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会琴转而指着进来的宫人,大吼道,“给我倒掉!喂狗!不让她吃!”
霍成君看着会琴的反应,竟有些忍俊不禁,连忙安抚着宫人离开,转头看了看会琴,眼光流转,似笑非笑:“倒了喂狗也不让我吃?”
会琴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霍成君低头浅笑,走到桌子旁坐下:“小郡主啊,你可能不知道,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现在啊,是我领导你。”
会琴直勾勾的看着霍成君,静静的想了一阵儿,才平复了心情也坐下说道:“你这人……真卑鄙!”
霍成君点头:“谢谢。”
会琴轻叹一声:“你会告诉别人吗?”
霍成君给会琴倒了杯茶:“这要看你怎么办了。会琴,我是真的想要知道关于復中翁的消息,我……我的朋友,需要他来治病,而兰陵王明显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对待宋刺史也只是拖延,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你愿意帮我找到復中翁吗?”
会琴沉默许久,才说道:“我……这件事情父王是不准我说的。”
霍成君也皱眉:“我真的不想威胁你,但是现在会琴你只有这个选择了,你只能帮我,告诉我,好吗?”
会琴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是……是马场的那个老人……”
霍成君瞪大眼睛,没料到竟然是这样,许多事情细节涌上心头,竟心乱如麻。
“所以你是说,兰陵王知道我要找神医復中翁之后,把他找到,收入宫中?”
会琴点点头:“復中翁养千里马许多年了,前些年在外地游历,有些时候在长安久居,几年前回到兰陵,便一直为父王养马了,父王知道你要寻他,便把他召到宫中,我以为他是找时机给你说的,结果没想到一拖数日,现在我也不知道父亲是什么心思。”
霍成君微微蹙眉,这说明什么……这能说明什么……
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现在一刻也不想拖延,想到之前见到那位丑陋却神采奕奕的老人正是自己苦寻的復中翁,自己便恨不得立马回到马场去找他!
会琴见她匆忙离去,赶紧叫道:“霍姐姐!霍姐姐,天黑路滑,你可要小心……”
霍成君一边往马场的方向跑去,一边心里合计着事情,兰陵王若是铁了心不让霍成君找到復中翁,何必明知她一直同郡主一起玩,还把復中翁放在宫中?
渐渐地,霍成君的脚步慢了下来。
难道说,这是兰陵王同小郡主合谋的计划?
那会为了什么呢?谋算自己?她霍成君又碍着他兰陵王什么事了?
霍成君心里乱的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又不敢贸然前往。
霍成君心乱的很,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恍惚之中,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与其逃走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时刻应对‘意外’,不如留在自己有把握的地方随时利用‘意外’,不是吗?”
那日初遇,狭路相逢,彼此互不知身份,却不知竟在推拉之中,有了些许交心的对话,而这场对话的内容,竟都成了彼此的箴言。
霍成君定了定神,看着漆黑偌大的树林,心里逐渐有了谱。
她慢慢的往郡主那边踱步,至于后事,还是先回驿馆同宋刺史商量之后再说。
不久,霍成君便走回了郡主房间,谁知霍成君前脚刚跨进小郡主的房间,便被会琴一把抓住:“霍姐姐……宫里出事了……”
第6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上)
霍成君连忙拉着会琴坐下:“你慢慢说, 怎么回事?宫里怎么了?”
会琴眼带泪光, 拼命忍着说道:“是昌邑王!我就知道是他!他包围了宫里, 是他……”
终于还是忍不住,少女还是放声大哭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满脸涨红,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霍成君不知为何,只看着她哭的这般伤心也于心不忍, 一边抚顺了会琴的头发, 一边想理顺思路, 却还是不对!
缺口太多,她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霍成君皱眉, 扭头问宫人:“到底怎么回事?”
宫人也吓得不行,支支吾吾的:“宫里各个门都被……宫里的人都出不去了……叛贼进来,已经到了寝宫里……大王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逆贼?”霍成君微微蹙眉, “宫中防守严密, 他们就在刚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去了寝宫?”
宫人哆哆嗦嗦:“小姐你不信你往东边看看便知,你看这……好像是从南宫门进来的……”
“南宫门?”霍成君挑眉。
这时候惊吓万分的会琴却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眼泪:“不, 不可能, 阿旭还在南宫门……”
霍成君一瞬间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有些悲戚地闭了眼睛,到底还是!到底还是如此!
会琴一把抓过霍成君,神色之紧张是霍成君从未见过的——她应该也明白了, 她太害怕知道了。
“霍姐姐,霍姐姐,你快说,这说明什么,这……这是不是说明阿旭已经被叛贼抓住了?这……阿旭现在有危险!”
会琴摇着霍成君的手臂,满脸的委屈与惊恐,眼中带泪盯着霍成君,非要她给她说出来,好像只要霍成君说了,她便会信。
霍成君心疼的抱了抱会琴,慢慢的摸着她的头发:“会琴,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了你,你必须自己救自己,你必须给我说你知道的事情,否则我无能为力啊。你为什么说是昌邑王?你为什么一直待在房间?这中间有什么事情,你要告诉我啊。”
会琴这才抽泣的回道:“是昌邑王,他想让父王帮他,他想让我嫁给他,我们不愿意,他才做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来的!”
霍成君皱了皱眉,会琴所言即她的看法,而霍成君倒觉得刘贺其人虽则好色,但更好权。这大概并非真相,只是会琴认为的事情。
“你接着说。”
“然后,我……我不愿意嫁给他,我是真的不愿意啊……”
霍成君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少女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抽抽搭搭道:“霍姐姐,你知道的,我是喜欢高侍卫的,自从他几年前入宫,我就喜欢他了,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清风霁月般的好看……可是我却长得不好看,在他面前相形见绌……但我好不甘心啊,我可是个郡主啊,我能找到让我变美的人……所以我就、我就去了长安,见了那个可能帮我变美的人,我让他把我便的更标志……我不愿见人,我不愿让人见到我还很丑的样子,父王母后知道我爱美,便也不逼着我出房间,于是我便趁着这些时候,去了长安让别人帮我变美……后来母后父王还以为是我越长越好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偷偷地从兰陵到长安的路上,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漆黑的夜……”
霍成君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小女孩子的话,现在的她不是备受宠爱的郡主,只是个为了心上人饱受煎熬的小姑娘,而此时,她刻意的回避着事实,回避着会让自己遍体鳞伤的真相。
霍成君喟叹一声,当年的自己对着弗陵哥哥是什么感觉呢?当年自己也是想会琴一样的备受宠爱啊。
“会琴,那你怎么出的宫呢?你父王母后一直以为你在房间里,你是怎么出的宫呢?”
会琴低头,擦干眼泪,默默地带着霍成君走进了内室房间,把床头上的花瓶转了一下,一个密室从床头打开。
霍成君惊叹万分,但时间已经紧张到不容许她懈怠了。
“这是我私下找能工巧匠来做的,父王母后不知道,你从这里出去,便是宫外的街道,宫外没有昌邑王的人,你应该能回到驿馆去找刺史,到时候还希望霍姐姐能想办法救我父王母后。”
霍成君皱眉:“和我一起。”
小郡主无奈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黯淡:“父王母后已经被他们抓住了,很快……很快便到我这里了……”
霍成君闻言也不再多说,心里却万分难受。
结果小郡主送的宫灯,但到底还是从密室穿行,在漆黑的暗道里,根本没有蜡烛,霍成君凭着微弱的宫灯一路过来的,暗暗想着,当年的会琴,是否也是如此,怀揣着一点点对心上人的崇拜与不忍亵渎,默默地熬过了无边黑暗,穿过了千山万水。
从兰陵到长安,这段距离,是会琴的少女时代,却被人辜负。
从长安到兰陵,这段经历,是成君的一腔孤勇,总任人刀俎。
待到回到驿馆,才发现驿馆之中已经空无一人了。从宫里到驿馆的路上,霍成君不是没料想过这种情况,如果驿馆也被逆贼占领了,她是否能判断身边人是否真心。而当真发生的时候,她竟也有些惶恐,也如会琴般不忍细思真相。
霍成君看了看另一间刺史的书房,心头一冷,还是走了过去。
——今天让刺史写的卷宗,以刺史的笔力,大概半个时辰便出。
——今天想让她看的卷宗,不知她是否已读。
“砰”的一声,老旧的大门打开,开门的人使了很大的力气,古老的大门发出了吱啦的声音。从门外走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她身着淡紫兰花刺绣镶领粉红对襟袄子,白色交领中衣,下面的白底绣折枝红梅褶裙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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