着地问了句:“四皇子府搜了没?”
暗卫互相看了眼,皆低下了脑袋。
喻珩指尖点着眉心,想了想,说道:“去四皇子府看看,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是。”
一眨眼,原本还站在书房里的人就没了。
喻珩掀了帘子,大步出了书房。
张福禄狗腿地小碎步上前,胖圆脸上是满满的自责和小心翼翼。
舔着脸问男人:“少将军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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