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君同靳斯年相视一笑,一个劲儿的让张彭祖喝酒。
张彭祖原本就酒量不好,没过几杯,就倒在有些晕了,趴在桌上眯着眼睛。霍成君看了看台上的舞女,如有所思,问道:“斯年,今儿这么大日子,翾飞也不出面跳支舞?”
靳斯年喝着酒,无所谓的说道:“据说是要跳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不过我这个月已经见过一次翾飞跳舞了,话说回来,还是郎中令在时翾飞出来的可能性大点。”
霍成君一瞪眼冲上去又给了他一记爆栗:“多嘴!就是你老是在歌舞坊到处多嘴!”正骂着靳斯年,却又好像想起什么来了。
靳斯年却不知所谓:“哎呀,你急什么,我说你知道吗?听说顾太常这回这么快就把宝贝女儿嫁给张彭祖,好像是因为顾太常和杜延年闹了一阵儿。”
霍成君眯眯眼睛:“谁说的?”
靳斯年撇撇嘴:“都这样说啊,要不怎么这么快攀附右将军啊,你知道顾太常和大司马右将军从来都不是一伙儿的。”
霍成君笑笑:“你就不要听信这些谣言,不过,我倒是有个事儿挺有意思的。就是关于这大名鼎鼎的右将军。”
靳斯年朝着霍成君笑笑:“哟,霍郎官知道的不少啊,说来听听。”
霍成君一笑,冲着靳斯年勾勾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张彭祖睁开眼睛,觉得好像头有千斤重似得,往周围一看,却发现周围依旧宾客云云,吵闹着不像是歌舞坊倒像是个酒楼了。
再一回神发现霍成君还坐在旁边,张彭祖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霍成君见张彭祖醒来,笑着说道:“你可算醒了,这次大家为你庆祝,你倒好,喝了两杯就倒了。”
张彭祖整理着头发:“庆祝什么啊,难不成还没礼成就开始乐礼了?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霍成君倒是乐了:“哟,张彭祖,你这刚酒醒就这么冲?”
张彭祖轻哼一声:“也没多醉。”
霍成君笑了笑:“既然这么早醒了就好好玩玩吧,虽然你的终身大事这么潦草的决定了,但总归也不意外不是吗?再者说顾玉瓒也算是才貌双全,你就别老是哭丧着脸了。”
张彭祖忽然认真的看向霍成君:“嫮儿,你知道我不想娶她的。”
霍成君倒是一愣:“怎么……”
“就说我个人而言吧,我一直把顾玉瓒当做妹妹看待的,对于娶她这件事情,却越来越怪异。”
霍成君觉得无可理喻:“慢着,你之前不是也知道自己可能未来会与她成亲吗?”
“知道是知道,想不想是另一桩事情,”张彭祖微醺着看着台上的歌舞表演,神情却是霍成君从未有过的认真,忽然偏头望向霍成君,“懂不懂啊?”
“嗯……你这么认真倒让我有点不习惯哦。”霍成君有些慌张的喝了口茶,暗暗想着,张彭祖今天是发了什么病了?
张彭祖却一反常态,又说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霍成君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张彭祖轻叹一声:“连你也不晓得。”
霍成君吃着盘子里的蜜饯,却觉得今日的歌舞也没有往日那么好看了,蜜饯也没有曾经那么甜了。再一瞧身旁始终阴郁的老友,想想明日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心里也沉甸甸的,好像这偌大的歌舞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波宾客也就是张公子同靳公子他们,清夫人也准备回房休息,却被下人过来耳语几句,便又改了道路,到了流云坊二楼的一个房间,一进房间发现翾飞也在,正嗑着瓜子说话。
清夫人走了过去,行了一礼:“公子。”
刘病已点点头,摩挲着新得一书字画。
清夫人走过去,对翾飞说道:“今儿晚上你得的那个消息,告诉公子了没?”
刘病已抬眼,看了看翾飞,又低头沉着嗓音说道:“什么消息啊?”
翾飞却面有难色:“清夫人,这消息还不知准不准确,谁知道……”
清夫人却朝翾飞使了个眼色:“你这个榆木脑袋,往日里咱们把消息确认需要几日,但几回有过假的?如今若是因为过于小心而错失良机,岂不遗憾?”
刘病已笑着抿抿嘴唇,自顾自的倒了一壶茶,说道:“说罢说罢,听听是什么事情再说。”
清夫人一笑,也走过去说道:“今儿个是从靳斯年口中得来的这个消息,说是右将军对宋长史不满意,同他也结怨已久了,处处找宋长史的麻烦,前几日宋长史去靖州遇上了一群强盗死里逃生,而那片辖地便是张家祖籍所在,公子你说说这巧不巧?”
刘病已笑笑,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清夫人接着说道:“后来宋长史回长安了,右将军也没有办法了,今天听到的最有价值的消息便是这个了,是从靳斯年靳公子口中得知的。”
清夫人话说完,却再没了反应。清夫人同翾飞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病已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刘病已慢慢的吹了吹手上的茶,一遍又一遍将茶叶吹散。
在回霍府的马车上,摇摇晃晃着,霍成君同张彭祖一路无话。
成君因着自己回去晚了怕被阿母教训,也皱眉愁了一路,正想着对阿母的托词,在一旁的张彭祖幽幽的说道:“你真的觉得这桩婚事对张家有用吗?”
霍成君抬头看他。
张彭祖接着说道:“我是觉得这桩婚事,现在对顾家的好处远大于对张家的好处,不知道阿翁为什么非要急在这一时。”
霍成君轻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缘故啊,我还以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张彭祖也看看窗外:“可惜没有是什么多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那我希望我的婚姻能带给张家最大的利益,可惜这点也达不到。”
霍成君听着张彭祖的这句话,却反而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小同张彭祖一同长大,但似乎刚刚听彭祖说这句话才晓得自己马上及笄,便也要嫁人了。那自己呢?不能嫁给自己儿时想嫁的人,那自己是否会有长大后喜欢的人?如果没有的话,是否会让自己的婚姻给霍家带来最大的利益?
霍成君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同母亲去寺庙祈福,自己那时许的愿望是什么呢?是让自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好像不是的,那当时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正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张彭祖扶霍成君下了车,便也挥手离开了。霍成君看着张彭祖的背影,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暗暗想着。
对不起啊张彭祖,让你无奈的这件事情,可能会帮我完成一件大事的。
第56章 却把青梅嗅(中)
暮色四合, 天际一片深红色的云霭, 伴随着礼乐之声, 便是张彭祖与顾氏的正婚之礼。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 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 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 日月为名。
霍成君随父亲母亲入座, 因霍禹身处蜀地, 故霍成君坐霍氏长子之位,一时之间, 所有参与宾客皆知霍七在霍府的重要地位。而霍成君在侧冷眼旁观,昏礼一毕,宾客入场, 她就在等待着, 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共牢而食、合卺而饮,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霍成君听着司仪的赞词, 看着那两人的仪式, 竟有种做梦的感觉。
当年三人初遇还历历在目, 当时自己同顾玉瓒一并穿了红色的曲裾,那时自己同张彭祖一同进宫,张彭祖为了安慰自己便声称新来地姑子不如霍成君穿红衣好看, 结果没想到身后便是顾玉瓒……
好像就是从此之后,霍成君与顾玉瓒明里暗里较量便开始了。
好像就是从这之后,张彭祖同顾玉瓒尴尬又熟悉的关系便持续至今。
而直到今年,当霍成君经历了真正的勾心斗角与真正的手足无措之后,现在再回想起自己曾经与顾玉瓒的敌对关系,竟是无忧无虑的象征。
而现在,他们竟然让两个家族结合起来了。
霍成君正在观礼的时候,却见束褐过来,对霍光耳语几句,而霍光瞬间便脸色突变,不知怎么便急忙起身,准备离开。
霍成君心里突突的直跳,从刚刚开始为着不知是否发生的事情而忐忑不安,而从刚刚见到依旧面无表情的束褐走过来,霍成君激动的快把酒樽里的酒洒出来了。
见霍光起身走了过去,霍成君也坐不住了,连忙跟着过去。
“阿翁——”霍成君跟着霍光走到外面没人的地方,也忍不住叫了他。
霍光一回头便看到霍成君跟着自己出来了,眼神竟带了些不敢相信,看着面前的霍成君,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霍成君看着霍光神色不对,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阿翁,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霍光同旁边的束褐对视一眼,便回头对成君说道:“成君,现在阿翁脱不开身,有件事情你去处理一下吧。”
霍成君按捺住内心的狂喜:“阿翁,是什么事情?”
“让束褐告诉你,小事情,你处理便好。”说完,霍光又回到了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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