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锦玉满不在意:“那有什么关系啊,我平时跟身边的伴读下棋,我走三步才准许她走一步的。”
漪宁:“……”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乱糟糟的棋盘,漪宁频频向二公主求救。
岑锦瑶则继续悠哉游资的看自己的书,仿若被书中内容给吸引了一般,半分眼神不都分给那边焦头烂额的两个人。
又半个时辰之后
岑锦玉高兴的跳脚欢呼:“我赢了,二姐姐你快来看,我真的赢了,我把萧漪宁打败了。”
漪宁:若再不让你赢,我就疯了……
岑锦瑶优雅地将书放下,看向她们二人:“你们饿了吧,吃些点心。”
漪宁实在坐不住了,只得道:“二姐姐,你说的信……”说好了给她看信的,她都在这儿待了大半日了,连半个字都没见着。
岑锦瑶对着连翘使了使眼色,连翘转身去往内殿拿信出来。
漪宁见了迫不及待接过来看,面色由凝重渐渐展露出笑意:“邵哥哥设巧计以两万将士于虿蒼山峡谷击退了北夷十万大军,这可是这一年来咱们大顺朝迎来的第一场胜利呢,如此捷报想必岑伯父也收到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骄傲和自豪。
只是,信读着读着却没有了,漪宁觉得奇怪,看向岑锦瑶:“二姐姐,这信好像只有一半?”
岑锦瑶掩唇咳了咳:“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上面写着呢,后面的也就不必看了吧。”
见她作娇羞状,漪宁顿时明了,兴许下面是些霍行胤对二姐姐的体己话,她看了反倒不好。不管怎样,知道邵哥哥没什么事,而且又赢了这么一场漂亮仗,她心里着实高兴,如此也可安安心心过个年了。”
漪宁又在菡瑶宫小坐片刻,见天色不早,便起身离开了,岑锦玉见此也跟着离开。
岑锦瑶捏着书信默不作声。
这封信原是有两张,但她只拿了一张给漪宁看,不是因为另一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给她瞧,而是因为……虽然赢了一场漂亮的仗,但邵恪之右臂中了一箭,箭中淬毒,伤势颇为严重。
先生书信上说只是寻常的毒物,军医已经解了毒,伤势也在调养中,并无大碍。但阿宁爱之深,如若知道了必然着急,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连翘却道:“郡主,如此大的消息,纵然您瞒着,但陛下必然也是得到了捷报的,郡主能不知道吗?”
岑锦瑶道:“父皇的想法必然如我一样,他不会把邵恪之受伤的事告诉阿宁的。”
——
出了菡瑶宫,天色已是傍晚,漪宁答应了今日要陪皇后用晚膳,便急匆匆往椒房殿赶。
岑锦玉却在后面叫住了她。
漪宁顿住步子,侧首看过来。
岑锦玉上前,抿了抿唇低下头:“我知道,二姐姐把咱们俩都叫到菡瑶宫是想你我二人和好的。你这人吧,平时是挺讨人厌的,父皇喜欢你,母后喜欢你,皇祖母和二姐姐也亲近你,怎么都叫人看不过眼。不过有时候想想也挺可怜的,四岁就没了爹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我还是忍不住的嫉妒你,讨厌你,因为连我最崇拜最敬仰的邵二哥都把心给你了,你自己说你这种人是不是挺招人恨的。”
漪宁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岑锦玉却突然笑了:“不过天天记恨你也挺累的,我每回见着你都想跟你较劲,让你不痛快,你呢平时索性不搭理我,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我每回都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简直要郁闷死,你说是不是挺傻?”
“三公主……”
岑锦玉立马不高兴了:“你方才在菡瑶宫还叫我三姐姐呢,如今又叫我三公主,看来是当着二姐姐的面假意与我和好了?”
“不,不是,我以为叫你三姐姐你会不高兴。” 漪宁赶忙解释。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不高兴?”岑锦玉高傲地仰着下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里面透着一丝狡黠,一丝可爱,随后小声道,“这宫里的兄弟姊妹们一直都是我最小,巴不得有人叫我姐姐呢。”
漪宁闻此笑了:“三姐姐果真不与我置气了?早知如此,我的雏菊簪要早些送才是。”
“谁说我是因为那破簪子不跟你生气了?”岑锦玉一脸不屑,“我那是看你方才下棋的时候被我气得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我瞧了高兴才不生气的。”
说到这儿,她往前凑了凑:“你晚上有事吗,我那儿也有一副好棋,今晚我拿着棋去找你继续下好不好?”
想到她的棋品漪宁打了个激灵:“三姐姐,我想起来今晚上还有事呢,就不陪你了,咱们改日吧,我,我先走了。”她说罢,急匆匆带着佟迎落荒而逃。
岑锦玉在后面看着,笑得前胸贴后背的。
见她人走远了,她把那雏菊簪子拿起来细细看了看,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泰西国的人可真有眼光,把这花奉为国花呢,我瞧着也挺好。”
又转而对着身后的宫女西岚道:“你打听打听这花儿什么地方有,给咱们宫里也种些,到了花季肯定好看。”
夕阳下,她眉欢颜笑,恰如春日杏蕊开满枝头,在这凛冽寒冬寂寞深宫处,又多了分难得的温情。
137章、磨人 ...
从二公主的菡瑶宫出来, 漪宁又拐去长乐宫瞧了太后的病情,这才回到椒房殿。
晚膳时顺熙帝和太子都没在,便只是皇后和漪宁二人一起共用了膳食。
膳后, 皇后见漪宁情绪不佳, 问道:“怎么了, 还在为你皇祖母之事忧心?”
漪宁看向皇后,想了想道:“岑伯母,我总觉得这次皇祖母的病有些奇怪。皇祖母素来身体康健,平日有个头疼脑热的,很快便能好, 可如今都卧榻大半个月了, 却仍没什么要好的迹象。而且, 我观皇祖母的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眉眼间总泛着愁容,好似藏了什么心事似的。你说她会不会……”
皇后将碟子里剥好的瓜子递给她,喟叹道:“如你所想,你皇祖母的病的确不是简单的风寒。太后患有咳疾, 你当是知道的。”
漪宁点头, 这个她的确早就知晓,平日太后带她出宫, 偶尔也会咳上几声, 她说请御医好好一直,太后总说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不过太后平日里身体康健, 她便没太将此时放在心上。
皇后道:“当年太后独自一人拉扯大你父亲和陛下兄弟二人,吃了不少苦,咳疾就是那时候患下的。后来你岑伯父称帝,请了不知多少名医为其医治,但早已伤了肺腑,治不好了。好在你皇祖母看得开,平日里游山玩水的,倒也没让病情恶化。”
“那这回是……”漪宁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
皇后看她一眼:“你岑伯父的事,太后知道了。”
漪宁脸色顿时变了。
皇后道:“你岑伯父体内的蛊毒日益加重,脸色也比先前憔悴许多,到底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岂会瞧不出那细微的变化?后来召了陛下逼问,陛下无奈便都说了。太后一时伤心,这才染了风寒,导致旧疾复发。”
怪不得……
漪宁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殿之内,静默良久,她缓缓抬眸,一双杏眼里泛着泪花:“岑伯母,岑伯父的毒当真无药可解吗?”
皇后叹了口气,安慰她:“莫想太多,生死皆由天定,他如今尚且好好在你我身边,就当珍惜,何苦为还未发生之事烦扰自己?”
“岑伯母真这样想?”
皇后身子僵了僵,随即莞尔一笑,一如既往的端庄雍容:“是,所以你也要这样想。”
漪宁倚在她怀里,缄默未语。
她知道,自己难受,岑伯母比她更难受。
皇后抚了抚她的头:“好了,想些开心的事。塞北战报,邵恪之打了场漂亮的胜仗,你岑伯父说他果真是可造之材。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与你成婚了,阿宁高兴吗?”
漪宁点头:“高兴,只是邵哥哥好久没写信给我了,既然大了胜仗,他也不亲自跟我说。”
想到邵恪之右臂受伤之事,皇后顿了顿,温和笑道:“刚赢了一场战事,北夷尚未彻底击退,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他应该是在忙,又想着你岑伯父收到捷报会告知于你,这才没跟你传信吧。”
漪宁想了想,觉得约莫是如此,便点了点头:“嗯,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皇后笑着道:“咱们的阿宁长大了。”
漪宁想到什么,突然抬头:“岑伯母,我听太子哥哥说,你和岑伯父要为他选太子妃,可有了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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