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迷糊了她的眼,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楚云轻起身以为是小二烧了热水上来,可谁知道一阵粗犷的声音。
“让开,这房间爷看上了,你个病秧子滚远点!”
“六爷,店里还有其余的房间,您瞧着不如?”小二满头大汗,找那汉子说话。
可这位六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里也带了点皇亲,在京都这一带可谓是横着走,他看上了这间上方,通透向阳,又是这么位病秧子好欺负地很。
“你真当我家主子好欺负?”小厮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可谁想六爷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子,沉声道:“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一脚都踏进棺材了,还在这里跟爷我争什么,趁着还能走动多享享福!”
“你……”
咔嚓——小厮的肩膀被那人捏地生疼。
“阿絮,过来,他若是喜欢的话,让给他便是。”那公子凝声,也不与他争辩。
而就在六爷一把将那小厮抛出去的时候,楼梯下上来那位粗膀子的烈爷,一脚踹上了那赵六,他一横眼,膀子上的肉都跟着一颤。
“谁敢为难我家公子,不要命了?”他呵斥一声,眼珠子瞪得极大,吓得赵六一个激灵,腿软得很。
他哪里知道惹上不该惹的。
而就在此时,被吵得有些烦闷坐等热水的楚云轻耐不住了,她一开门,冷声道:“吵什么吵,是嫌活太久了吧?”
“你这小子。”赵六本想找个台阶下,谁知这瘦小伙会在这这个时候开门,他欺负不了烈爷,可不就想着拿楚云轻下手。
反正他不住不朝阳的房间,正巧这瘦子也是向阳,挨着那几位的房子。
“滚出来!”赵六呵斥着上前,他身后跟着几个地痞赶忙过去,确定楚云轻是一人独行,越发蛮横。
可谁知道,烈爷那身子将他们挡着,伸手一把攥着赵六的手臂,咔嚓一声便捏碎了。
“嚣张跋扈,谁特娘给你的胆子,惊扰了我家公子还想逃?”
“爷,我这不是想住这间吗,误会误会。”赵六怂的很,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视线死死的盯着楚云轻。
楚云轻嗤笑,她往前走一步:“这位六爷,想住我这儿呢,瞧我好欺负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六阴阳怪气。
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沈镜衣低声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敢这般胡闹,阿烈,教教他些许规矩。”
“是,公子。”烈爷一把将人提起,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自然不怕这种表面看着凶狠的地痞。
就比如这位烈爷,曾经一人独战茶马古道上一支马帮,把人老巢都给搅了,赵六这是踢到了烫铁板上,今晚可不能安眠。
楚云轻本打算好好教训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奈何这位公子出声,她还是礼貌地道谢。
“多谢这位公子,不过这几日风大,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以免这咳嗽好不了。”她轻言,催促了小二一声,“热水快些准备,莫要怠慢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怎么还咒他呢。”阿絮急忙跑过来,气得不行。
沈镜衣拂了拂手:“无碍,公子请便。”
楚云轻笑了一下,嘴角淡淡地扯开一抹笑意:“还是你家公子懂事儿。”
她重新回了房间,也不管外头阿絮怎么爆炸,不过萍水相逢,这男人倒是能出手相救,可见心性还是不错的。
阿絮气得不行,哪有这般傲慢之人:“公子您瞧这人,早该让他被那什么六爷教训一顿。”
“走吧。”沈镜衣在前面带路,走路的时候说了一句,“说不准谁教训谁,六爷不是他的对手,可能连阿烈也不是他的对手。”
沈镜衣说了一句,阿絮僵了一下,半晌才摇摇头:“不能吧,瞧着也挺瘦弱,像个娘们儿,怎么可能是烈爷的对手。”
“看人不能看表象,不然可能将人看贬了。”
沈镜衣轻笑一声,他回了房间,拿了一卷书便看了起来,阿絮还是不能相信,那楚云轻会这样厉害,比烈爷还厉害的存在,会是这么一个瘦弱公子吗?
……
楚云轻泡了一个热水澡,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蹙眉,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骂她不是。
热水腾起,将整个屋子都晕染开来。
一桶药浴泡的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在她穿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
阿絮在门外嚷嚷:“这位公子你在么,在就吱个声!”
“什么事情?”楚云轻愣了一下,低沉着嗓音。
门外那道声音依旧不耐烦:“我家公子说相识便是有缘,请公子下楼一起烤鹿肉吃,那是烈爷前几日猎的,可新鲜呢,寻常人压根吃不着。”
“好。”
楚云轻没有拒绝,穿戴完毕便出了那扇门,刚下楼梯被那股香味所吸引,沈镜衣的人包了整个后院,都是走货的商人,也不怎么讲究,可在吃食这一块,倒是新鲜的很。
鹿肉被切成不太大的块儿,串在签子上,就连掌柜的路过也是咽口水。
楚云轻过去的时候,沈镜衣忙过来迎接,他笑言:“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可否相告?”
“在下楚……楚离。”楚云轻顿了一下,她现在可不是离家出走么,叫楚离也未尝不可。
“在下沈镜衣,楚公子幸会,来,坐吧,阿烈他们非得烤了这头鹿,请公子来尝尝鲜。”
沈镜衣笑言,他坐得很远,因着肺的缘故,也不敢往前,怕烟熏着再咳嗽,那可是大麻烦。
楚云轻落座,阿烈倒也不见外,都是直爽性子,大掌一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肉串递了过去:“小楚兄弟,来,这些给你,我们家公子没那福气,来尝尝。”
楚云轻笑言:“多谢。”
她便拿了鹿肉过来,与沈镜衣坐着,男人倒是活得很精致,也不饮酒,面前摆着多是精致的素菜。
吃食都是随行的厨师所做,出手不凡,想必背景很不简单。
“想不想吃一口?”楚云轻低声道,看向沈镜衣,素食寡淡地很,常年这般吃食也是有问题。
沈镜衣轻笑着摇头:“楚兄有这口福,在下可没有。”
“那沈兄想不想吃呢?”楚云轻问了一句,“我有法子要你吃下去,保证不会加重咳嗽,甚至可以缓解这顽疾。”
“楚兄莫不是医手?”沈镜衣喜出望外,这些年在外奔走,也是为了碰个运气,若是能找到救命之法,也算是幸运。
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自小便是这般,就连薛神医也只是开了几副清润的药,治标不治本。
沈镜衣心底清楚地很,就算那药一时半刻不吃,也没什么大碍。
楚云轻愣了一下:“算是吧,若是沈兄信得过在下,就当是报答沈兄之前的救命之恩。”
“莫要说笑了,就我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如何能救你,那六爷怕是连楚兄一个手指都碰不着。”他倒是直白,也不知是何,见着楚离心底暖滋滋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迷路已久的人,忽而找到了一汪甘泉,整个人都变得舒爽地很。
楚云轻裂开嘴,仰头喝了一杯大漠送过来的烈酒,浑身瞬间热了起来。
她笑言:“那就权当报答沈兄请我吃这一顿美味佳肴的恩情吧。”
“请!”沈镜衣以茶代酒,喝了个痛快。
阿絮过来的时候,瞧见两人相谈甚欢,他心底不放心沈镜衣,怕楚云轻害了他家公子,阿絮也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眼看到楚云轻,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公子,您怎么可以冒险让一个陌生人医治呢?”阿絮急得很,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楚云轻也不在意,继续埋头喝着酒,烈爷过来瞧着这小身板连着喝了几碗,心底佩服不已,两人便谈了许多沿途的趣闻,都是关乎商路上那些奇闻景致。
沈镜衣瞧着这小公子谈吐不凡,给人的感觉也很好,他笑着道:“反正已经是半死之人,不如就试试看吧。”
“若是老夫人知晓,怕是又要担心了。”阿絮蹙眉,“此番咱们可是入宫提亲,断然不能节外生枝。”
“我自有分寸。”沈镜衣轻笑一声,看那两人笑得四仰八合。
一颗心也暖暖的,他多久没有这般开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
……
楚云轻洗去一身肉味,才敲开隔壁的门,她瞥见沈镜衣匆忙将桌案上的帕子藏了起来,上头隐约有血迹。
“沈兄似乎不该隐瞒病情才是。”楚云轻低声道。
沈镜衣微微一愣,他面相轻薄,整个人清瘦的很,瞧着的确不像是能长命之人。
干涸的唇瓣,咧开一个笑,沈镜衣轻声道:“从前惧怕祖母知晓,藏习惯了,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沈兄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这天下,能人居多,医手更是无数,有些病,还得对症下药,来坐吧。”她轻声道,将鬼门十三针在桌案上铺开。
沈镜衣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声:“这是?鬼门十三针,居然在楚兄之手。”
“是,偶然间所得,我替你探脉,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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